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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抱着五皇子淡淡一嗯了一声,静王快步走过去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皇帝才把静王打发到福广去了一趟,他打算开放海关,允许外夷商人与大梁做生意,阿夏说的,开放开海事可以增进朝庭财政收入,皇帝答应过福康,要做个好皇帝,要让阿姐放心,所以开始励精图治。

    静王一去就是四个月,回来朝中官员换了好几个,尤其是重要职位,且大多都是投入静王门下的。

    静王在福广早就知道了,但那又如何?皇帝身体越来越康健,且自从养好伤后,他行事风格就变了,一改以往的疏懒,事必躬亲,行事果决又有手腕,一帮大臣很快便被收拾得服服贴贴。

    等静王回朝,皇帝大局已稳,只能望天长叹,尤其有风传说皇帝似乎有意培养五皇子,提了其母张贵人的位份,三岁就封王了,还真是……打破祖宗规矩,成为大梁朝最年轻的亲王。

    皇帝没有立即让静王起来,抱着小儿子居高临下站在前方,疏淡的语气再上一丝关切:“事情办得怎么样?”

    静王跪在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上,双手呈上奏章:“儿子都写在折子上了,也拟好了章程,请父皇过目。”

    皇帝让李得喜接了折子,自己扔抱着五皇子:“官员名单可拟了?朕听说你想开设工技书堂,那就先在福广开设吧,外夷人先进的技艺一定要想法子学到,并传授给子民,对了,语言学堂也是要的,语言不通,生意也不好做。”

    静王没想到这两点,发现自己这个年逾四十的父亲眼光很独特,也长远,只是……

    膝盖真的很痛。

    头顶有东西砸落头顶,头上转来咯咯的笑声,宜淑妃呵斥:“宣儿,调皮。”

    然后很不好意思地从静王头上扒落咬了一半的小饼干:“抱歉,小孩子不懂事,殿下多担待。”

    静王脸色很不好看。

    皇帝笑道:“起来吧,你辛苦了。”

    静王站起身,皇帝却抱着王皇子一边逗笑着走了。

    宜淑妃抱歉地望了他一眼,小跑着追了上去。

    那才是一家人,自己则是个外人,这种感觉很强烈,静王心里窝着一团火,郁闷死了。

    五皇子闹腾得很,在皇帝怀里又蹦又跳,宜淑妃担心皇帝受累,将孩子抱过去放地上:“让他自个儿走,每次见到皇上腿就不当用了,可别惯着。”

    四十多岁后才得的老儿子,自是宠爱得很,皇帝虽然胳膊有点酸,却也不介意,让宫女小心看着孩子,别摔着。

    王皇子看见一只漂亮的蝴蝶摇摇晃晃追了过去,宫女忙跟上去看护。

    “皇上,静王这一趟很辛苦呢,家都没回就直接来宫里见您,可见他心里,皇帝您是最重要的。”

    皇帝看着她,目光冷淡:“你在替他说情?朕也没对他怎样啊,以他对阿夏的态度,朕这样已经很温和了。”

    孩子走远后,宜淑妃小声道:“皇上对静王是不是太冷淡了些?”

    皇帝斜目:“不好吗?”

    宜淑妃虽然天真,对危险却有天然的警惕,尤其对眼前这个男人,喜怒不显,城府极深,他只在福康长公主面前才会表现出真实甚至幼稚的一面。

    “臣妾多嘴,皇帝乃圣主,自有行事考量。”宜淑妃垂首道。

    皇帝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莫怕,朕会护你们宣儿平安长大。”

    长大后呢?

    圣宠谁都想要,谁也不想当耙子,五皇子太小,皇帝宠他而冷落静王,让臣子们生出猜疑,静王会怎么想?

    如今适龄的皇子只有静王,皇帝再冷落,他承袭的机会仍是最大的,就算皇帝会护五皇子到成年,成年后呢,静王继位,会如何对待自己母子?

    宜淑妃很矛盾,在宫里呆得久了,天真只会成为致死的利器,傻子才会继续保持天真,她不想害人,但也不想成为被害的目标。

    皇帝道:“晚上朕要宴请长姐,你参加吧。”

    福康终于要走了,但太后不同意,她不能没名没份就跟修远走,名声不好,对她将来也不好。

    福康却无所谓,活到这个年纪,成不成亲真的不在乎了,她喜欢现在这种状态,难得自由,年轻未婚时,到了年纪,总有人逼着选婿,后来成了亲,被困在高墙大院里被各种规矩束缚,操持家务生儿育女服侍公婆相公子女,劳心费力又不自在,终于没了那层身份,感觉年轻时被折断的翅膀又生出了新芽,好不容易才有的快活,哪肯这么快就放弃?

    再爱的男人,也比不过自由自在。

    修远最理解她,或者换句话说,是爱得惨了,什么都肯纵容,何况这个女人在这个年纪终于肯背景离乡,离开老母与儿子与他远走高飞,这就是对他这些年爱情的最大

    回应。

    太后却认为是伤风败俗,福康伤好后,几次去慈宁宫,都被拒之门外,皇帝劝也没用。

    不过,皇帝私心里,自是巴不得福康与修远不会成亲,那是心底的一抹窃喜与期盼,最后留存的一点。

    今是的宴请是皇帝想说合太后与福康而举办的。

    福康早就离开储秀宫,回了公主府,而沈逸夏与顾明秀带着孩子还在顾家,顾炫辉终于不像先前那般抗拒沈逸夏了,英国公被处以极刑,当天观看的人很多,他也去了,亲眼看见杀父仇人被一刀一刀割去皮肉,心里自然是痛快的,但痛快过后,却是无比的空虚和悲伤,尤其在看到顾知远的遗像时,更是悲痛难忍,恨自己没能保护好身边的亲人。

    沈逸夏知道他的忧郁症已经相当严重,严重到一直在否定自己,将顾知远的死怪罪到自己身上。

    药吃了不少,但心病还需心药医。

    福康就要离开大梁,顾明秀再不放心顾炫晖也要把几个娃带回去陪陪福康。

    这天在屋里收拾东西,自从有了封地之后,沈逸夏也很少去朝堂,对政事更是不闻不问,就算有人找上门来询问他,他也只是笑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