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重紫无语,虽然确定她们不会知道什么,可是心底,却还是希翼着,此时见到孙妈迎着自己的眼光,他的眼神黯淡下去。
假如连她们都不知道,那么,就真的没有人知道了。
小娥一直紧盯着凌重紫,见到他这个样子,忽然悠悠地开口,“小娥本来以为,姚家已经被皇上抄家了。”
她得到姚家一夜间失踪的消息,马上就想到,这么大的一个家族,说失踪就失踪,这样的事情,只有一个人能办到,那就是皇上。
凌重紫听了,心中一跳,看向小娥,“皇上看我做什么,你才不过做几天的皇上而已。”
小娥继续用那种悠悠的口气道。
“你的意思……”凌重紫的心沉了下去。
小娥面无表情的转身,“我什么也没说,我也想不出别的理由,那样大的一户人家,怎么能说没就没了。”
其实,不光是小娥那么想,京城原本就是是非之地,姚家一夕之间就在京城没了半点痕迹,众人虽然都很奇怪,却都三缄其口,谁不知道他们家的女儿是曾经的斐王妃,如今皇上的原配糟糠啊,姚家现在的这个样子,一定是受女所累,表面
上似乎都不敢谈论这事,背地里,躺在床上,众人可没少说,就像是刮了一场暗风,明明是风,却觉察不到风的来源。
凌重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微张着嘴合不拢,他多方打听着,想要弄清姚家是在先皇在的时候失踪的还是凌重紫即位之后失踪的,这很重要。
谣言以瘟疫一般的速度传播起来,真真假假叫人辨不清楚,凌重峰查了很久都查不出眉目,也就只好罢休了。
而凌重紫终于还是对凌重峰动手了,当然,就像是凌崇秀分析的那样,凌重紫看着冷,其实远远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冷血无情,他只是遵从了先皇的遗诏,叫他们一家人回到他们的封地。
过了几年,凌重紫忽然接到一封密信,他看了一眼,乔装打扮着,偷偷的出了皇宫。
贵妃已经油尽灯枯,那封信递出去,原本就没有打算凌重紫真的会来,见到他来了,贵妃嘴角微微上勾,挣扎着坐起来,示意凌重紫坐在客位。
穆御医上过茶之后,就垂首立在一旁。
贵妃把她和穆御医合谋杀死先皇的事情讲了出来,凌重紫现在越发的沉稳喜怒不形于色,穆御
医在他那张脸上,找不到丝毫的动容,心中七上八下。
穆御医家族世代为皇家御医,皇家原本就有着他们的命脉,而贵妃,始终放不下她的宁儿,眼见着贵妃即将不治,两个人商量了一下,竟然又悄悄的回到了京城。
“皇上,我如今命不久矣,求你看在芊树的份上,多多照拂宁儿一些吧。”贵妃说完,向着枕头磕头。
凌重紫漠然的看了一眼贵妃,站起身来,“没别的事朕回去了。”
贵妃一脸渴望的看着凌重紫,“芊树她……”
凌重紫截口道:“还没有找到。”
贵妃听了,叹口气,她苦命的孩子,原本听闻皇后一直卧病在床,她还期望着姚芊树还活着,只是受伤需要静养,如今看来,事情的真相并不是那样的。
“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贵妃惆怅道。
这么久了还没有芊树的消息,只怕早就成了飞禽走兽的口中餐了,不过贵妃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口的。
贵妃从枕边拿出一封信来,“这封信是一个故人托我转交给皇上的。”
小狸连忙接过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问题才转交给凌重紫。
凌重紫没有接,小狸
见了,赶紧揣在自己怀里,凌重紫站起身来,本来他就是乔装打扮了来的,不宜久留。
贵妃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穆御医送了凌重紫离开,回来的时候叹口气,“好好地,你怎么不说了?”
贵妃疲倦的闭上眼,“皇上不是那样的人,他现在是万人之上,只要他想要,什么没有?”
所以,不是她自私,凌重紫自己不想找女人,她总不能给他找吧,就是劝,她都没有立场。
“你说的也是。”穆御医看着贵妃那灰败的脸色,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凌重紫去看贵妃的第二天,贵妃就没了,穆御医心中悲痛,这么多年,他好容易从以前失去未婚妻的阴影走出来,没想到阎王这么快,又夺走他的妻子,他原本以为自己早就已经看透,却原来,情之一字,从来不是谁说放下就放下的,没有多久,他也跟着去了。
凌重紫自始至终,都没有追查过两人。
凌重紫现在很忙,每天都要处理着小山一样高的奏章,普通人早就挂了,偏偏凌重紫就跟铁打的一样。
这天听到有人回报贵妃他们两人双双病逝,也没有什么感想,先皇这一
生,毁了太多的女人,最后死在女人的手里,也算是报应不爽,他没有追究贵妃他们的意思。
“穆御医一生为皇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派个大臣去吊唁吧。”凌重紫吩咐道。
皇上虽然不去,可是却派了大臣,而不是太监,这已经很给穆家情面了。
“谢皇上。”前来报信的穆家人等了一会,却没有见到皇上下旨,叫穆家的人另选贤能进宫侍奉,心中略有些失落,等了一会,见凌重紫没有别的吩咐了,穆家人告辞出去。
凌重紫停下笔来,默默地出神,穆家啊,想不到他母后并不是久病不医,而是被皇上和穆御医联手害死,可怜他外公,一生忠君为国,却落得晚景凄凉,白发人送黑发人。
小狸见到凌重紫这个样子,屏住呼吸,不敢打扰。
“小狸子,那日贵妃的信呢。”凌重紫忽道。
贵妃不会无缘无故的送什么故人的信给凌重紫的,那里面,不知道还有什么隐情?
小狸子听了,赶紧回到自己的住处去把信找了出来,他还以为皇上不看了呢,只不过,就算是皇上不看,没有圣旨,他也不能毁掉,他就随便扔在自己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