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家无奈地将手表递还给了她,“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就不高兴了。你的表拿回去,别说是我要讹你的表,也不要说我是故意压价。”
他甚至都猜到了房芊芊下一步会质疑什么,不等房芊芊开口,就先指了指身后的摄像头,“你看,我这里有这个,我这里大大小小的纠纷都见过,我早就知道你们会说什么,以防万一嘛。”
说是“买家”,但大家心知肚明,他是以倒卖二手奢侈品为生的二道贩子。
各色各样的人,各色各样的说辞和矛盾,他什么没有见过?
在他这里,第一个原则就是看到东西只问真假,不问来源。
他可不管拿着东西来卖的是真的千金小姐还是家道中落的富豪,又或者是见不得光的小偷小摸,他只在意真假。
然后给对方一个你情我愿的价格,从此见面不相认,绝对为交易者保密。
要是没有这些原则和底线,这行根本就干不下去的。
房芊芊紧紧地攥着那块被塞回来的手表,连连摇头,“怎么会?怎么会是假的呢?爸爸那么疼爱我,怎么可能会在十八岁成人礼的这种特殊生日宴会上,送我一块假表?”
这块表是贵,可房家还是买得起,即便爸爸不想给这样贵的,也完全可以买一块便宜一点点但却是真品的表。
根本没有理由给她块假的,这要是带出去了,让人看出来是假的,爸爸还会不知道会被人笑话?
房家千金戴假表,她爸可丢不起那个人的。
既然不太可能是爸爸的原因,那就只有昨晚这一夜了,其他时候,表都没有离开过她。
可昨天这事儿,按说也不可能啊,昨天她陷害不成,就一直观察顾真真的,顾真真绝对没有打开过课桌。
而放学后,顾真真就算真的意外发现了手表,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有门路弄一块长得一模一样的手表来,反将她一军啊!
尽管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可除了昨晚,房芊芊也想不到其他可能性了。
“你确定没有弄错?”
房芊芊不甘心,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丢了一块可有可无的手表,而是丢了两千多万啊!
爸爸买的时候七千万,现在因为自己急用钱,找的黑色门路,压价在所难免,可即使是压价,昨天电话里“买家”也估价两千万左右呢。
只要手表一卖,不只是给李青菊的封口费有了,自己手头也会变得阔绰许多,一千几百万,够自己轻松好一阵子了。
结果现在,这手表只是在顾真真的课桌隐秘角落躺了一晚上,怎么会成了赝品?
只是放学的那点时间,顾真真就算无意间发现了,也只有因为白天的指疑慌乱害怕的份儿。
就凭那个连假表都没见过长什么样的土包子,哪有那么大的能耐,短短时间这么快弄到一个连她这个手表主人都一下子看不出真假的高仿来。
买家手臂撑在柜台上,“房小姐,我知道您的身份,只是我们的规矩是不问身份和东西来处。您这表,按您的身份,按说确实没必要以假乱真···但,我看的仔仔细细,的确是高仿。”
房芊芊只觉得头都大了,她举起手里那块表,死死盯着好半晌,不知道是不是“买家”的话给了她一定的心理暗示,她越看越觉得,好像是跟之前有种说不上来的不一样。
主要是,她之前戴着的时候,也真的没拿放大镜死盯着看啊,这一下子竟然她自己也说不清还是不是之前的那块了。
房芊芊晃了晃身体,突然觉得自己这下好像真的跟对门卫找的理由一样,要去趟医院了。
她勉强站稳,又将手表装了起来,“行,当我没来过。”
说不定就是这个人鉴定技术不够专业,她要再找找别人看看!
她可是都跟李青菊开下海口了,这下要是弄不到钱,就摆脱不了李青菊了!
该死,她做了快二十年的房家千金,怎么会突然有这样一个亲妈!
而那个她一直都看不上眼的顾真真,却有那么好的命,出生在房家!
这一刻的房芊芊没有觉得自己明明不是房家千金却享受了二十年的富贵才叫好命,反而嫉妒的觉着本该是房家千金却受折磨长大的顾真真才是好命。
她脑海中疯狂而偏执的念头不断放大,已经妒火高燃。
恨不得顾真真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李青菊这个她根本不想承认的亲妈也消失才好。
那样她才会永远永远都是房家的千金小姐,再也不会被人动摇。
可这样的念头她也就是想想,至少现在是。
这一天,房芊芊都没有去学校,她跑遍了好几个二道贩子的地下交易场所,可结果都是一样的,说她手里的那块手表就是仿制品,赝品。
傍晚的路边上,房芊芊死死攥着那块表,心中对顾真真的怨恨达到了顶峰。
她再怎么不觉得顾真真有这样以假换真的时机和能耐,可现在事实摆在面前,这表只能是顾真真换掉了。
总不可能真的是爸爸一开始就给了她一块假的,她不相信!
一定是顾真真!
但房芊芊知道这块表的事是自己吃了哑巴亏,她现在是明知道问题在顾真真身上,可根本没有办法把真表拿回来。
白天她已经亲口又否认了对顾真真的指疑,现在她怎么再去要?再说顾真真偷盗吗,没人信了,也没有“课桌抽屉”的现行可以抓了。
她是陷害不成,反倒哑巴吃黄连,丢了真表了。
风中站了许久,房芊芊打出了电话,“喂,我要你们帮我弄一个人,我要她的裸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