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推开。
秦终南抱着她大笑出声,那笑声,说不出的愉悦。
他的袖儿,现在怎么就这么可爱?
“你……我不理你了!”
安红袖气得打人,可她哪儿有什么力气,那小拳拳落下去,于秦终南而言,不是撩拨,就是按摩。
“好了,不闹你了。”
秦终南握住她的手,收敛笑意在她唇角落下一吻。
“我去上朝,你再睡会儿。”
“嗯。”安红袖低低地应声。
秦终南将人抱回床上,又给她盖好被子,临行前,还不忘灭了屋子里的灯。
安红袖躺在尚有余热的被窝里,心下说不出的安心,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
收到安云之来信的时候,京城刚刚下了第一场雪。
秦诣辰带着刚回宫的安小北,以及穆沂辰在宫里玩雪,觉得不过瘾,便又把楚瑜他们也喊出来打雪仗。
屋子里燃着火炉,安红袖坐在锦榻上,腿上盖着毛毯,低垂着眉眼看安云之的来信。
京城已经很冷,但西北更是严寒,饶是安红袖派人送了衣物和药膏过去,也还是不放心,但安云之,似乎极为乐观。
他在信中这样写道:“袖儿表妹,近来可安好?你让人送来的东西,我都有收到,你不用担心,我这里一切都很好。
平城这里
跟老家很不一样,但我真的很喜欢,我也很喜欢军营里的生活。这一点儿,我并不骗你。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你同我说过很多事,说过远方的大海和星辰,也说过江南的风情和东南的特色。
我那时,心里有许多向往,也想看一看,你口中这些盛景。
如今,我来了西北,虽没能瞧见你口中的大海,却看到了大江大河,看到了孤烟落日,看到了无边大漠。
这些,很壮阔,很震撼,也很漂亮。
我想,袖儿表妹是聪慧的,你从以前就说,人应该多出去走一走,如今我走出来,才知道人世之大。也才知道,世间广阔,远非肉眼所及。
但,能窥得见一隅,就已经足够幸运。
我心下很是满足。
若大军能够得胜回朝,我想,我一定要跟你好好说一说我此番的见闻和感悟。
届时,若有机会,我一定要去别处看一看。
看看别处的日出和日落,也看看别处的花开和花落。
如果可以,我还想去海上看一看,看看未曾见过的轮船,也看看海上的风光。
……
安云之的信,写得很长,字里行间,没有战场的肃杀和残忍,更没有透露出丝毫的艰辛和不满。
有的只是对未来慢慢的向往,对世间所有美景的向往。
安
红袖忽地想起《少年》里的一段话来:少年就是少年,他看春风不喜,看夏蝉不烦,看秋风不悲,看冬雪不叹,看满身富贵懒察觉,看不公不允敢面对,只因他们是少年。
但,少年永远朝气蓬勃,永远向着光,向着希望而生。
她笑着将信折叠好收起来,嘴角眉眼全都弯出柔和的弧度。
“王妃,要回信吗?”
阿箬端来茶盏,温声问道。
“不。”安红袖摇头。
阿箬诧异地看她,便见她笑着道:“这次不回信。”
“那回什么?”
“回……秘密。”安红袖俏皮地眨了眨眼,而后端起茶喝了起来。
院子里,热闹得紧,一群人在那里打雪仗。
廊檐下,君珩穿着厚厚的大氅,身上盖着上好的狐狸毛做成的毯子。坐在轮椅上含笑看着打闹的几人。
身旁,长风静默地立在那儿。
安红袖捧着汤婆子出来,在君珩身旁站定。
“君哥哥。”
安红袖腾出手,递了一块儿热乎的糕点给君珩。
君珩笑着接过,送到嘴边吃了。
“好吃吗?君哥哥。”
“嗯,香甜可口,很好吃。”君珩眉眼含笑。
安红袖开心了,“回头我让人给君哥哥送一盘过去。”
君珩点头答应下来。
而后,就看见穆沂辰顶
着满身的雪花有些狼狈地跑过来,蹙着眉头看安红袖:“姐姐你怎么出来了?你不是最怕冷了?这要是吹了冷风可该如何是好?”
“没事儿。”安红袖抬手,帮他弹去头上的雪花。
“我就看一会儿。”
穆沂辰拉开她的手,“我不冷的,你快暖着。”
安红袖笑着点了头。
穆沂辰松了口气,又板起脸来教训她:“你身体本就不好,下次可不能再碰雪花了,这要是寒气入体可该如何是好?”
“知道了知道了。”安红袖笑着应声。
一旁的阿箬也跟着劝:“穆小公子不要担心,我会看着王妃的,不过穆小公子,你要是还继续站在这里,等下可能要被砸了。”
见阿箬冲自己眨眼,穆沂辰顿时警醒,猛地转身,就看见不知何时团了一个大雪球,正准备偷袭自己的秦诣辰。
他顿时气得够呛!
“秦诣辰,你好歹也是个皇子,能不能别这么总是干背后偷袭的事儿?!“
“诶,我哪儿有背后偷袭,我这不是光明正大么?”秦诣辰勾起嘴角,笑的煞是好看。
“你……”穆沂辰气得咬牙切齿,随即撸起袖子跑过去:“我跟你拼了!”
君珩瞧见两人打作一团,弯着眉眼笑出声:“少年人啊,就该如此。”
安红袖
认同地点了点头,刚要说什么,就看见君珩盖着毛毯的双腿,心下忽地有些不是滋味儿。
“君哥哥,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啊?”
“嗯?”君珩抬眸看她,笑问:“小师妹想让我做什么?”
“一件小事。”安红袖俏皮地眨了下眼睛,蹲下身撒娇似的扯了扯君珩的衣裳:“我保证,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不让君哥哥为难的。”
看她讨巧卖乖的模样,君珩笑出了声。
“行吧,小师妹都这么说了,我若是不答应,便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我就知道君哥哥最好了!”
君珩挑眉,存心逗她:“那你哪个哥哥不好?”
“……”
安红袖被问得一噎,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君珩勾了勾嘴角,“是你师兄不好,还是你的亦然哥哥不好,还是说,你的云龙哥哥不好呢?”
“都很好。”安红袖憋出三个字,心下却是泪流满面。
是因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她如谪仙一般的君哥哥,什么时候这么坏心眼了?
“哦……”君珩拉长了尾音,“原来都一样啊?”
安红袖闻言,只觉得百口莫辩,即便解释,那也是越描越黑,就只能可怜兮兮地扯着君珩的衣袖撒娇:“君哥哥,你饶了我吧,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