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路要好走许多,快马加鞭的话,赶回到清源镇应该也就六七日。
安红袖坐在马车上估摸着时间,时不时把地图翻出来算一算。
清源镇在大秦京城的西南方,而西北站场在西北方,三点连在一起刚好是一个三角形,只不过,从清源镇是无法直接走直线去西北站场的,毕竟从地图上看有河流和连绵高山,可若绕路,便就绕的远了一些。
所以,想要尽快赶去西北战场,从京城出发无疑是最佳路线。
只是,尚维尚振这两兄弟是听命于上官正泽,誓要把她送回清源镇去的,如果她忽然改口说去西北站场,这兄弟俩定然不会同意。
可如果不改路,那等回了清源镇,从哪儿去往西北站场,怕是更麻烦,也会耽搁更多时间。
安红袖眉头皱起,可一时间却是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
“姑娘。”尚维低沉的声音传进来,安红袖忙收了地图塞进怀里,这才掀开帘子问:“怎么了?”
“天色已晚,我们先在此休息,等明天一早再继续赶路吧。”
“嗯,也好。”安红袖点头答应下来,而后弯腰拎着箱子下了车。
他们已经在路上走了两天了,的确是累
的紧。而如今天色已晚,再赶路下去,就只能露宿荒野了。
进了客栈后,安红袖将轻灵放进了房间,而后才下楼跟尚维尚振兄弟俩吃饭。
两兄弟俩都不是多话的人,安红袖跟他们一道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多话,三个人缄默无言的吃着饭,而周遭几桌则说的无比热闹。
“大哥,现在平城那边如何了,咱们要是就这么过去,会不会有危险啊?”一个中年男人带着几分担忧问道。
平城?听到这两个字,安红袖顿时竖起了耳朵。
“没事儿,咱们就是过去送一批货物,送到了,咱们也就回来了,再说了,现在那里不是有八皇子么?八皇子是容老将军的外甥,有他在,咱们大可放心。”
安红袖斜着眼眸扫了一眼,见说话的是个留着胡须的中年人,不免打量了他们一眼,但又怕被发现,便很快收回了目光。
“八皇子?”最初问话的中年人迟疑了一瞬,又道:“可是,八皇子不是去年刚刚找回来的么?他去平成,那能行吗?”
“肯定能行!你别忘了,那可是容老将军亲口认下的外甥,而且我听说,这八皇子长的有几分像陛下,又有几分像容豫将军,
别的能造假,可这相貌上,可是造不了假,毕竟,外甥肖舅嘛!”
“诶,也是。”那人点头,顿了顿,道:“不过,八皇子正月就出发去西北站场了,怎么到现在都没传出消息来啊?”
“这个就不知道了。”那留着胡须的中年人摇了摇头,蹙着眉想了一会儿,反而笑了,“没传出消息来,是好事儿啊!这说明没打仗啊!”
他这话一出,桌边的人齐齐附和。
安红袖也觉得此话有理,不由失笑,浅浅摇了摇头,继续吃菜,然后继续侧耳听着那桌人说话。听了半晌,方才明白,这些人是走镖的,是从大秦南部的建江洲过来,送一批活物去平城。
安红袖眉眼挑了挑,抬眸看了一眼坐在桌边的尚维尚振兄弟俩,心下……忽然就有了主意。
。
戌时末,安红袖仍未歇下,她坐在桌边奋笔疾书,很快便将一张纸写满。
她将写好的拿开来,又继续写。
如此忙活了好一会儿,总算是将信全部写好,然后放入了信封里,又有蜜蜡封好,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等这一切忙活完,安红袖从桌边站起身来,走到箱子前,打开箱子,看着里面盘成一团的黄花
蛇轻声道:“轻灵,明天开始,咱们就要自力更生了。到时候,你可要保护我啊!”
原本正睡觉的黄花蛇闻言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便又合上了眼。
安红袖轻笑出声,伸手摸了摸轻灵的蛇身,然后将侧面挡着小圆孔的木片拿开来,低声说道:“出口在这里,你没忘记吧?”
她话罢,黄花蛇神色慵懒地看了她一眼,而后便闭上了眼睛。
安红袖弯着眉眼轻笑,道:“你啊你,算了,睡吧睡吧,不过今晚,就拜托你照看我了。”
黄花蛇没有应声,只把脑袋盘进身体里。
安红袖将箱子合上,说是箱子,但其实跟笼子也差不多,上半层有很多圆孔,方便让轻灵呼吸。至于为什么弄成箱子而不是笼子,无非是因为这世上怕蛇的太多,安红袖怕吓到别人罢了。
同轻灵说完话,安红袖便吹了灯上了床。
因着连续奔波了两日,她累的紧,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
夜色寂静,转眼到了子夜。
此时,客栈里的灯全都灭了下去,客人们也都进入了梦乡。
而就在此时,客栈二楼出现了几个拿着长剑的蒙面黑衣人。
他们脚步很轻,一路往
里走,最终在安红袖所在的屋子前停下,但并未立刻破门进去,而是留下两人后,剩下的人去了旁边的屋子。
而旁边那间屋子,正是尚维尚振两兄弟的房间。
黑夜中,正躺在床上睡觉的尚振忽然睁开了眼睛,侧眸往门口看了一眼,借着月色,他看到了门口的身影,不由皱了眉头。
与此同时,尚维也醒了过来,他悄悄起身,拿起了放在一旁的长剑。
尚振侧目同自己哥哥对视了一眼,见他示意自己稍安勿躁,便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长剑,随时准备拔剑出鞘。
很快,外面的几个人便停下了脚步,将一个竹管插了进来,将灰白色的烟雾吹了进来,两兄弟俩见状很快憋住了鼻子,屏住了呼吸。
过了一会儿,等烟雾在整个儿屋子蔓延开来时,一把匕首便从门缝中插了进来,轻轻将搭在门上的木桩挑起后,推开门脚步轻轻地走了进来。
三四个人依次进入,受伤均拿着一柄亮闪闪的长剑。
他们一步一步往床边走,等掀开帘子时,却发现床上根本没有人!
“人呢?”
黑衣人蓦然一惊,可他尚未来得及转身,一柄冰冷的长剑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