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并未去到最深处,只是带着安红袖大致参观了一下,之后便找了专门负责此事的工匠来跟安红袖对接。
来人姓李,单名一个均字。瞧着四十来岁,长得很健硕,看上去很是沉稳可靠。
五官立体而深邃,尤其那一双眼睛,深邃的像是草原上的苍鹰。整个人瞧着很有威严感,看上去不像是工匠,倒像是身居高位之人。
虽身在闷热的工坊,但穿着整齐,不像先前那位大勇,赤着膀子走来走去。
虽然话不多,却是处处点在要害。
只不过,这大叔不爱笑,无论说不说话,瞧着都很不开心的样子。
安红袖同他讲话,只觉得压力倍增,像是后背压了一座小山似的,等事情说完,只觉得腰酸背痛,一时间都怀疑自己要腰间盘突出。
“我也不是很懂,但我觉得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安红袖笑笑。
李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安红袖沉默了会儿,又道:“那李叔,你看还有其他问题吗?”
“目前没有。”李均说话的时候,一直紧盯着图纸,看都没看安红袖一眼。
安红袖松了口气,这才端起桌子上凉透了的茶水喝了一口。见李均坐在桌边没动,忍不住打量了
他一会儿。
也不知对方是根本没察觉到她的打量,还是察觉到了不在意,总之,这位李叔一动不动,眼睛都没抬一下。
安红袖试探性开口,“李叔,我瞧着你有些眼熟,能问一下你哪里人吗?”
李均闻言皱了下眉头,抬眸没什么情绪的看安红袖:“这跟图纸的事,有什么关系吗?”
“呃……”
安红袖被他这一反问噎了个半死,愣怔着好一会儿都没说出话来。
就看见对方扫了她一眼,低头继续看图纸。
安红袖尴尬地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但这里没地缝啊,便只能想办法缓解尴尬。
“李叔,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我有个朋友跟您长得挺像的,而且……”
“这世上相貌相似之人众多,没必要刨根问底。”
李均打断安红袖的话说到。
“……”
安红袖嘴角抽了抽,一时间尴尬的恨不能用脚指头扣出一个地窖来。
不,直接扣除一座坟墓算了,等自己掉下去,直接埋葬,省的在这儿尴尬。
“李叔说的是。”安红袖硬着头皮接了句,心下盼着赶紧有个人进来吧,好把她从尴尬中解救出来。
大概上苍听到了她内心的呼喊,这时候柏昀从外面进
来,看了一眼李均,视线落在安红袖身上,见她一副看到救命稻草般的模样看着自己,心下狐疑,还是出声道:“该走了。”
“这就要走了吗?”安红袖闻言雀跃地就差跳起来了,可想着对方是长辈,还是按捺住心底的开心,站起身笑问道。
柏昀扫了她一眼,平静道:“如果你不想,可以再多留一会儿。”
“这就不用了吧?”安红袖干笑,快步走到柏昀面前,“这车夫一直等我,可怎么好意思呢?再说了,李叔也很忙,我在这里多打搅……”
“不打搅。”看图纸的李叔头也不抬地问。
闻言,安红袖真的很想拿头撞墙,干脆撞死她算了。
是她出门没看黄历吗?这一天,真真是要被人噎死!
“还是不了吧。”安红袖干笑,“李叔繁忙,我就先走了,如果还有什么事情的话,李叔回头叫人通知一声,我再来就是。”
“嗯。”李均应声,这才抬眸看了安红袖一眼。
安红袖趁热打铁,忙寒暄两句告辞。
待撑着伞一路往外走时,柏昀看着安红袖那急促的步伐,再想想刚刚李均的态度,暗暗偷笑。
。
“呼……”
待马车开始走动之时,安红袖方才吐了
口浊气。
柏昀打量了她一眼,问:“感觉如何?”
安红袖原本想说“你觉得如何”,可一想到临来时,柏昀回自己的那句话,便道:“还好。”
“那就是不错。”柏昀总结道。
安红袖看了他一眼,见他带着些微笑意,不禁怀疑他先前是察觉到自己的尴尬,此时正在嘲笑自己。便皱了皱眉,问:“你笑什么?”
“有吗?”
安红袖闻言深吸一口气,压着火气道:“有,很有,而且我觉得你在嘲笑我。”
“有吗?”
安红袖:“……”
柏昀挑了挑眉,一副等她答话的样子。
安红袖气噎,暗暗咬牙切齿后,吐了口气道:“当我没说。”话罢,学着柏昀来时的模样,抱着手靠着车厢闭目养神。
哼!不就是装傻装死么?谁不会似的!
。
接连下了几天大雨后,天再度晴朗起来,等待晚上的时候,月亮高悬,星辰满满。
尉迟瑛坐在院子里的桌子前,跟小文子和十六凑在一起吃西瓜。
“我说十六,那间屋子里到底有什么?能让你家小姐这么宝贝,旁人靠近一下都不行。”尉迟瑛盯着屋子,无比郁闷的问一旁的十六。
“姑娘家的房间,不让人靠近,不
是很正常么?”十六笑得温和,看上去也没什么脾气,就连吃西瓜的时候,也很斯文。
“况且,公子是外男。小姐不让公子进她房间,不是很正常么?”
尉迟瑛被噎了一噎,想要反驳说他不是坏人,再有他以前也进过元素和安红袖的屋子,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这本就不对。当即焉了。默了好半天才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
“就是心里不舒服是吧?”小文子啃下瓜皮上最后一口西瓜后,一抹嘴巴接话道:“少爷,不是我说,你以前在京城,就是过得太好了,原本人姑娘家的屋子就是不让外男进的,只是当初阮姑娘性子好,再加上郡主……”
“就你话多!”
尉迟瑛一巴掌打在小文子后脑勺上,咬牙切齿道。
“少爷……”
小文子哭唧唧,却仍旧不知死活道:“我又没说错,怎么又打我……”
“吃你的瓜行不行?!”尉迟瑛气的半死,若非当着十六的面,又顾忌屋子里的冷美人,他真想一脚把这蠢货踹下山去!
“我、我吃还不行吗?”小文子抹了把脸,拿起西瓜送到嘴边,委屈又憋屈地吃着。
十六无声笑了笑,也不插话,继续安心吃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