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
元素翻看着统计出来的花名册,眉头紧锁,半晌,放下花名册看向正提笔写字的秦终南。
“殿下?”
“说。”秦终南头也不抬地道。
元素蹙了下眉头,看了一眼桌子上几大摞的花名册道:“这些花名册上,没有容豫将军的名字,您看……”
秦终南提笔的手一顿,俊眉微蹙,须臾道:“容我再想想。”
元素闻言愣住,可看着秦终南的神情,犹豫了下,到底是没再开口。
。
一早上,安红袖和李氏在厨房说了好半天的话,哄的李氏很是开心。
待早饭过后,安红袖同李氏和安氏商量了一番后,便让柏昀驾着马车带着她往镇子上去了,至于唐糖和尉迟瑛,则是留在安家。
毕竟,这两个人太惹眼,委实不大适合带出去。
况且,她此番是去看师傅,带上这两人也不合适。
“到了,就是这儿。”
进入巷子后,安红袖便一直掀着帘子往外瞧,待看到冯老御医家的门匾后,激动的脸都红了。
待柏昀一停下车,安红袖便激动的下了车,跑上前去敲门。
“谁啊……”
久违的听到三七的声音,安红袖越发激动,拍门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三七,是我,红
袖,你红袖姐姐……”
“红袖姐姐?”门内的声音带着诧异,紧接着就是开门的声音。
待门打开,看到站在门口的安红袖时,三七激动的睁大了眼睛,却是好一会儿都没说出话来。
“傻了吗?不认识你红袖姐姐了?”安红袖伸手拍了她一下,而后道:“师傅呢?”
“师傅……”三七还愣怔着,回头往院子里瞧了瞧,这才结巴:“在、在在……”
“算了,我自己进去找。”安红袖说着,提着衣裙就往里跑,边跑边喊:“师傅,师傅,我回来啦。”
她先是去了堂屋,见屋里没人,就往药房去,见药房也没人,忙往后院菜园奔去,果不其然,刚过拱门,就看见穿着一身灰布衣裳正拿着个舀水的瓢的往回走的冯老御医。
安红袖激动不已,冲上去便抱住了自家师傅。
“师傅师傅,我好想你啊……”
“谁啊?”
她话音刚落,还没听到冯老御医开口,就听见了一个陌生的男声,她下意识地抬眸去望,就看到一个穿着蓝色长袍,拎着水桶的少年。
安红袖诧异的张大了嘴,“你、你是……”
“你……”少年也愣住,伸手指了指安红袖,惊诧道:“你是那个、那个
……”
安红袖脸一热,松开了冯老御医,先是同冯老御医行了礼,而后行至少年面前,俯身行了一礼。
“你……”少年还愣怔着。
冯老御医转身看他,却并不言语。
少年神情纠结,嘴角动了动,道:“原来,你就是爷爷的那个关门弟子。”
安红袖闻言笑了,道:“当日在宫中,多亏了公子。只是,那时我在京身份多有不便,如今公子来了清源镇,如果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就是。”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宫宴上和安红袖一起救人的少年,冯老御医的孙子冯亦然。
当日,他想要跟安红袖讨教心脏复苏的法子,但那时候掌事公公催的急,她根本没机会教他。
“如此最好!”冯亦然没想到安红袖还记得此事,心情瞬间舒畅许多,欢喜道:“那择日不如撞日,我看……”
“咳……”冯老御医一声轻咳打断了冯亦然的话,冯亦然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忙站好,神色认真乖顺地看向自家爷爷。
“红袖刚回来,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冯老御医皱着眉开口,话落看向安红袖,道:“跟我过来。”
“是。”安红袖应声,侧眸看了冯亦然一眼。而后快步
跟了上去。
而冯亦然,则垂手乖顺的站着,一副虔诚听训的模样。
安红袖走到一半儿回头看时,就见他垂着头,正摇头叹气地往前走。
安红袖诧异,眉头拧了拧,到底是跟着冯老御医进了屋子。
“师傅,喝茶。”
安红袖笑盈盈地将茶盏递到冯老御医手中。
冯老御医接过喝了几口,便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何时回来的?”
“昨日。”安红袖笑答。
冯老御医点了点头,又问:“从何处回来?”
“从大昭。”
冯老御医又是点了点头,却也不详问,只道:“此番一行,可有所获?”
安红袖闻言脸上的笑意消散了些,道:“也算是有所获,但也有许多困惑,在京城的时候,有许多无奈,时常觉得,学医也无法救国,时常怀疑自己,时常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后来,一路去往平城,越发觉得自己渺小,面对危险,面对战争,越发无力。心中困惑颇多,许多时候会钻牛角尖,进死胡同,但,也有所获。”
她笑了笑,道:“在京城的时候,读了不少上官给找的医书,跟着稳婆学了接生,后来在平城,跟着军医学了一些。只是长进不多,让师傅失望了。
”
“有所长进就好。”冯老御医缓缓点头,望向门外道:“总比外头那个强,一两年过去,毫无长进。”
“……”
安红袖不用想就知道他这是在说谁,心下哭笑不得,又有些同情冯亦然。
“坐吧。”见安红袖一直站着,冯老御医开口。
“谢谢师傅。”安红袖笑盈盈的坐下,随即想起什么来,道:“对了,师傅,我在大昭的时候,见过一个人,也许跟师傅有些关系。”
冯老御医闻言沉思了片刻,缓缓点头。
安红袖便将秦嬷嬷的事情说了,又道:“虽然不能确定,但我瞧着秦嬷嬷的确跟师傅有几分相似。”
“嗯。”冯老御医应声,单手紧握着椅子扶手,却是好半晌才说话。
“论时间,的确是先后,也算是对得上……”他停顿了会儿,看向安红袖:“可有信物?”
安红袖摇头,道:“她只记得住在清源镇,家里人对她很好,至于信物,她被老夫人救下时,就已经跟着人贩子几经辗转,穿的衣服也不是自己的。”
冯老御医缓缓点头,却是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安红袖想起什么来,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道:“对了,我把秦嬷嬷的孙子带来了,师傅您可要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