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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巴蒂·克劳奇其人,在我看来,清醒而疯狂。他有出众的聪明才智,而且善于克制内心潜伏在敌人身边。在亲生父亲那里,他从来没有感受过一丝一毫正常的父爱,有的只是老克劳奇铁面无私的冷酷。

    于是小巴蒂·克劳奇在伏地魔的稍一引诱之下,就疯狂地以获得伏地魔的表扬为目的不择手段。直白点说,小巴蒂·克劳奇把对父亲的孺慕之情转嫁到了伏地魔身上。

    清晰的目标,无所畏惧的横冲直撞。这完全符合青春期孩子的心态。老克劳奇连儿子都教不好,居然还妄想成为魔法部部长。

    我不待克劳奇再拖延时间,粗暴地把一整瓶吐真剂倒进他嘴里,顺带给了他一嘴巴,“安分点,少受罪,知道吗?”

    被夺魂咒控制的彼得上前来把乱动的克劳奇架起来,我掏出一个金属怀表,静静等待药效发作。

    “好了,告诉我,你是怎么逃出阿兹卡班的?”

    因为吐真剂的作用,克劳奇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一想到答案,他的嘴就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主人命令贝拉特里克斯带人来解救我,正好那天我的父亲带着伪装成我模样的母亲来把我换出去,于是贝拉特里克斯扑了空——他们救出的是我的母亲。在得知她的身份时,他们把她就地抛弃。”

    后来的事我也知道了,傲罗们把假克劳奇重新抓回去丢进阿兹卡班。

    克劳奇断臂处的血已经被我用咒语止住,伤口结痂,细密的疼痛也麻痹了他的神经。眼看他变得神游天外,我抬手示意彼得再次扇克劳奇的嘴巴迫使对方清醒。

    大量失血导致克劳奇的体温下跌,而且夜晚的风还没有想要停止的意味,他嘴唇发白,身子直哆嗦。

    “贝拉特里克斯转而带人袭击了我的父亲,我阻止她想要杀害我父亲的打算,给他施了夺魂咒,让他正常在魔法部工作,必要时做我的内应。”

    说到这里,克劳奇牙齿打颤,终于忍不住说道:“我以为你们正派人士都会善待俘虏。”

    我笑得开朗,“小笨蛋,你以为错了。告诉我,你明明可以头也不回地回食死徒老巢,为什么要来袭击我们?还有,你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说的那句‘找到你了’,是什么意思?”

    “主人猜测老魔杖在阿不福思·邓布利多手里,派我和马尔福来夺走老魔杖。我被抓进阿兹卡班之前一直想不通,你到底是怎么用一个平平无奇的飞来咒抵消我的索命咒并且打伤我的。后来我明白了,老魔杖在你身上,有它的加持,普通的魔咒也会发挥强大的作用。”

    听到克劳奇的叙述,我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将我的情绪变化看在眼里的克劳奇额头上冒出许多冷汗,但口中不停。

    “想到这一点后,我打算继续进行未完成的任务,休养了几天后就蹲守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铁轨路线旁边,等火车经过的时候混上去。”

    “让我猜猜,你应该没有把老魔杖在我手上的猜想告诉贝拉特里克斯,”把玩着手里的金属怀表,见克劳奇面色铁青,我又笑意盎然地说到:“克劳奇,你的自大害了你。你想要独揽功劳,却不想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贝拉特里克斯现在在何处,你们商量在哪汇合?”

    “英格兰威尔特郡,马尔福庄园。马尔福自从搬离英国后,那里就荒废了,也没有人妄想染指那里,很安全。”

    “就算老魔杖真的在你手里,你也发挥不出它真正的实力,”克劳奇目光阴鸷地斜视我,“老魔杖没有认主,你使用它的时候没少吃苦头吧?它是不是经常不听使唤?”

    我走上前,抬手捏住他的下巴,“你不说我倒忘了,现在老魔杖的主人是伏地魔吧?”

    克劳奇闭口不谈。看来是吐真剂由于时间原因被稀释,而他恰好用大脑封闭术抵抗住了剩余的药力。不知道是我猜错了还是克劳奇定力太强大,我的疑问并没有让他脸上显露什么端倪。

    按理来说,邓布利多因为触碰了被里德尔施有诅咒的马沃罗·冈特的戒指而离世,在他之后,老魔杖的主人变为里德尔。但是也不能排除邓布利多提前采取措施把老魔杖主宰权转移出去的可能性,现在唯一可能知情的沐恩也不在世。

    不管怎么说,在从里德尔那里抢走老魔杖主宰权之前,老魔杖在我身上的消息不得透露出去。

    思及此,我伸手在克劳奇头上使劲薅一把他的头发。对方的惨叫声还没从喉咙里蹦出来,下一刻,克劳奇的身体诡异地扭曲缩小,直到整个人变成一只断臂狐狸。

    我从折叠袋里翻出麻绳粗略打了一个活结,笑嘻嘻地套在炸毛的克劳奇脖子上,“来,戴好,表现好日后给你打条金的狗链子。”克劳奇对自己现在这般模样极其不满,龇牙咧嘴地想要咬我,我手起拳落给他脑瓜子捶地上,目放冷光,“表现不好把你卖狐皮厂。”

    把克劳奇挂在彼得手上后,我带着他们远离铁轨,寻了一个僻静的山涧,掏出坩埚熬制复方汤剂。

    成功变成克劳奇的模样,我满意地冲着水面摆pose。身后的克劳奇本狐满脸白毛,就算看不出他的表情,我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上冲天的怨气。

    我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工作日潜入老克劳奇的家里,用解咒石解除老克劳奇身上的夺魂咒。乍一看到我的模样,老克劳奇怒目圆睁,奈何手上没有魔杖,于是赤手空拳想要跟我干仗。

    我赶紧制止他,坦白自己不是克劳奇,把变成白狐的克劳奇变回原样。老克劳奇抬头看看我,又低头看看躺在地上用轻蔑目光看着自己的克劳奇,压下满腔怒火。

    “我相信你了,”老克劳奇这样说到,低头整理因冲动弄乱的着装,“你的眼神一点也不像他,贸然假扮成他的模样,伏地魔会被你骗到吗?”

    我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也许呢,总要尝试冒险一下。”

    “闪闪!”老克劳奇这样高声叫到。

    一只邋邋遢遢的家养小精灵耷拉着耳朵,畏畏缩缩地从门后挪出来。但一看到我时,她就变得十分警惕。

    “把他带到房间里,锁起来。”

    “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闪闪卑躬屈膝地称是,转身又恭敬地对克劳奇说:“巴蒂少爷,我每天都在打扫你的房间,你不用担心住得不舒服。请你,请你允许我带你……”

    “滚开!”克劳奇厌恶地朝她怒吼,继而又瞪向老克劳奇,“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我是你的儿子,你的儿子!现在你居然想要软禁我!你这个冥顽不灵的老东西!”

    老克劳奇背过身面向墙壁,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闪闪带着声嘶力竭的克劳奇幻影移形离开客厅,我终于有了跟老克劳奇交谈的机会。

    “克劳奇夫人留在阿兹卡班可不是一件好事,司长大人没想过怎么把她救出来吗?”

    “救?”老克劳奇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转过身来紧紧盯着我的眼睛,“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包括溺爱她的儿子,溺爱到如今这样的德行,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在阿兹卡班的生活正好让她反思一下自己失败的育儿历程。如果她当初对巴蒂·克劳奇有如我一般严苛的教育,我今天就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我是法律执行司司长,我经营到这个位置,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偏颇,包括家人我都不敢给他们开后门,结果一世英名败在他们娘俩身上。我真恨不得在最后的日子里受夺魂咒的控制糊涂到死。”

    他发牢骚似的,把所有心中所想的倒出来,“好了,我说完了,你最好也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譬如你要借用巴蒂·克劳奇的身份潜伏在伏地魔身边的计划。你能找到我并且解开我身上的夺魂咒,想必有什么要求吧?”

    我抽出口袋里的信件递给他,“你把这个交给布斯克茨,他会想办法把克劳奇夫人弄出来,但你最好使出浑身解数把克劳奇一直软禁下去,否则他一旦找到机会就会利用闪闪或者克劳奇夫人逃出去。”

    “或者,”我微微笑道,“司长大人可以狠一点,以绝后患怎么样。”

    克劳奇目光微变,缓慢抬手接过信件。

    “我需要你在我潜伏的这段时间里做我在魔法部里的内应。”

    “双面间谍?”

    我给予他一个赞许的目光,“克劳奇原先的意思就是让你给他传递魔法部的内部消息。你自然不能真的背叛魔法部,所以传递给我的消息要对伏地魔有用而对魔法部无害。而且贝拉特里克斯可能会来向你求证我的身份,你就自由发挥好了。”

    “司长大人,我得提前跟你说好,此事成败关系你的名声能否重新拾起。”

    老克劳奇意味深长地注视我,“此话怎讲?”

    “我现在用的是克劳奇的身份,做的是有利魔法部的事。此事若成功,你要是对外宣传克劳奇父子联合对抗伏地魔,对你在职场上的竞争是否是个有利的推力。”

    在我说出这句话前,老克劳奇可能还会因为畏惧食死徒的残忍手段而退居事后不愿跟我合作。但是如今巨大的利益已经摆出来,以老克劳奇那追求功利的心理,还有什么理由不答应我呢?

    果然,老克劳奇很快就想清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终于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表示自己一定倾全力而为。他一改之前冷漠态度,热情地指使已经把克劳奇锁在房间里、复又下楼来的闪闪给我倒了一杯热茶。

    我抬手制止,“不必了。克劳奇已经跟贝拉特里克斯失联很多天,再拖延下去会让他们起疑。”

    老克劳奇没有挽留我,而是抬手示意我自便。我一挥魔杖,消失在原地。

    马尔福老宅外围的树篱上已经攀爬了许多手指粗细的藤蔓,四处杂草丛生,连豢养的珍奇动物都不见了踪影,灰蒙蒙的天色和天空中盘旋的鸦群给这座宅邸添上阴沉之气。与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模样简直云泥之别。

    黑色的城堡近在眼前,一道铁门却把我拦在内围之外。身后传来异响,我折身闪避,一道钻心咒落在我刚才站着的位置。

    低沉而又放肆的笑声从转角的树篱之后传来,形容枯槁、头发乱糟糟的贝拉踩着高跟长筒靴徐徐走出来,“克劳奇,消失那么些天,怕不是借着任务的名头到哪里寻姘头快活了?”

    我用难以言表的神色上下打量贝拉,讥笑道:“莱斯特兰奇,我左右看你也没有掉肉,多等几天你不会自己吃饭?莫非还要我像妈妈一样口对口给你喂饭?”

    贝拉原本悠然自得的神情一扫而空,突然瞪眼暴怒地冲我咆哮起来,“克劳奇!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居然还敢站这里,激怒我可没有好下场!Crucio——”

    我一连躲过好几个钻心咒,趁贝拉施法的空隙间把她对我释放的那些恶咒一举回敬给她。贝拉被我的钻心咒打中后,愣神之后变得愈加疯狂。

    一道莹绿色的光掠过我的视线,打断了贝拉,“好了。”

    熟悉的完美嗓音在身后响起,我定住心神,目睹贝拉收敛起方才的倨傲神色乖乖侍立在树篱旁。里德尔缓步走来,高大的身形掩藏在长长的黑色斗篷之下。卢修斯低着头,跟在他身后,时刻保持着自己与里德尔的距离。

    我在看清里德尔的如今的模样后,就迅速低下头不再与他对视。

    里德尔在我身前站定,伸出白得过分、如玉雕般的手,“克劳奇,老魔杖呢?”

    我假装悻悻地低声说道:“对不起,主人,我并没有得手。”

    话音未落,钻心的疼痛瞬间蔓延我的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