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自己吸入过多的气味儿,安红袖偷偷拿藏在衣袖里的银针封了自己的穴位,这才朝冷美人走近,可等她到了床边一瞧,顿时错愕的睁大了眼睛。
倒不是因为床上有什么怪物,也不是因为床上的人有多不可思议,又或者有所丑陋恐怖。而是因为因为诡异!
穿上的男子和衣而卧,双眸微闭,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般,可奇怪的是他嘴角带着笑,左边眼睛半睁半闭,右边眼睛则全部闭上。
安红袖就站在床边,却是丝毫察觉不到男子的呼吸,更不见他胸口有任何起伏,可偏偏,他面色莹润,眉眼如画,五官精致地好似女娲精心捏出来的一般。
这男人,比这冷美人还要美上几分,可偏偏……像是个死人。
安红袖心下倒抽一口冷气,却是不敢乱说,仔细斟酌着用词问道:“敢问姑娘,这位公子,是……生了什么病?”
“他不是生病。”冷美人垂眸看着他,脸色依旧如方才那般,声音里更是没什么情绪。
安红袖小心翼翼道:“那他是?”
“他是中毒。”
“中毒?”
“嗯。”冷美人应声,也不管安红袖是何种神情,只自顾自地道:“三年前,他去往苗疆,误入
万古森林,中了毒,后被送出来时,就这样了。”
安红袖张了张嘴,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个,姑娘,我、我虽然是大夫,但我只是擅长妇科和骨科,解毒……我不擅长啊。”
安红袖艰难地说出声,虽说这帅哥的遭遇她很同情,可她真的不擅长解毒啊!
“我知道你不擅长。”冷美人开口。
安红袖顿时松了口气。
“但,不妨一试。”冷美人扭头,看向安红袖,“试一试,也无妨,万一瞎猫撞上死耗子呢?”
安红袖松了一半儿的气噎在嗓子眼处,一时间上不去,下不来。
半晌,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承蒙姑娘信任,我就……试一试。”
安红袖认了命,她如今都进来了。总不好转身就走,但药箱子没带进来,便又道:“姑娘,我药箱子,还在外头马上,你看……”
“知道了。”
安红河的本意是自己去取,可谁曾想这冷美人听了她的话,转身就走了出去。
“……”
眼看着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一人,安红袖欲哭无泪,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男子,又看了看满屋子的花,眉头拧的厉害。
但很快,冷美人就折返回来,将药箱子扔给了安红袖,“可以
开始了吗?”
“可以是可以。”安红袖说话缓慢,又看了男子一眼,神色复杂,视线落在冷美人身上,问道:“我能问一下,他中的是什么毒吗?”
“不知道。”冷美人迎上安红袖的视线,见安红袖神情错愕,继续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他被送出来时,就是这个样子。”
安红袖:“……”姑娘,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四目相对,皆是无言,半晌,安红袖道:“我只是个大夫,医人还行,解毒……是真没学过,你不要对我抱有太大希望。”
“嗯。”
见冷美人应声,安红袖又道:“那个,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要摆这么多花在这里吗?”
冷美人闻言看了安红袖一眼,视线落在男子脸上,道:“他很喜欢花。”
听了这回答,安红袖简直要哭了。
就算是喜欢,你也不用一下子不分品种,不分忌讳的摆这么多吧?回头人还没被南疆的毒弄死,就被这些花的混合气味儿给熏死了!
“那个,我有个不大成熟的建议。”
“讲……”
“你看,能不能把房间里的这些花花草草先弄出去,虽然这位公子很喜欢,但是,房间里真的不用放这么多花花草草,
对人的休养真的没什么好处,而且,各种花草气息混杂在一起,也会变成毒药。”
冷美人闻言一怔,眼睛都睁大了几分,须臾才垂了眼帘,道:“我知道了。”
安红袖松开了口气了,又道:“不过,也不需要把所有的都搬走,你就在窗台那边放一束花就成,最好是白天放在哪儿,晚上拿走。不然,到了晚上的时候,这些花草对病人的休养不利。”
她总不能说到了晚上这些花草会吸收氧气释放二氧化碳这种话,便换了个让人比较能接受的说法。
冷美人点了头,转身走了出去,随即,一个是小药童从外面进来,将屋子里的花草一点点往外搬。
而冷美人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既不帮忙,也不吭声。
安红袖在床边坐下,开始给病人把脉。
“姑娘,我看院子里晒着许多药草,院子周围也种着药草,按理说,这儿住着的是应该是个大夫才是。”
安红袖原本想说是“神医”的,但一想这男子还昏迷着,索性换了个词。
“的确是住了个游医。”冷美人视线紧盯着男子,“不过,他最近外出行医去了。”
“哦。这样啊。”安红袖下意识地想问住在这儿的大夫会不会解
毒,有没有什么法子,可话到嘴边忽然觉得问的多余,便禁了声。
冷美人站在一旁同样不吭声,她眼看着安红袖给男子把脉,也眼看着安红袖起身检查男子的眼睛、舌苔、皮肤状况,也眼看着安红袖拿出银针扎在男子身上,最终却蹙着眉不解地盯着男子。
冷美人没有动,仍旧站着。
好半晌,她方才开口:“他如何?”
安红袖看着发黑的银针拧眉,困惑道:“太奇怪了,他所中之毒已经蔓延至全身,竟然还没死,而且……”
冷美人眼皮一跳,紧张道:“如何?”
安红袖回头看她,蹙眉问道:“你确定他真的是三年前中的毒?”
“你这是什么意思?”冷美人皱了眉。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奇怪。”
冷美人凤眸转身,不知想起什么来,看向安红袖问,“你究竟诊出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安红袖摇头。
冷美人有些急了,“什么都没诊出,你说什么奇怪?!”
安红袖笑起来:“就因为什么都没诊出,才觉得奇怪,我要是着的诊断出了,那就不是奇怪了。”
“那是什么?”冷美人蹙着眉头追问。
安红袖嘴角的笑意消失,神情凝重道,“是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