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维蹙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问你话呢?”左弛声音冷了几分,当即拔出了长剑指向了尚维。
尚维忙道:“大人息怒,请听我慢慢说。”
左弛冷笑,收了长剑道:“那你最好说清楚,不然,你知道后果。”
闻言,尚维脸色沉了一沉,而后便将同安红袖分开前后的事情说了。
左弛听完他的话那张原本就锋利的脸,瞬间黑了下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完全不知道她在哪儿?”
听出左弛的咬牙切齿,尚维心下紧了一紧,道:“大人,我只是觉得安姑娘说得对,况且,我们兄弟二人这一路的确遇到了很多截杀,安姑娘跟着我们,的确是不安全。她同我们分开,可能会保险一点儿。”
“况且……”尚维顿了下,继续道:“安红袖说,她是个女医,她能够自保。而我们,也在按照安姑娘给的路线一路南下,好混淆视听。”
左弛闻言抿着唇不语,当日,秦钟南带领大军离京后,就让他带着一队人在京城保护安红袖。在安红袖出京的时候,他也带着人出了京城,而之所以同安红袖拉开了距离,是因为一路上冲着安红袖来的刺客和杀手数不胜数,他带着人一直在断后。
如此
,才比安红袖慢了一段距离。后来顺着踪迹追过来的时候,就发现马车的路线并非是回清源镇,他心下虽狐疑,但还是跟了过来。
可万万没想到,尚维尚振兄弟俩这边,唱的是一出空城计,为的是混淆视听,帮安红袖吸引火力。
见左弛沉默着不坑声,尚维也沉默不语。
破庙内一片寂静,只有外头哗啦啦地雨声。
半晌,左弛道:“她有没有说,她会去哪儿?”
尚维闻言抬眸,看着左弛摇了摇头,而后道:“不过,姑娘说了,如果两天后我们没回去,她就离开,她不会回那个地方。她会去别的地方,等到了地方,自然会写信回京,到时候,公子收了信,自然也就放心了。”
左弛闻言蹙了眉头,心下一时疑惑不解,要知道,以他对安红袖的了解,这姑娘自幼在清源镇长大,除了清源镇以外,也就去过京城,而且到了京城,除却看诊,一般都不出门的,这样的一个姑娘,自己能去哪儿呢?
寺庙内再度寂静下来,半晌,左弛又问:“她有没有留下什么别的话,比如,如何是找她?”
尚维摇了摇头。
左弛眉头皱起,看了尚维一会儿后,视线落在昏迷不醒的尚振身上,眉头又是拧了拧,而后带上斗笠
,转身就往外走。
“大人!”
眼看着左弛要出门,尚维快步追了上来。
“还有什么事?”左弛顿住脚步,蹙眉问道。
尚维问:“大人可是要去找安姑娘?”
“嗯。”左弛闷声应道。
尚维道:“如果大人是要去找安姑娘,大可听我一言。”
“嗯?”左弛拧着眉头回头看他。
尚维神色不卑不吭,只道:“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左弛不知道尚维打的什么主意,可为了安红袖的消息,到底还是走了回去。
尚维上前,附在左弛耳边,用仅能两人听见的声音说了句话。
左弛闻言一怔,诧异地看向尚维。
尚维后退了两步,拱手行了一礼,道:“大人切要记住这话。莫要忘了。”
左弛嘴巴张了张,须臾,皱了下眉,应了一声后,便转身离开。
可迈过门槛时,又顿了一下,道:“追你们的刺客已经被解决了,再往前就是个镇子,如果你不想你弟弟出问题,就尽快带他去。”
“多谢大人。”尚维躬身行礼。
左弛没再说话,翻身上马后,带着人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
与此同时,露宿荒野中的安红袖同样狼狈不堪。
她没想到灾难来的这么突然,他跟着商队第一次露宿荒野,结果就遇上了
土匪。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安红袖没有丝毫的准备,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拿着火把从山上冲下来的土匪已经将他们围住了。
饶是先前马大哥他们已经跟她说过此事,可一时间,安红袖还是愣在了原地。
“小石安,快走!”
直到刘大哥将她扶上了马,一脚踹在马屁股上冲着她喊这话时,安红袖都还没能回神。
马儿嘶鸣一声往前跑去,安红袖下意识地抓住了马缰,然后便听见厮杀声,她大喊着:“刘大哥”回头去看的时候,入目所及,是刀光剑影,是厮杀,是血肉。
只一瞬间,安红袖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但她丝毫不敢停下来,因为她知道,她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会给大家添麻烦。
她完全凭着本能骑马前行,而不停流下的热泪则很快被冷风吹凉、吹干。
安红袖视野一片模糊,她不敢停下来,她必须往前,也只能往前。
她记得……记得先前她问过刘大哥,如果出了事要怎么办?
刘大哥说什么来着?对,他说报官,报官来着……
安红袖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整个人几乎要失控,可她一路往前,跑了许久都看不到州城。
“怎么还不到啊……”
“你
快点儿好不好?好不好?要是来不及怎么办啊?那么多的山匪,马大哥他们可怎么办啊……”
她眼泪控制不住的留下来,大脑麻木地疼着,整个人完全凭借本能行事。
她太着急了,也太担心了,以至于天是何时下了雨她都不知道,直到她从马背上摔下来,滚落地上沾了一身泥,她方才有了些知觉,然后又认命地爬起来,可下雨了啊……
她个子又矮,体力又差,一时间根本爬不上这样的高头大马。
安红袖心下说不出的绝望,眼泪一时间流的更凶了……
她试了一次又一次,可都上不去,最终,哭着去抚摸马儿的头,哽咽道:“我上不去,你……你……蹲下来一些好不好?”
因为哭泣,她说的话断断续续。
雨夜寂静。安红袖如此狼狈过,也从未独自一人深更半夜出现在荒郊野岭过。
可此时此刻,满心的担忧已经容不得她害怕。
马儿许是听懂了她的话,缓缓弯曲了马蹄,安红袖见状一喜,忙不迭的跟马儿道谢:“谢谢,谢谢你。”
她刚刚摔伤了脚,一瘸一拐地爬上马背,“我上来了,我们快去,你看得见路,对吧?我们去州城,去找官府。”
马儿缓缓站起身来,然后带着安红袖飞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