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我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封信呈给沐恩,“这是费曼·查尔斯先生让在下转交给大人的信。”

    沐恩接过信封,即刻三下五除二拆开来看。

    费曼已经度过考察期,最终被无罪释放,却因为巫师群众的讨伐被停职。反正难以有出路,他索性辞职了。可能是因为通过查尔斯夫人留下的线索得知对方到了欧洲,于是费曼又打算东渡来欧洲定居。

    我们担心美国魔法国会可能仍旧在暗中监视着费曼,所以都没有在信中挑明说那些敏感话题。但凭着多年书信来往的默契,即便是不说,我还是猜测到了一些端倪。

    于是我提出邀请费曼来霍格沃茨教学的意见,他顺势借着此话题成功掩饰了自己来欧洲的真正目的,便有了来到沐恩手中的这封信。

    当然,叫费曼去霍格沃茨绝然不止是说说罢。他从事了几年的傲罗工作,各方面的能力必定胜过毕业后就走上讲台、只接触着理论知识的新手教师,比起露琪,让费曼来做这个魔咒学教师更让明辨者悦服。

    迪佩特不是想壮大霍格沃茨吗?想必认得清这件事的轻重取舍。至于费曼名声受损的事,无关紧要。既然迪佩特敢无视邓布利多的警告,那么也敢冒着被北美地区巫师攻讦的风险接纳费曼。

    他是一个追求实力而并非黑白的人。原着中并没有明确写出阿芒多·迪佩特所在的学院,但认为他是斯莱特林或拉文克劳的说法居多。

    斯莱特林追求野心,拉文克劳追求智慧,这两个说法不单单是强调学生分别在这两个特性上超于常人。拥有野心者追求野心,拥有智慧者追求智慧,循序渐进,直到哪天野心或智慧没过人性占据上风。这便是疯子。

    斯莱特林就像里德尔,这是我们都熟悉的例子。拉文克劳就像奥利凡德,他终生扑在魔杖制作上,对魔杖学的热情甚至超过了对是非黑白的站位。

    奥利凡德在乎巫师是否能够使用合适的魔杖做下惊天动地、出名的大作为,而不在乎这些“大作为”正义与否。当提到“神秘人”在第一次巫师战争时使用紫杉木魔杖造下的杀戮,他将其评价为“伟大的事情”“可怕的,却很棒的事情”。

    说回迪佩特,他的信念与斯拉格霍恩很相似。他们都很看重才华,于是里德尔同时获得了这二人的喜爱。

    不同的是,斯拉格霍恩很虚荣,喜欢影响有才华的人,并享受因此带来的名气;迪佩特则不计后果地追求事业,有才华的人于他更像是同行人,而他,想引导这些力量干出一番大事业。

    时隔五年,我和费曼再次见面。穿着一身笔挺西服的他顺着井然有序的人流从海船甲板上挤下来,因为身形较常人更修长,费曼在这里鹤立鸡群,几乎一眼就可以被人注意到。

    反倒是我,明明是来接人的,凭着一米六的身高在检票口外边蹦哒边疯狂摆手,就像个傻子一样。

    所幸费曼很快发现了在人群中异常骚动的我,迈开长腿朝我走来。他脸上挂着温逊灿烂的笑容,就着他那一头不含杂质的金发,整个人完美地就像一个看上去极其不真实的某乙游男主。

    站在我身边、同样是来接人的几位小姐变得雀跃起来,皆是微红了脸颊,目带羞涩地看着信步而来的费曼。

    那几位小姐都争相向前迈出一步要与这位英俊的男士搭话了,怎料费曼猝然被从我身后窜出来的咪咪一头撞得趔趄。我暗道不好,赶紧闭眼别过头去。

    下一秒,费曼已经将我抱了个满怀。我睁眼,生无可恋地接受这个抓马走向。咪咪被我手里的绳子牵制住,前进不了半步,于是“吱吱”地叫起来。

    我快速推开费曼,不耐烦地俯身抱起它,“别闹了行吗?”于此同时,一道尖锐的吟啸声在我们的头顶响起。

    我抬头望去,只见一只庞大的绛羽雷鸟正盘旋在天空中。不过眨眼,它周身的云浪便被卷动起来,迅速形成一个直入玄天的漩涡。

    码头的麻瓜们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庞然大物,都站在原地仰头看着雷鸟徘徊的奇特景象。我与身后的费曼不约而同地抽出魔杖朝天一指,“Protego Totalum(统统加护)!”

    不出我们所料,天上的雷鸟突然猛地一振翅,无数道雷光穿透乌黑的云层直直贯下来。

    “噼啪——啪滋——”

    检票口的所有电力设施在同一时刻罢工瘫痪,各色各样的尖叫声和哭喊声此起彼伏。虽然我和费曼及时使用了防护咒,但受益的范围不大,很多麻瓜被到处肆虐的电流击中,一大片一大片地趴在焦黑的地板上。

    我再一挥魔战,瞬间变出一只纸鹤,纸鹤疯狂地扑棱着翅膀朝魔法部的方向飞去。

    码头的几个工作人员冒着生命危险跑回来开始疏散人群的工作,我和费曼找机会幻影移形到了站口顶上。雷鸟一看到费曼的身影就立马改变原先的航向,伸出利爪迅速朝他抓去。

    我张嘴,提醒的话还没说出口,自己已经被一道擦肩而过的绿光逼退。转头再去看费曼,发现他已经把雷鸟引开了。

    察觉到身后席卷而来的气刃后,我偏头注视着飞来的绿光,抬手放出一道防御咒抵住这凶恶的死咒。发出死咒的人穿着一件厚重的黑斗篷,将自己全身遮得严严实实。

    一蓝一绿的咒光在空中对抗,分毫不让。当然不是我们二人棋逢对手,由于我想拖住此人直到魔法部的傲罗来抓他,所以并没有用全力。

    不知道对方是否用上全力,不过那都不重要了,因为穆迪已经带上一队傲罗匆匆赶来。我丝毫不恋战,利落断开与黑衣人胶着在一起的魔咒,伸手拢住被殃及的袍角,顺着棚顶的斜坡滑下去。

    费曼将雷鸟引到了一处树林里。如今是寒冬,这里的树木脱下密叶,露出尖锐且横七竖八的木叉子,很大程度地限制了雷鸟的行动。

    处处受限的雷鸟看着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到的费曼,登时怒上心头,嘴里骂骂咧咧的根本停不下来。它狠狠撞到几棵苍天大树,又张开喙朝费曼咬去。费曼早有准备,抬手放出几道紧箍咒困住雷鸟。

    我已经幻影移形到了一人一鸟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出一个细颈瓶,“雷鸟,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雷鸟:“……”hetui!

    管你的。我用力把细颈瓶丢向臭着一张黑脸的雷鸟,口中低声念出咒语,一息之间,这样一只体型不容忽视的雷鸟就被收入了那只细颈瓶中。

    “Accio(瓶子飞来).”即将要摔在地上的细颈瓶转眼间回到了我手中。费曼快步走过来,开口求证:“你对它使用了无痕延伸咒?”

    我点点头,挥手笑道:“这里面的空间不是很大,不过容下一只雷鸟还是绰绰有余的。这会儿的功夫,估计穆迪已经收工了,我带你去见部长阁下。”

    霍格沃茨没有辞退某个无过失的教师再聘用新教师的传统,一般都是老职员因为各种原因自己请辞教职给别人让出位置。

    我眯眼,不怀好意地看着露琪趾高气扬的背影。In order to let费曼尽快进入霍格沃茨,那么我们就只能让维斯托利亚小可爱受委屈了。

    于是露琪在无数次清晨自禁林中睡醒后终于爆发了,她怒气冲冲地甩开别人伸来扶自己的手,然后跑到我面前,“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无辜地摊手,“可不许胡说哈,你得拿出证据来证明是我搞的鬼,拿不出……”

    露琪鼻子都要气歪了,她抬手抓住我的衣领,“整个学校就只有你跟我有过节,不是你?谁信?你这个阴险狡诈的恶心泥鳅女,我会要你好看!”

    她承受不住从各方而来的忍俊不禁的声音,赶紧转身离开,却被我一把扯住手腕,“维斯托利亚小姐有没有听说过一种虫子?”

    “如果谁曾经恶意参与或协助整蛊过自己的同学,这虫子就会聚集起来把此人在睡梦中从床上搬到野外……”

    “呵,笑话!”露琪目光不善地看着我,“如果有这样的虫子我怎么会不知道?想必全是你凭空捏造的一家之言。”

    “我平常喜欢翻阅一些稀奇古怪的书,”我大大方方地歪头笑看露琪,“也许是《神奇动物在哪里》,也许是《唱唱反调》,或许你也可以凭借它们补救一下自己孤陋寡闻的缺点。”蓦然松开她后,我转身离开,恰巧碰上迎面而来的里德尔。

    “听说法逻女士前几天到港口去接费曼·查尔斯先生遭到了雷鸟的袭击,不知道是否受伤?”里德尔目不斜视地说完,对周围师生表露出的些许慌乱之色早有预料,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美国魔法国会主席受袭一案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连带着查尔斯家族的臭名也是影响广泛。

    “魔法部已经证实此次袭击的目标是查尔斯先生,迪佩特教授的意思是:请你不要把纠纷带入校园。”里德尔伸手掰开我紧握的拳头,然后凑到我耳边悄声说到:“当然,我更希望你最好远离查尔斯,不要自引祸水。”

    露琪走到里德尔身边,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汤姆,我似乎有点感冒了。”说着,她真的咳嗽两下,仔细听的话,这咳嗽声的确有点嘶哑了。

    当着众师生的面,里德尔不好冷脸。他放开我,抬手示意露琪跟上自己,步履雄健丝毫不停,教腿短的露琪小跑起来也跟不上。

    看来里德尔已经知道我想让费曼顶替露琪的计划了,这次估计是要吩咐她不可出差错。我回头看向还没有离开的学生,刚想说话,他们便做鸟兽散。

    OK,这下我在霍格沃茨更没有立足之地了。

    直到他们走得差不多,我才意外地发现了一个仍旧在注视着这边的黑发男孩,这是我在11月底遇到的那个在黑湖边被同学欺负的男孩。

    男孩扭头环顾四周,确信我在看他后即刻快步走过来,“教授、我叫诺比·里奇,我很崇拜您……我可以跟您学习魔法吗?”

    我呆滞片刻,有点不可置信地砸吧了一下嘴。好家伙,这不是那个麻瓜出身部长第一人吗?

    我本来是不想给某个人开小灶的,但这是未来的魔法部部长诶……没想到,日后力排众议打破英国魔法界血统舆论成为魔法部部长的诺比·里奇如今这样怯懦。

    我点头,表示可以尽己所能帮助他。诺比有一双黑黝黝的眼睛,五官柔和,很大程度地中和了他眼底的阴狠。我感慨万千,要是他再狠点,留个短发,保不齐是第二个里德尔。

    被露琪怀疑整活她后,我稍微收敛了一点,开始以阿尼马格斯形态正大光明贴脸送温暖,最后用很欠揍的笑声激怒露琪暴走。有好几次,暴怒之下的露琪都将怒火迁及她在事发后见到的第一个学生。

    我心里不好受,所以就在露琪下达惩罚指令的紧要关头从拐角里杀出来阻止她。一来二去,露琪很快猜出了什么。

    “又是你?!”她拎着沾满泥点的裙摆,怒不可遏地发出一声低吼。我抱着打瞌睡的伊顿,信手挥退噤若寒蝉的学生们。

    “你居然指使一只扁毛畜生来捉弄我?!啊,你以为,我会因此放弃霍格沃茨的教职吗?”露琪轻蔑地看着我,“这样的小把戏,果然是像你这样的泥巴种才能想出来的。”

    “维斯托利亚小姐不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模样很掉价吗?”我慢悠悠地说道,“维斯托利亚夫妇知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正在追随一个混血种?”

    露琪见鬼一般看着我,“你说什么?”

    “我说,你现在真像个疯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