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静若处子,动若疯兔!”沈千寻掩唇轻笑。
“死丫头!敢说爷是疯兔!”龙天若伸手扯她的耳朵,“你敢说你动起来时,不是疯兔吗?你才真正是一只疯兔子!爷现在就要把你的兔耳朵给扯出来!”
沈千寻笑着躲避,龙天若不依不饶,两人平日里在众人面前演戏,全是嘻笑怒骂的戏码,因是演惯了的,此时纵然有些身体接触,她也没太大感觉,只一径轻笑着扑打不休,然而看在别人眼里,尤其是沈千梦眼里,却又是另一番情调。
“贱人!无耻!淫荡!”沈千梦咬牙切齿,低低咒骂,“龙天语尸骨未寒,她又与龙天若这只色坯在一起打情骂俏,真是该死!该死!”
碧桃忙不迭的捂住她的嘴,小声道:“小姐,你轻点声,回头再让他们听见了,可就麻烦了!”
沈千梦了然,倏然噤声,只大睁着眼,恨恨的望向屋内的两人。
其时的龙天若几乎是半趴在沈千寻身上,一只手牢牢的钳制住沈千寻的两臂,拿另一只手去呵她的痒儿,沈千寻挣扎着扭动着,她出了一身冷汗,倏然惊醒。
她像被火烧了一般弹跳而起,迅速推开了龙天若,她推的力道如此之大,龙天若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才堪
堪站稳,然而一双眸子却粘在沈千寻身上,目光热烈又狼狈。
他低低叫:“千寻……”
“不许过来!”沈千寻厉声叫,忽又感惭愧万分,刚刚,是她在恍惚间把龙天若当成了龙天语,或者,不该把这错处怪在龙天若头上。
她叹口气,语气稍缓:“我困了,要睡了,你去吧!”
龙天若乖乖的点头。
沈千寻拿被子盖住脸,心中后悔不迭,却又如乱麻一般难以理清,偷眼去看龙天若,他正在桌边自斟自酌,那黑暗中的剪影,与龙天语无二致,沈千寻低叹一声,闭上了眼睛,她一向作息规律,如今乍然熬夜,只觉得倦极,虽然心事重重,却也很快陷入了梦乡。
夜风沉寂,龙天若独坐窗前饮酒,好一阵也不曾动弹,沈千梦看得眼皮发涩,正想去眯一会儿,却见龙天若突然站起,走到沈千寻面前,缓缓俯下身去,在她额头印上一个吻。
他的动作轻柔,眼中充满怜惜,烛火摇曳中,他低喃着:“千寻,千寻……”
他的声音其实极低,可那躺椅原就离墙不远,所以沈千梦还是可以听得一清二楚,在龙天若的低喃中,她的瞳孔一点点放大,放大……
沈千寻一觉醒来,浑不知身在何方,及至眼睛适应
了黑暗,这才记起夜间的事,她往四周看了看,没发现龙天若的身影,正要叫,忽听脚边有人轻语:“我在这儿!”
“什么时候儿?”她问。
“快天亮了!”龙天若的声音十分温柔,“本不想叫你的,现下既然醒了,便回府去吧!我去叫醒她们!”
他说完,径直挑开纱帐,照着俩花痴女的脸啪啪的拍了几下,这两人立时还魂,慵懒的抱住龙天若,娇滴滴的叫:“爷不要走,奴家不想让您走!”
龙天若语气轻浮:“爷是不想走,可这个女人老是闹,爷也没招!”
沈千寻应景的作嘤嘤低泣状,惹来俩花痴女的白眼,两人扭腰翘臀的扯着龙天若不肯放手,少不了又是一番调情,若是往日,沈千寻定会当作没看见,可今日不知怎的,突然觉得扎眼,便扭头去看悬在墙上的画。
妓馆里的画儿,自然也跟色情有关,那画上画着的,是一幅海棠春睡图,只那画中的女子,较之普通的画作要裸露许多,几乎可以作人体写真了。
沈千寻盯着这幅画,忽觉哪里不对,那半裸的女子乌发如云,可松散的发髻处颜色却似浅了一些,她上前一步,伸手去摸,一摸之下,浑身冰凉,汗如雨下。
那颜色浅的地方,
竟是一枚小小圆洞,因是在乌发处,外面天色尚黑,若不是机缘巧合离得近了些,断然不会发现其中玄机。
沈千寻倏然转身,快步走到龙天若面前,轻扯他的袍角,龙天若见她面色凝重,已知有异,及至看到她示意的那个小洞,一张本就雪白的俊颜登时如罩冰霜。
两人面面相觑,好半天没再说一句话,待那两个女人去了,龙天若窜出门去,一脚踹开隔壁厢房的门。
屋内一切陈设未变,只那洞口处可少许新鲜抓痕,落下不少石灰屑,地上隐约有血迹,而离洞口不远的桌子上,原该布满灰尘,此时却被蹭得闪亮,有几滴日蜡油滴在上面,已然凝结。
“会是谁?”龙天若眉头紧蹙,“龙吟暗卫,又或者,沈千梦?”
沈千寻认真的检视了一番,笃定道:“是沈千梦!”
龙天若扬眉:“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沈千寻答,“你注意到这个小洞开的位置了吗?”
“位置有什么蹊跷?”龙天若不解。
“是没有什么蹊跷,只是,换作你的话,如果你要想窥探隔壁房中的情形,会怎么来开这个洞?”
龙天若想了想,说:“首先自然要考虑隐蔽性,其次呢,这个洞口最好能将室内情形尽收眼底
。”
“还有呢?”沈千寻又问。
“还有什么?”龙天若摇头,“有这两点就够了啊?”
“真的够了吗?”沈千寻追问,“这么说来,你好像没有偷窥过别人!那么,就由我来告诉你吧!”
沈千寻走到那个洞口,将眼睛往上凑了凑,说:“偷窥是个技术活儿,要有持久的耐力,才能获知想要的消息,所以,在考虑以上两点的基础上,这个洞,应该开得足够舒适一些,让偷窥者可以比较轻松的进行偷窥!很显然,这个洞口开得有点低,对于龙吟暗卫来说,要半屈着腿往里头瞧,蹲又蹲不下,站又站不直,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龙天若恍然:“你说的很有道理!只是,就以这点就说是沈千梦,有点牵强吧?”
“这只是一个佐证而已!”沈千寻说:“但最其码可以大致确定这人的身高,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佐证就是这洞口两边的印痕了!”
她趴在左手边的印痕上嗅了嗅,说:“我闻到了草药和骨头的血腥味儿,另外,偷窥者在看室内的情形时,定然心生恨意,所以才会留下这样深的抓痕,如果是龙吟暗卫又或者别的人,怕是不至于此吧,咱们对他们来说,只是任务,没必要这么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