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录音,房父越是听下去,脸色就越是黑沉。
直到放下了手机,他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一瞬间,种种念头从他脑海中划过。
芊芊早就知道了,早就跟她亲生母亲见过面了?
还拿着房家的钱,去贴补李青菊那个贱人?
那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多久了,她为什么什么也不提,是跟李青菊一起串通一气捞房家的钱吗?
或者,更可怕的是,她会不会从很小就知道了,一直背着房家,在跟李青菊联系着?
还有她那句手表很值钱,要去卖,告诉家里是丢了,她为了给李青菊钱,竟然这样欺骗房家的一片疼爱之心!
平时看着乖巧懂事的女儿,竟然这样坑骗房家,跟她那个亲妈简直如出一辙的品行。
难不成她一直是装乖?
而且,抛开这些都不说,这个录音又是哪里来的?
他今天才刚从司机那里知道了女儿可能不是亲生的,这个发录音的人,却已经可怕到连芊芊跟李青菊私下见面的录音都能拿到了,那对方肯定比自己知道得多。
事情为什么集中发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是竞争对手,对家搞鬼?
可司机说了之后,他的确是觉得芊芊不像自己也不像夫人的,这个事情他从以前就纳闷过,甚至心里嘀咕过是不是夫人出轨,只是最后选择了相信夫人,一定是女儿恰好没遗传到。
所以他心里是相信司机的猜测的。
甚至有种原来如此,怪不得芊芊不像的感觉。
那既然不太可能是对家在这件事上作假坑他,那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的确是女儿搞错了,而对家比他更早知道了这件事。
故意卡在这个时候给他发录音让他知道,然后搞他?
房父是深沉的的商人本性,这一刹那,疑心且权衡了一个遍,最终,他冷冷看向前面恨不得装空气的现任司机,“刚才的录音,你听到了?”
司机拼命摇头,“没,没有啊!”
房父又点了一支烟,猛吸了两口,“我给你加工资,管好你的嘴。”
他当然也可以把人解雇,但多年前的李青菊就是个例子,万一这个司机也品德不行,因为被解雇报复他呢?
这司机可是直接捏着秘密。
以后事无巨细,打电话还是听录音,还是得戴耳机啊,也怪他今天没防备,没想到录音是这种内容。
···
房父脸色沉沉地回到家里,神色复杂的看着房芊芊,这个举止大方对他贴心的女儿。
这一瞬间,他一路上建立起来的情绪又慢慢一点点儿崩塌了,不行,兴许是真的有人要挖坑。
他已经安排人去查了,在事情彻底查明白之前,他不能随便怀疑自己的女儿芊芊。
芊芊不是那样的孩子。
万一,录音只是有人找来的跟芊芊声音像的人造假呢?
房父尽管在拼命安慰自己,可他还是很难做出温和的表情,最终只是强挤出一个微笑坐上了饭桌。
因为他很清楚,他现在可能只是在自我安慰,事实已经八九不离十了,房芊芊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甚至忍不住又认认真真的看了看房芊芊,嗯,是不像他,也不像夫人。
他下意识地在脑子里试图回忆当年李青菊的样貌,却发现已经时隔太久,他实在想不起来这个曾经的保姆长什么样子了。
“爸,妈,我吃饱了。”
房芊芊放下了碗筷,她的心情也很烦躁,她不确定明天早上是不是一定还能找到那块表。
虽然大概率还在的,顾真真就算发现了,她也还没那个胆子拿走。
可即使是还在,一想到卖掉的钱要分给李青菊六百万,她就觉得不是个滋味儿。
“怎么了芊芊,今天心情不好吗?”
房夫人察觉到她吃得太少,又见她脸色不好看,便关心地问了一句。
房芊芊咬了咬唇,把自己早就想好的铺垫话铺了出来,为自己后面拿回表出去卖钱做准备,“别提了,上个月生日,爸爸送给我的那块手表不见了。我怀疑是被人偷了,可是又不知道怎么找,大海捞针的。”
房父拿着筷子的手猛地一顿,镜片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绪,“被偷了?那么贵的东西,谁敢随便偷?再说,昨天你还戴着的。”
此时此刻,房父的脑海里已经不受控制的来来回回都是录音里的那句,“我有只手表,能卖,我就告诉家里是丢了···”
不等房芊芊难受,房夫人先听不下去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孩子说丢了,那还能是说着玩?越是值钱就越是有人会偷啊,你怎么能不安慰女儿想办法找到或者再买一只,反而话里有话指责女儿呢?”
“哼,我话里有话?”
房父冷冷抬起眼睛来,沉沉盯着房芊芊,“没了就报警就查监控,使尽办法,还能找不回来?除非,就不是丢了。”
房芊芊先是心虚了一下,接着一想到那手表真的还没拿回来,又委屈哭了,“爸!我也很伤心啊,我不想报警,不还是怕事情闹大了,到时候大张旗鼓的被各界关注,会影响最近家里公司的事情吗?”
房父的眸色闪了闪,不吭声了。
的确,这个时候也确实不能闹出这种闹哄哄的事儿来。
一块手表而已。
虽然值钱,但对他房家来说,也只是一块手表。
只是···房父深深看了房芊芊一眼,不大张旗鼓归不大张旗鼓,显然他内心已经认定的事,是很难改变了。
他甚至觉得被这个女儿弄得突然没了胃口,起身就走,“我不吃了。”
房夫人疑惑不解,赶紧跟上了他,进了卧室,“你怎么了,怎么跟孩子发脾气?她丢了你送她的手表,本来就够难受的了,你还这样。”
房父不答反问,“你还有当年李青菊的照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