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轻灵依旧不答。
安红袖接连喊了它几声,见它都没有要理会自己的意思,只得作罢。
—
转眼,日子到了新帝登基那天。
因着是老皇帝禅位,所以,新帝登基时,便比以往的皇帝多了一个禅位的程序。
安红袖作为摄政王妃,自然是要参加的。
可同样的,作为摄政王妃,她也要开始安排阿箬收拾东西,以搬出皇宫。
毕竟,新帝的秦终南的兄弟,没道理说亲弟弟继位,兄长还继续住在皇宫的。
是以,安红袖在登基大典之前,便叮嘱阿箬开始收拾东西。
好在,宫外的王府已经安排妥当,方便他们随时搬过去。
—
“这朝冠这么重的吗?”
等阿箬和嬷嬷帮自己穿戴整齐,安红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觉得陌生的很。
她抬手扶了扶头上的朝冠,小声念叨了句。
一旁的嬷嬷闻言忍不住笑了:“这个啊,也不算很重,前朝的朝冠那才叫一个重呢,不过王妃也不用担心,左右这朝冠,就大典时,戴一戴,平日里,是不用拿出来的。”
安红袖闻言朝嬷嬷道了谢。
这嬷嬷,是秦终南找来的人,也是今日里陪她参加大典的人。
毕竟,登基大典上规矩众多,莫说是她,饶是阿箬,也未必全
然清楚。
更何况,登基大典上,她需带领女眷命妇,行礼祭拜,一旦出错,便会成为笑柄。
为此,安红袖跟着嬷嬷苦学了几日的规矩,可心下仍旧不能安心。
再者,登基大典结束的当日,她就需得离开皇宫。
但好在,登基大典开始之前,王府那边已经收拾出来了。
“王妃莫要怕,你这几日一直都学得很好,又有老奴在一旁,想来是不会出错的。”
等安红袖穿着一身绿色宫装走出琅月宫时,嬷嬷见她紧张的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便笑着宽慰道。
安红袖闻言缓缓点头,心下仍旧不能放心,便同嬷嬷道:“今日,就有劳嬷嬷了。”
“王妃客气了。”嬷嬷笑盈盈地,话落叮嘱小太监们把轿撵放好,搀扶着安红袖上了轿撵,这才吆喝一声,跟在轿撵一旁离开琅月宫。
—
登基大典于辰时一刻,日头在东方露出晨光时开始。
一直到午时,日头抵达正南方时结束。
整个儿登基大典,安红袖都全程紧绷。
直到秦诣辰在宫中乐手的演奏声中,由内侍搀扶着,登上皇位,在金黄色的龙椅上落座,演奏声停下,掌事公公高喝一声,众人跪地朝拜。
安红袖那一颗紧绷的心,方才缓缓落下。
然而,变故就
是在这一刻发生的。
利箭声响起时,安红袖身子骤然一僵,等抬起头去看时,便赫然发现一群侍卫不知从哪里跑进来,正挥着刀在杀人。
刹那间,血水飞溅,原本郑重庄严的继位大典瞬间变成血色尸海。
原本的井然有序,也在一瞬间化为糟乱。
厮杀声,呐喊声,刀剑相接声,全都在一瞬间化为刺耳的声音穿过耳膜,敲击着安红袖的心脏。
“保护王妃!”
嬷嬷急声大喊。
然而,她们身旁几乎全都是一些手无寸铁之力的命妇和宫女,为数不多的几个侍卫,距离她们还很远。
新帝继位,朝拜之时,女眷身旁是不能有男子的,所以,长风不在。
眼看着杀手越来越近,不远处不停的有人倒下。
安红袖心下说不出的慌乱,慌忙逃生时,下意识地想去摸自己的肚子,但,想到周遭的情况,便硬生生忍住了。
“王妃小心些。”
嬷嬷搀扶着安红袖一路往里跑,想要将安红袖带到大殿上去。
毕竟,新帝和几位王爷全都在那里,而此时此刻,也只有那里是最安全的。
安红袖此时,亦是这么想,示意,拎着裙摆拼命地往里跑。
然而,才不过爬了十几个台阶,她便听见“嗖”地一声,紧接着搀扶着她的
嬷嬷攥着她胳膊的手骤然一紧。
“嬷嬷!”
安红袖大惊,猛地转身就看见嬷嬷嘴角吐出了血,而那支利箭,则直接射穿了她的心脏。
“走——”
嬷嬷用了最后一丝力气将安红袖往前推了一把。
而后,整个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台阶上。
安红袖眼眶瞬间热了起来,她想伸手去抓住嬷嬷,眼角余光却是瞥见越来越近的杀手。
她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转身往前跑。
很快了。
再有几十个台阶,只要几十个台阶,她就能见到秦终南了。
只要……
“嗖——”地一声,利箭从背后射穿肩膀时,安红袖身子猛地晃了晃,视野也在一瞬间变得模糊。
很快,一股浓烈的麻意伴随着疼痛蔓延开来。
安红袖伸手去摸藏在袖子里的银针,然而,不等她摸出来,便觉得后颈猛地一疼,下一瞬,整个人便两眼一黑,没了意识。
—
“滴答——”
“滴答——”
“滴答——”
隐隐约约听到水滴声时,安红袖察觉到了刺骨的冷意。
她挣扎着睁开眼,却是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是眼睛上蒙了一层布,而不是瞎了的时候,骤然松了口气。
“你好像,一点儿都
不担心啊?”
妩媚含笑,却又好像带着毒蛇蛇液一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安红袖脊背一僵,冰凉的麻意从尾骨顺着脊椎爬起来,瞬间布满全身。
安红袖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哆嗦,却是未能将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给抖落下去。
“啊,你这是怕了吗?阮青烟,哦不……是安红袖,原来你也会怕的啊。”女人的声音话落,诡异可怖地笑了起来。
伴随着滴答滴答的水滴声,越发衬托的这声音阴森可怖。
“魏安歌?”
电光火石之间,安红袖脱口而出,喊出了这个名字。
“嗯,是我。”
笑声停止,魏安歌懒洋洋地应声。
没确定眼前人是谁时,安红袖便心下不安,如今确定了,那份不安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发严重了。
安红袖抿着唇没说话,心下一个劲地劝自己冷静。
魏安歌把她抓过来,定然不是为了跟她叙旧。
若是这个时候,让魏安歌知道她怀孕,说不定,会让魏安歌发疯!
“我的好妹妹,你就不打算跟我说点儿什么吗?”
魏安歌的声音凉薄又妩媚,还带着些不满。话音入耳,活像是有人在自己耳边吐蛇信子一样。
光是想想,安红袖心下便一阵恶寒,身上的鸡皮疙瘩,也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