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潜水？”明芙吓得，少见的磕巴了一下。
他明知故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明芙将头正过去，淡淡道：“想到了点不好的东西。”
犹记得上一个跟男人去潜水看星空的，尸体在海里泡了好几个月。
上山下海，真是新时代最歹毒的浪漫……
程槐转身背靠着栏杆，姿态肆意悠闲：“没别的意思，只是刚才听你说想要去潜水，乘热气球。正好看到这里有浮潜项目，可以去试一试。”
“我说过吗？”明芙微微蹙眉，自言自语地小声嘟囔。
“直播时说的啊，这么快就忘啦？”
经他这么一提醒，明芙记起自己好像确实说过。
但她当时是为了钓翘嘴，打脸那些为了利益表里不一的双标怪。
至于什么潜水，什么热气球……说辞罢了。
没想到随口一说，居然被他记在了心上。
她有些动摇：“你呢？一起去吗？”
程槐笑容从收敛，愈渐变态。
萨摩耶耶：“既然你真心诚意的邀请我，那我就勉为其难……”
明芙转头就走：“不邀请。”
“等等！别别别！”他立刻收起笑容，萨摩不耶：“我邀请你，我真心诚意邀请你行吗？”
笑容不会消失，而是转移到了明芙的脸上：“既然你真心诚意邀请我，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
——
踩着落日余晖，两人登上港口。
也不知是走了什么渠道，明芙只看见他在手机上发了几条消息，那边就有专属的人来接待他们，连排队预约都省了。
这里的教练是一对二，明芙和程槐刚好凑成一组，由一个健壮的年轻男教练指导带队。
领到三件套后，教练给两人讲解技巧，安全知识，以及水下的手势。
教练：“我讲的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教练：“好，那我来考考你们。”
教练食指和拇指环起，伸出另三只手指：“这是什么意思？”
程槐：“ok。”
教练：“非常棒！”
然后四只手指并拢，与拇指捏在一起，改问明芙：“这个呢？”
明芙：“拿捏。”
“拿什么捏拿捏！”教练拔高了几分音量：“抽筋！这个手势是抽筋！！”
他深呼一口气，调整好情绪，伸出大拇指，看向程槐。
耶总回答得干脆利落：“上升。”
“很好！”他向上的大拇指翻转，指尖向下，看向明芙。
明芙：“逊毙了！你这臭狗屎！”
教练血压升高：“不要趁机辱骂教练。”
他手掌平直伸展，左右摇摆，问明芙：“这个呢？”
明芙：“手麻了。”
教练彻底破防：“有问题！这叫有问题！！”
“钱难挣，屎难吃。”他双手摆动，手背差点青筋暴起，这回是气的。
明芙纯良点点头：“哦，记住了。”
“好了，你先别答了。”教练身心俱疲：“我再从头讲一遍，你好好记住。”
“这个手势，上升至我的高度。”
“水流，危险。”
“停止。”
“看我。”
“空气耗尽。”
“尿尿，可以立刻返回，但紧急的情况下，多数在水下直接解决。”
“这些不一定都用得上，挑几个关键的记住就好。”
巩固完基础知识，教练带着两人走向入水点。
明芙和程槐并肩跟在教练身后，她攥了攥手掌，心里多少有点小紧张。
“你是第一次吗？”
程槐一愣，幽幽转过头。
明芙连忙改口：“不不，不是，我是说……你是第一次浮潜吗？”
程槐：吓死我了，听得人心里黄黄的。
他心有余悸地轻应：“嗯。”
“我也是。”她深呼一口气：“会很难吗？”
“不难。”他的声线干净清润，十分好听：“你不是拍过人鱼的戏吗？对水下技巧应该有一定了解吧？”
“不了解，那时水面的戏在海上取景，水里的戏都是摄影棚布景，一段一段分着拍的。”
“哦……”程槐拖着长音，然后突然急转直下问出：“那吻戏呢？”
明芙：“借位啊。”
她拍了拍他的肩，表示同情：“没拍过吻戏吧？诶！真可怜！”
程槐得到满意的回答，绽露出清澈的笑容：“啧啧，清晖的演员，真可怜。”
——
来到指定地点，教练帮两人穿戴好潜具，打开探照灯，尝试入水。
虽然他们只停留在浅层，对于不经常接触潜水的人，对抗和压感仍十分强烈。
明芙需要上镜，常年控制体重，再加上救生衣不太合身，刚下去，衣服就脱离身体，飘了起来。
程槐一把将衣服拽到她身上，没多说什么，俯身将固定带系到她腿下，随后又反复适应了半天，才勉强潜到下方。
夜间的大海，月色透过海面，稀薄的层层照射进来，显得格外静谧美丽。
同时也有更大的几率，能看到白天没有的海洋生物。
教练在水下比手势，让两人下潜到与他同样的高度。
明芙缓缓跟过去，程槐则是在她侧后方，时刻关照着她。
前行了一段距离，一小片珊瑚进入视线。
明芙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海底珊瑚，心情特别惊喜愉悦。
随着在水下时间久了，她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下来，开始享受这段新奇美妙的体验。
这么一放松，又或者是脑子进水了，她就开始想着搞事。
拍了拍程槐。
他回过头……
隔着面镜，她伸出两只手指，对着自己的两只眼睛。
（看我！）
程槐不解，她又来回比了一遍。
（看我看我！）
程槐：？
明芙两只手指交缠。
（尿尿）
程槐：噗……
他猛地呛了一口气泡。
明芙虽然没有尿，只是玩梗，但还是有种得逞的快乐，眼睛弯弯的，无声的哈哈哈哈哈。
程槐无语，在水中竖起一根中指。
又前行了一会，他突然在她眼前挥挥手，比手势示意——
（面镜进水）
明芙想起刚才他呛了一下，瞬间紧张起来。
她左瞧右瞧，教练就在不远的地方，可水里喊不出声音，哪怕近在咫尺，也没法求救。
一回头，他竟直接把面镜摘了下来！
好在还有氧气，如果不用鼻子吸气的话，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她怕他溺水，连忙抬手捏住了他的鼻子。
结果下一秒，他嘴上一松，呼吸管脱落，整个人裸潜在水里。
明芙：（！！！）
她惊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抓住他就往上游，四肢用的乱七八糟。
他却退开半臂的距离，两只手并拢在口鼻边。
轻吐出一口气，然后双手快速一划……一个巨大的心形泡泡飘了出来，扩散到她的身上。
暗夜的海水里，月光混合探照灯，照亮他的面庞。
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极致英俊，柔软的头发小幅度在水中漂浮，含着笑看她……
比起明芙，似乎他更像蛊惑人心的人鱼。
明芙晃了下神，随即反应过来他在逗她，立刻生起胖气。
她指了指程槐。
（你）
又抬手指了指太阳穴附近。
（脑子）
伸直手掌，来回摆动。
（有问题）
比完，反身向上游去，中途还扇了路过的鱼一个大逼斗。
程槐：哈哈
鱼：？
（转圈，翻滚，咕噜咕噜咕噜吐白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