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有丝毫睡意,所有人都安静地守在自己的位置上。
他们知道,今晚,有些人可以继续活下去,但有些人,却不得不面对死亡。
无声的抽泣在整个城市上空蔓延,聂小沫站在医院的天台之上,看着远方如同银盘一样的月亮。
月亮很圆,本该是团聚之时,然而对于有些人,今夜,即是永别。
洛离渊站在聂小沫的身后,看着她挺直而单薄的背影,心底便泛起了淡淡的疼。
他明白她足够坚强,不会被这些击垮,但内心的疮痍,又该拿什么来填?
一条条生命在眼前流逝,她要怎样才能从中这样的泥潭中挣扎而出?
洛离渊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聂小沫,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让那些人活过来的重要。可他即便拥有大乘之境的修为,却没有逆转生死的力量。
逆转生死。那是神才拥有的力量啊……
洛离渊深深地吸了口气,眼中的担忧分外明显,却不想站了许久的聂小沫突然回过头,对着洛离渊笑了笑
。
女孩儿走了过来,垂下双眸,轻轻地道:“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洛离渊只觉得心中有些不安,紧了紧手心,凝眉问道:“是什么办法?”
闻言,聂小沫轻笑了一声,眼底是淡淡的温柔与平和,“神的力量。”
女孩儿的声音有些飘渺,如同远处飘散而来的烟云,但却字字清淅,落入对面青年的耳中。
洛离渊眉心始终紧皱着,看着聂小沫平和的双眸,抿了抿唇,只问了一句,“那你会如何?”
聂小沫闻言顿时愣住,没想到洛离渊会这么敏感,怔愣之后,便笑了笑,道:“不知道,或许会死,但也或许。可以侥幸活下来。”
她无意隐瞒,因为她若真的死了,她希望,他能代她照顾她的父母。
当这世间的道义摆在她面前的时候,选择总是痛苦的,因为不管如何,总会辜负一些人。
譬如父母,又譬如。眼前之人。
看着聂小沫云淡风轻的模样,洛离渊不由大步上前,握住聂小沫的肩膀,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青年眼眶微
红,却是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姑娘,声音有些沙哑和慌乱,“你就这么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
看着洛离渊的眼睛,聂小沫不由愣住,青年陈墨般的眼眸早已漫上了一层水色,却是这般看着她,让她避无可避。
聂小沫低下了头,良久之后,向前走了一步,轻轻拥住了洛离渊。
将头抵在洛离渊的胸口,只听女孩儿声音轻柔而温软,“大叔,有句话我好像从未对你说过。”
“什么话。”洛离渊只觉得心中的痛意越发强烈,却是强忍着,让声音尽量显得平和。
聂小沫笑了笑,道:“大叔,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是想要和你永远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女孩儿声音有些飘渺,却句句真情,让青年心脏的跳动越发强烈。
可为何,却是在这种时候。
他宁愿不要她说这句话,只求她能平安无事,和他一起回去……
洛离渊拥住聂小沫,眼中竟是泛起了几道血丝,额头突起的青筋,仿佛在极力忍耐什么,环着聂小沫的手臂越发收
紧,仿若想要将人揉进自己的骨血。
他恨不得此刻便将人打晕,这天下苍生如何,他不在乎,他只想要她好好的啊。
可终究是不忍伤她。
良久之后,青年平复下了心情,强忍着心中的痛楚,对着女孩儿浅笑低语,“去吧,我与你一起。”
“大叔。”
“不要拒绝我,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洛离渊看着聂小沫的眼睛,眼底是不容拒绝的霸道,她想要救这众人,好,他陪她一起,但她若出了什么事,那他便毁了这方天地。
总归她若不在了,那这方天地也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他自深渊而来,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但她是他的枷锁,让他将心底最深的恶藏了起来,可若枷锁消失,那他便是最为凶残的妖魔,破笼而出之时,便是这世界最为深重的绝望。
聂小沫不知洛离渊心底潜藏的凶煞,只微微叹了一声,便就随他去了。
当圆月到达最高处时,聂小沫便和洛离渊回到了医院当中,看着悲丧的众人,聂小沫
轻轻叹了口气,对着众人道:“先别难过了,或许还有办法。”
“什么,聂小姐你说什么,还有办法,是什么办法,我们该怎么做?”
主任医生有些激动,看着聂小沫的眼神便像是抓住了最后的希望稻草,而那些原本已经麻木等待死亡的众人,亦是不由扭过头看了过来。
聂小沫的眼神从这些人身上一一扫过,看着他们眼中的渴望,便温和地笑了笑,轻声道:“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可姑且一试。”
“好好好,聂小姐你尽管试,总归。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聂小沫点了点头,便将众人聚到了一起。
“聂小姐需要我们做什么?”医生跟在聂小沫的身后,看着她将那些没有吃过药的人聚在一起,心底忐忑又期待。
聂小沫浅浅地笑着,“你们什么都不用做,守在外面就好。”
被下了逐客令,医生也没有不知趣,主动带着一众跟在屁股后面的医生和护士站到了外面。
看着众人这般自觉,聂小沫笑了笑,而后便将无双和丹颜唤出了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