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来了。”
帘子被掀开时,君珩正坐在轮椅上看书,那只绑着铃铛的长萧横放在他身前,大白则趴在他脚边,见有人进来,睁开眼睛瞧了瞧,而后又闭上眼继续睡了。
君珩低下头看大白,嘴角的笑意很是温柔。
秦终南觉得他是想弯腰摸一摸大白的,但他没动。
“君少主。”
秦终南放下帘子,极有礼地同君珩打招呼。
“殿下坐吧。”君珩招手,放下手中的书,转动轮椅到了桌边,垂手倒了一杯茶送到秦终南面前。
“多谢。”
“客气。”君珩笑了下,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温柔,跟安云龙有些像,但又不像。
秦终南喝了一肚子的大补汤,如今饱得很,略啜了口茶水后,轻笑:“君山雪叶,楚瑜对你真是上心。”
君珩薄红的唇微微上扬,却也没反驳,只轻轻啜了口茶。
“东西,殿下可找到了?”
“还没。”秦终南放下茶盏,道:“不过,已经有了些头绪,君少主莫要着急,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力。”
君珩漂亮的眉扬了下,“殿下应该知道,我要的不是尽力。”
秦终南看向他,眼眸幽深如古潭,须臾,扬唇而笑:“君少主,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你说的这东西,我未曾听闻,
也未曾见过,对于未曾见过的东西,我总不好轻易断定,万一……”
秦终南停住,沉默了须臾,薄唇噙着笑意道:“我不是不信任君少主,我只是不确定,这东西真的存在。”
顿了顿,又道:“毕竟,千百年来,一直都是传说,谁也没见过。”
“殿下说的是。”君珩闻言也不恼,依旧笑意温柔。“君某愿意相信它真的存在,也愿意相信殿下,还望殿下,不要让君某失望。”
“一定。”秦终南毫不避讳地看着君珩的眼睛,嘴角歪了下,道:“怎么说,也算是一家人,那东西对我无用,对君少主却有大用,所以,君少主请放心,一旦寻得,我便立刻让人送来给你。”
“那就多谢了。”
君珩歪了下头,白色眼睫垂落,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如仙如幻。
秦终南打量了他一瞬,视线落在大白身上,犹豫了片刻道:“我有一问,不知君少主,可否解答。”
君珩睁开眼看他,眸光清明而温柔。
“殿下但问无妨。”
秦终南点了点头,道:“相传,在极北的天雪山上,生活着赤雪族,传闻,赤雪族族人皆白发蓝眸,可听雪辨音,甚至可以操纵落雪。”
君珩手中握着一卷书,另一只手轻轻摁着身上的长
萧,微微歪着头,笑了。
“药王谷在西南,距离天雪山极其遥远,君某自幼在药王谷长大,没去过什么天雪山,也没听说过赤雪族的故事。”
他顿了下,略挑了下眉眼,修长白皙的手在长萧上敲了下,“殿下该不会是在诓我吧?”
—
“总算是走了。”
目送着秦楚河的马车离开,楚瑜这才吐了口浊气,不悦地拧着眉,伸着懒腰打着哈欠。
“走了,小师妹,回去了。”
“嗯。”安红袖收回视线,紧跟着楚瑜进了府门。
已经临近亥时,街上没什么人,偶尔有酒馆和客栈开着,也有醉酒的人在路上撒野。
秦楚河闭着眼睛靠在马车上,小太监在车尾坐着,打量了秦楚河一瞬后,道:“殿下是要回宫,还是去别院?”
秦楚河犹豫了一瞬,道:“回宫。”
“是。”小太监得了准话,忙去吩咐驾车的侍卫。
路上寂静,偶尔有狗吠声传来,秦楚河忽然烦躁起来,许是今晚的汤过于暖,也许是今晚的夜色给了他错觉,他忽然很想调转车头回去。
他想留在那里!
这个疯狂的念头一出来,秦楚河便惊的睁大了眼睛。
“殿、殿下,您怎么了?”见秦楚河一脸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虚空,小太监吓得一
哆嗦,颤颤巍巍地开了口。
秦楚河这才回神,轻轻摇了摇头,缓缓闭上眼睛靠在了马车上。
那一定是错觉。
他真是疯了,才会有这样的念头。
小太监见他脸色不好,拧着眉一副身子不适的模样,纠结了半晌,刚要开口,就听秦楚河道:“去别院。”
小太监先是一惊,随即忙应声,而后转身去给护卫吩咐。
楚瑜打着哈欠回到客院,刚一掀开帘子,就看见坐在屋内喝茶的秦终南,微微一怔,道:“殿下怎么来了?”
见他蹙眉,秦终南放下茶盏:“这就要走了。”话落,冲着楚瑜勾唇一笑,迈着长腿走了出去。
目送着他出门,楚瑜一头雾水,看了看落下后还微微晃动的帘子,又看了看君珩,满脑子问号道:“他……怎么回事儿?”
君珩扬起脸看他,笑意温柔:“二皇子走了?”
“嗯。”楚瑜抓了抓头,烦躁道:“可算是走了,他再不走,我都想赶人了。”
他说着,走过来,一脚将蹲在君珩面前的大白踢开。
大白猛地起身,惊恐地睁开眼看了看,见是楚瑜踹的自己,可怜兮兮地嗷呜了一声,耷拉着脑袋出去了。
君珩哭笑不得:“你欺负它做什么?”
“不然呢?欺负你吗?”楚瑜
弯腰,在他肩窝蹭了蹭,小声抱怨:“好烦啊,还是药王谷好,要不,咱们回药王谷得了。”
“好啊。”君珩低笑,伸手将楚瑜凌乱的发丝捋顺。
“宝贝儿,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楚瑜在他肩窝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伸手,将人拦腰抱起,转身走到床边放下。
“要洗澡吗?”楚瑜在他胸口蹭了蹭,活像是撒娇的大型犬。
“都好。”
“嗯。”楚瑜闷声应了句,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又道:“都怪秦楚河,要不是他,我早就伺候你睡下了。”
“我不用你伺候。”君珩笑着揉了揉楚瑜的头。
“我知道,我想伺候不行吗?”楚瑜抬起头,笑的风流又柔情。
“我最喜欢伺候你了。”楚瑜声音里带着一抹笑,在身下人唇上小小地咬了一口,又凑到他耳边问:“我昨天伺候得好吗?”
闻言,君珩如雪的面容像是滴入了红色墨水般,瞬间红了大半。
“问你呢?”楚瑜咬了咬牙他耳垂,嘴角带着又坏又迷离的笑,隐约间还有几分风流和可爱。
君珩白且直的睫毛垂下,遮挡住灰色的瞳仁,只露出绯红的耳尖和面容。
“不好。”
他憋了半晌,忽地笑出声,看着楚瑜道:“你伺候得不好,差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