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我便拿到了双头狼的讨伐证明,并且在不到一周的时间内,森林的禁入限制也被解除了。
由于取得了讨伐证明,加上得到了精灵的帮助,公会对我们的评价有所提升。从这个角度来看,这次的事件算是成功了。
“可是,说实话,我自己并没有真正出力,这让我感觉很不爽。”
“话虽如此,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尽管我们没有感受到那种紧张感,也没有享受到精心策划成功的快感,但我们还是在旅店的房间里因取得的成绩而感到一股莫名的无力感。
“这可不像真正的冒险者啊……”
“确实如此……不过,事情已经结束了,也没办法。”
凯恩大字形趴在床上,看来这次的功劳被精灵“抢走”让他非常郁闷。
被保卫的村庄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森林里也恢复了宁静,甚至偶尔还能见到孩子们在里面采集山菜。
接下来要做什么呢?大概就是前往下一个城镇,积累更多的经验吧。我觉得在这里我们能做的事情已经不多了。
“差不多该退掉旅馆了……”
“啊——?不,看来还有些事情要做。”
说着,凯恩起身站了起来。
“怎么了?我刚刚看了公会的任务列表,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任务啊——”
“我要去找那个该死的精灵算账!她把我的功劳抢走了!”
凯恩握紧右手,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啊?”
而我则对他突如其来的言论感到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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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给我出来!你这个该死的精灵!”
凯恩一边喊,一边在午后的森林里大步前行。周围来采集山菜的父母和孩子们都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我们,我感到一阵尴尬。
“凯恩……你小点声。”
“啊?她抢了我的功劳,我怎么能就这么忍气吞声?”
凯恩已经完全生气了。这种状态下,他是不会停下来的。要么他体力耗尽,要么他见到那个精灵。
“上次见到她是在森林深处吧,在这里喊是没用的。”
“好,那我们就走到深处去!”
“你真要这样啊……”
森林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异样气氛,到处都是动物的气息,恢复成了普通的森林。
凯恩大步走在森林里,我无奈地跟在后面。现在这里已经没有银等级的魔物,也没有双头狼,警戒也显得有些多余。
“……看起来你们很开心啊。”
在前往森林深处的途中,头顶上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下一刻,精灵——亚历山大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嘿,又见面了!”
“你的声音都在整个森林里回荡呢。”
“抱歉,失礼了……”
我们三人各自做出了不同的反应,再次见面。
“那么,这次找我有什么事?我记得我们上次说好不再有任何交集的。”
“我知道这不太好,但——”
“啊?你抢了我们的功劳,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真的非常抱歉。”
我忍不住想对凯恩说,你当时只是赌气不做事,根本没有出力啊。
“嗯,对不起,虽然我把功劳让给你们了。”
“你以为我们会满足于只得到功劳吗!?”
“……凯恩,冷静点,让我来说。”
看他似乎已经忘记自己在生什么气了,我决定插手。
“首先,这次的事情真的要感谢你。如果没有你帮忙,我们人类根本解决不了。”
“没事的,连同伤口的治疗在内,我们也算两清了,不是吗?”
我压住一心想冲上去的凯恩,与精灵进行对话。
她依旧冷静理性,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事情。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次让他不爽的原因是……”
我向她解释,除了双头狼的讨伐之外,公会还授予了我们与精灵合作的荣誉。
“哦,这不是件好事吗?”
“这根本不算什么好事!”
凯恩愤怒地露出牙齿,对她吼道。
“我根本没怎么出力,用别人的力量获得的成就对我来说只是累赘!”
“哦,那要不然,你杀了我吧?”
她突然这么说,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好啊!如果我能得到杀死精灵的成就——”
“等,等一下!”
我赶紧制止凯恩,他已经快拔出手中的剑了,然后转向她。
“这怎么行呢!?精灵受了致命伤也会死吧!?”
“无所谓,我很快就要死了。”
听到这句话,不光是我,连凯恩也愣住了。
关于精灵会死这种事,我从未听说过。确实,几百年前他们更多地与人类接触,但关于精灵寿命的记录却从未有过。
“现在是坠历大概2000年左右吧,其他的同伴在1000年左右就死了,我也随时可能被带走。”
精灵作为一个种族的寿命——这么想想,不死种等那些没有实际寿命限制的种族都有日光、银、蒜等各种限制,但精灵却没有。
本来我以为精灵是个特例,但现在看来,他们或许只是寿命特别长的树木般的存在而已。
“但是,即使是这样,你也不至于主动去死吧。肯定还有未竟之事,还有认识的人……”
说到这里,我突然明白了。精灵与人类之间的禁忌,精灵不建立家园、分散居住的理由。这是——
“这是我们长寿种族的规定,在我们进入寿终阶段时,不与任何人产生牵挂,不对这个世界留恋,毫无遗憾地离去。”
“……”
我无言以对。
我一直以为精灵避开与人类接触,是因为他们拥有强大的秘术和魔法,这些会成为争斗的导火索。但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想到自己之前还因为冒险者的成就而纠结不已,我感到十分羞愧。
“那也没办法了,你加入我的队伍吧。”
“嗯?”
“凯恩?”
就在我被无力感压得喘不过气时,凯恩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在听我说话吗?我随时可能死去。为了不留下遗憾——”
“如果你活着没能亲眼目睹凯恩大人的壮举,那你一定会遗憾终生的。”
“……”
这次轮到我目瞪口呆了,精灵也一样,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打个比方,如果你还有三年寿命。到时候你会想,‘啊,要是当初答应了凯恩大人的邀请,可能还能看到很多东西啊’……你看,已经有后悔的可能性了吧。所以不如加入我们,和我们一起制造那些值得回味的回忆吧。”
“……真的吗?”
我自然地脱口而出。
凯恩确实是个自信满满、冲动、爱出风头的人,但他绝不是只会说大话的人。要不然,他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
沉默笼罩了一会儿。凯恩自信满满地伸出右手,而精灵则盯着那只手看。我在两人之间来回张望。
“……呵呵。”
她微微笑了笑,握住了凯恩的手,用力地握住了。
“他们说过,‘与其不做而后悔,不如做了再后悔’。”
“好!那么,新成员加入了!”
凯恩笑得理所当然。真是的,他这种过度自信的性格,有时真的能救人一命。
“那么,以后多多关照了。亚历山大。”
“嗯,希望至少能有五十年的时间可以在一起。”
“太长了……不过,亚历山大这个名字挺奇怪的,可以简短些叫你吗?比如‘莎夏’。”
凯恩一边抓着脑袋一边说道。
——这就是我们与莎夏相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