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沫定了金色大殿的包厢,莫十一闻风而来。
对了,他也没参加高考,莫家早就决定让他出国留学,所以最近这段时间他都在忙出国的事情,倒是和几人见面的也少。
至于云翎和云朵,他们因为正好赶上五灵齐聚的盛世,所以也错过了高考的时间,只不过高考对他们而言也并没有多重要,即便是考上了不错的大学,最后也还是要回归灵隐界。
这般聚了一次之后,便进入了高三毕业后的暑假。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而灵隐界中,灵修者们在那场甘霖之后,便也齐齐进入了闭关之中。
五灵齐聚后的一个月,便足够众人将暴涨的修为平复下来。
当灼热的光线透过纱窗照进房间时,于初墨便睁开了眼睛,自修炼中醒来。
少年的眼眸是清浅的琥珀色,但其中的温润早已不见,只余一片冰冷和荒芜。
五灵聚集之前,他便就是筑基四层修为,不知是何缘故,筑基期的进阶竟是比当初凝气期还要快。
如今灵隐界灵气爆发,他的修为更是急速飞升,达到了筑基九层之境,只差一点就可以凝得金丹,迈入真正的强者行列了。
于初墨缓缓吐了口气,平滑的眉心却在察觉到门口晃动
的身影时陡然一皱。
于青檐在于初墨的门口来回踱步,满脸忧愁,而怀中则揣着一个日渐肥硕的蓝眼灰兔。
“小兔子啊小兔子,少主这么久都没来要你,该不会是把你给忘了吧?”于青檐喃喃自语,他近日修为得以突破,想要出门去历练一番,这兔子怕是没时间再照顾了。
只不过始终不见少主来把它要回去,他便只能主动前来,只希望少主能发发慈悲,把这快把他给吃穷了的灵兔给收回去。
于青檐正在考虑该怎么向于初墨开口,便只听“唰”的一声,房间的门便被打开。
“何事?”于初墨冷冷地问道,眼神一点儿也没往于青檐怀中的兔子身上看。
他的所有有关聂小沫的记忆都已被封印,自然是不记得这兔子的来历。
“少主。您。您的兔子。”于青檐哆哆嗦嗦地把兔子举了起来,不知为何,少主身上的气息比上一次见到的更加冷冽,竟是让他不敢直视。
怎么说他也已经是筑基八层的修士了,可连与少主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于青檐心下暗叹,看来自己还需要多历练历练。
于初墨闻言眼神便攸地落到了被举起的兔子身上,眼神微微一凝,却是不做任何评判。
我的兔子
?
心下各种想法一掠而过,面上却是不显,只点了点头,然后把兔子接了过来,只不过那手法。却完全不像之前那般轻柔。
于青檐倒也没在意这些细节,见于初墨把兔子接了过去,终于松了口气,随后连忙拜别,像是生怕于初墨又让他继续养兔子。
于初墨单手拎着兔子的后脖颈,眼神直直地盯着于青檐的背影。
察觉到背后的目光,霎时间,于青檐跑得更快了。
于初墨见状不由得眯了眯眼睛,浅茶色的眸子里仿佛有一团薄雾,让人无法窥探他的真实想法。
于初墨拎着兔子转身入了房间,关上门后便把兔子随手扔到了一边,只不过当眼神从兔子身上划过的时候,却是想到了自己丢失的那段记忆。
当初从于闳那儿回来之后,他便察觉到了自己记忆有失,只不过他向来懂得隐藏自己,所以一直秘而不宣。
但如今,却有人找上门来给他塞了只兔子……
于初墨冷着一张脸,眼神幽幽地从兔子身上划过,他从不养废物,这只兔子虽有灵性,但修为满打满算也不过凝气后期,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他如何会养?
除非此间还涉及了其它的事情。
于初墨冷静地思考着,他当初
察觉不对时,便想要打听他记忆缺失那段时间的事情,只不过整个于家都在于闳的掌控之中,他若有什么异动,于闳立马便能发现,除非离开家族。
但是于闳特意勒令他好好在族中呆着,他若违抗他的命令,只怕之后都无法自由行事。
于初墨向来看得清楚,于闳并没有把他当作儿子对待,他于他而言,不过是把还算趁手的兵刃,但若是这把兵刃一旦有了违抗忤逆之意,他便会将这柄兵刃销毁,哪怕他再怎么锋利。
只不过他自小便懂得伪装,在生与死的磨练之间,他知道要怎样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淡淡地瞥了一眼窝在一旁的兔子,于初墨冷冷地哼了一声,心下的犹疑却越来越大,这般无用,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耗费心力去养?
于初墨不得解,却又没办法去问别人,心下便愈发烦闷。
“过来。”
于初墨朝窝在一旁的兔子招了招手,可兔子却极为聪慧的摇了摇头。灵兽对气息的感知最为敏锐,若说当初它敢肆无忌惮地躺在于初墨的怀中,如今却是半分不敢靠近了。
主人虽然还是主人,但却绝不会像从前那般纵容它了。
他看它的眼神充满了鄙夷,一点儿不像之前那样温
柔。
主人以前虽然总说吃了它,却连半根兔毛都没舍得拔过。可现在,他的眼神叫它害怕,他是真的会吃了它的。
兔子不敢靠近,于初墨却是嘲讽地勾了勾嘴角,“真是不识时务。”
说罢,便挥了挥,而原本窝在角落中的兔子却突然痛苦地叫了出来,湛蓝色的瞳中满是惊恐,嘴角溢出了鲜血,将唇边的灰色毛发染得鲜红。
兔子叫得惨烈,于初墨本以为自己惩治了一只不听话的兔子会心情愉悦,因为从前他就是这样做的。
幼时族中的弟子总是与他作对,他不能光明正大的还手,便总暗中下毒使绊子,他最喜欢的便是听他们趴在地上痛苦求饶。
可眼下,听着这兔子的叫声,他却莫名觉得烦闷。
捏着茶杯的手慢慢收紧,于初墨将心底涌上的怜惜狠狠压下。
过了一会儿,兔子的声音慢慢弱了下去,于初墨才冷着脸起身丢了一枚疗伤的丹药到地上。
他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这兔子是被别人送来的,他不好随意打杀,若是之后别人问起,他没法儿交代。
可他是于家少主,不过一个兔子,即便是别人问起,杀了也就杀了,别人还能说些什么?
终究是压不下心下莫名的怜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