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找到夙芳苑时,安红袖正同安云龙喝茶。
楚瑜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便瞧见坐在安红袖对面生的唇红齿白,清冷俊秀的少年郎,眼神一亮,笑着在安云龙身旁坐下,搭着其肩膀道:“你就是我小师妹那个探花郎表哥啊!”
“我原以为是个书呆子呢!没想到长得这么好看,对了,你多大了?”
他珠链炮似的开口,不等安云龙答话便道:“不过你瞧着一板一眼的,跟我小师妹的确像是一家人。”说完,拍了拍安云龙的肩膀,又道:“你看,你表妹是我的小师妹,我小师妹是你的表妹,四舍五入,咱们两个便是一家人,便是那亲兄弟,这样吧,今日我做东,小师妹下厨,咱们在这儿好好喝上两杯。”
“咱们啊,就这么说定了。”
话罢,也不问问两人的意见,便看向安红袖道:“小师妹,快,别坐着了,去厨房张罗几个好菜。对了,我方才偷偷让人弄了一只羊回来,如今是冬月,眼瞅着要下雪,天冷的紧,你去弄个羊汤,又或者羊头火锅什么的,咱们吃上一吃,也好暖一暖身子。”
眼看着楚瑜大爷似的吩咐,安红袖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恨不能一巴掌将这人扇飞出去!
好歹前世也是个超级
富二代呢!要不要这么不要脸!还他做东!结果呢?是她下厨受累,用的食材地方都是上官家的,他做什么东了!他做个鬼的东!
“还愣着干嘛啊?快去啊,小师妹!”见安红袖坐着不动,楚瑜蹙着眉头催促。
安红袖:……!
有那么一瞬间,安红袖是想骂人的,可因念着安云龙在,不想在他面前失了形象,这才忍下这口怒气,站起身,同安云龙笑着打了招呼,这才出门去了。
安云龙对楚瑜这人是一无所知,偏生对方是个自来熟。他这厢,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安红袖就被对方支走了了。
这下好了,他,一个不善言辞,不爱说话的人,对着一个好似鹦鹉一般的自来熟,真真是令人头疼!
“哎,我说,回神了。”楚瑜连接问了安云龙好几个问题都不见他答话,忍不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安云龙回神,略蹙了下眉头抬眸看他,便见他笑的好似市井流氓,坐姿好似山中代王。眉头狠狠皱了下,忍着头疼道:“有事吗?”
“当然有了!”楚瑜挑眉,笑的张扬,上挑的眉好似要飞出去似的。
“何事?”
若非安红袖在这儿,若非这是安红袖的师兄,此时此刻,安云龙真的很想起身走人。
“哎,你方才果真没听我说话。”楚瑜摇头叹气一番。眼角余光扫见安云龙正蹙眉看着自己,勾唇笑了。
“你笑什么?”见他只笑不语,安云龙不由皱眉。
“没什么。”楚瑜自顾自地倒了杯茶喝下,饶有兴致地盯着安云龙道:“就是觉得你挺有意思的。”
安云龙闻言皱眉:“兄台是在拿我取笑?”
“这倒不是。”楚瑜笑嘻嘻,“就是觉得你吧,很像我的一个朋友,不过,我先前同他吵架了,已然许久不见。如今瞧着你,便觉得倍感亲切。”
安云龙端了茶盏啜了口茶,对此不置一词。
楚瑜单手撑着脸看他,一只脚踩在椅子上,笑看了半晌道:“真的挺像的。”
安云龙皱了下眉头,眸中带着一丝不悦,但很快隐藏住,别开脸看向别人。
楚瑜也不恼,只往安云龙面前凑了凑,笑盈盈地问:“我说云龙兄,你们这种言行举止一板一眼的人,连坐姿都如此规整的人,活的不累么?”
安云龙闻言,喝茶的动作一顿,继而道:“君子,当言行有度,举止有礼。”
楚瑜“噗嗤”笑出声来,看向安云龙的神情里却带着几分怀念,“你看,你也说这话,你们这些人啊,还真是一模一样。”
他笑
着摇头,转身去拎茶壶。
他这话听的安云龙很是不舒服,可思及他话里的伤情失落,念着他是安红袖的师兄,安云龙抿了抿唇,到底是没出声反驳。
。
等到安红袖到了厨房的时候,便看到一整只剥好了羊皮的羊,她有些哭笑不得,绕着桌子打量了一圈,笑道:“我当他是弄了只活羊过来,不成想,他竟是收拾好了给我弄来的,真是难为他了。”
阿箬也笑,道是:“这楚公子还算是疼惜姑娘。”
“可算了吧。”安红袖撇嘴,“我这师兄啊,惯是会自己享受。”
她说着,上手摸了摸羊肉,又凑上去嗅了嗅,见还挺新鲜,心下满意,弯着眉眼笑了,道:“如今天冷了,难得他弄了这么一直肥羊过来,你回头给大家伙说,今个儿给大家炖羊肉汤喝。”
此话一出,厨房里的人顿时欢喜起来。
在京城里,上官家算是少有的对府中下人如此厚道的人家,这厚道体现在方方面面。
而自打安红袖来了之后,府中下人的日子越发好了,数不清的点心美食,全是外头想吃都吃不到的美味。
下人们开心之余,心下也感激这姑娘。
这感激不仅是因为安红袖让他们吃的更好更美味,更因为安红袖救了上官
暖母子。
同样,也因为安红袖尊重他们。
在安红袖眼中,大家都是平等的,都是一样的,她看每个人的眼神都是温柔和善的,就连煮补汤的时候,都会盛出来让大家随便喝。
府中若有人生病,求到安红袖那里时,安红袖也都会和善的给诊治,若家中有病人的,安红袖还会上门,因着这些,大家看安红袖都极为喜欢。
“对,就这么切,先把这个羊蹄弄下来,回头单独做。”厨房内,安红袖指挥着两个壮汉切割羊肉。
不经意瞥见有个小姑娘远远地巴望着自己,安红袖心下奇怪。她在上官家不是一两天,大家虽喜欢她,却也没到这个地步。
莫不是有什么事?
想到这儿,安红袖将阿箬叫到身边,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阿箬点头,须臾走出门去。不多时,便折返回来。
“怎么回事?”安红袖不放心地问。
阿箬回头看了一眼,见那小丫鬟还在眼巴巴的望着,心下叹了口气,道:“那是院子里负责洒扫的丫鬟兰儿,说是她家嫂嫂胎位不正,昨个儿开始见了红,今个儿还没生下来,一阵一阵地疼着,稳婆没了法子,她想着来求姑娘帮忙,见姑娘脚伤着,又不好意思开口,这才眼巴巴地望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