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带来的是什么,安红袖不知道。
但她知道,她所在的那个时空,所有的和平都是先辈们用无数的血肉换来的。
她的安逸和安宁,不过是因为有人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铺就了通往和平的道路罢了!
毕竟,这世上总要有人负重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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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钟南离开的当天,安红袖去了飘香楼,教厨子们做了新菜品的同时,又更改了菜单,调整了部分菜品的做法和口味。
等忙完回去的时候,已经是酉时。
这一次,她没有去见安云龙,而是直接回了上官家。到了夙芳苑后,一头扎进了医书里,直到子夜才睡下。
那之后,她在京城的日子,就变得平淡迅速起来。
等到安红袖再回想起想秦钟南离京赶赴战场这件事时,距离他离开,已经过去了七八日。
在这七八日里,日子平淡如水的过着,一切都似乎恢复成从前的模样。但又似乎没有。
元素依旧时不时地往上官家跑,尉迟瑛也是。两人见面的时候,仍旧会吵架斗嘴。但因着有安红袖和上官正泽在,倒是没有打起来过。
至于林唤夫妇,则是在秦钟南离开的两日后,启程出发了。
两人临走之前,安红袖早已经让人给送了点心和甜品,又给送了
些防寒的物品,但念着许卿淑状况不好,安红袖还是借着月色去了林家一趟,同许卿淑待了大半个时辰后,又跟林唤待了两盏茶的功夫,方才离开。
不过,林唤夫妇离开京城的时候,她没有去送。倒不是她不想去,而是她被请去给人接生,一时间抽不开身。等到她忙完,林唤夫妇早已经出了城。
等到她回上官家的时候,则拿到了林唤派人送来的信。林唤在信上同她道谢,又说了对许卿淑的打算。并叮嘱她注意安全,而后才在信尾写了句“后会有期。”
安红袖独坐在书桌前许久,将信来来回回看了几遍,这才将信叠起来收好。然后继续翻看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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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引兰到底是没能活,她死在了正月末的第一场春雨里。
安红袖收到消息时,刚刚从安云龙院子里出来,听到消息便愣在了原地。
一时间,只觉得全身的热度都被人抽走,整个人只剩下冰凉凉的一个躯壳。
她愣在哪儿,半晌没有动。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蹙着眉头盯着她的安云龙,她愣了一愣,继而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安云龙的院子里。
阿箬端了茶给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是想要劝什么,可到最后
也只是说了句:“姑娘,生老病死,本就人之常情,你已经尽力了……”
安红袖抿着唇不说话,双手端着茶盏却也没有喝。
阿箬心下叹了口气,却是无可奈何,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后,便转身离开了。
一时间,诺大的屋子里,便只剩下了沉默的两人。
安云龙蹙着眉头,下颚线紧绷成一个完美的弧度。他不擅长劝人,尤其是生死之事。在他看来,生便是生,死便是死,一切都无法强求,也无须强求。
可很明显,安红袖并不是这么认为。
他不关心别人的生死,也不在意旁人的遭遇。可他太了解安红袖,如果他直说,安红袖会觉得他冷漠。
安云龙并没有想到什么好的话语来宽慰她,是以,坐在床边半晌都没能出声。
而安红袖也终于在沉默半晌后,回了魂,默不作声地喝了茶,而后放下茶盏掀开被子下了床,对安云龙扯出一个温和浅笑:“表哥还要读书吧?我就先走了,还有,我给表哥带的点心,表哥记得吃。”
话罢,安红袖又是笑了笑,这才转身往外走。
然而,刚迈出一步,就被安云龙拉住了手腕。
她错愕回眸,便看到安云龙垂首坐在原地,嘴角动了动,声音淸清凌凌却是难得
有了几丝温热。
“没有人,能同时救所有人。一把伞,也无法为所有人遮风挡雨。红袖,你已经很努力了。”
安红袖诧异地张了张嘴,下一瞬便弯着嘴角笑了,可与笑意一同出现的,还有眼里的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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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箬不知道安云龙究竟做了什么,她只知道安红袖是红着眼眶出来的。
但,她也感受的到,安红袖虽然红着眼眶,但明显打起了精神,整个人又变得鲜活起来。就像是春天破土而出的春草,经历吹风雨大时,虽然会东倒西歪,狼狈不堪,可大雨过后,却是会变得苍翠嫩绿,焕发出无限生机。
而如今的安红袖,就是这个模样。
她心下松了口气,由衷地感谢屋内的安云龙。
但,却也什么都没说,只撑着伞,带着安红袖离开了飘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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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你最近也不是特别忙,我们就去瞧瞧吧,我祖母说了,那家寺庙格外地灵验,拜一拜总归没错的。”
在正月的最后三天,尉迟瑛坐在夙芳苑里,一边吃点心,一边劝说安红袖。
彼时,安红袖正在倒腾面膜,闻言笑看了他一眼,道:“好端端的,怎么忽然想起来去寺庙拜拜了,你瞧着可不像是个会拜佛的人。”
尉迟瑛被说的俊脸一红,伸
手抓了下发红的耳朵,移开目光道:“这不是开春了么……”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毕竟安红袖说的没错,他的确不是个会拜佛的人,但这段日子以来,安红袖的情绪明显不高,大多时候眉宇间都带着一抹担忧。
他因着担心安红袖,也因着怀里那烫手的镯子来了夙芳苑无数次,虽安红袖什么都没说。但他知道安红袖是在担心秦钟南。
可安红袖不说,他也总不好提及秦钟南。
但因着安红袖的原因,他的情绪也不高,去给祖母请安的时候,被她老人家发现,所以尉迟瑛如今才会跟安红袖提及去寺庙的事情。
安红袖笑了笑,没有说话,继续捣鼓自己的面膜粉。
尉迟瑛等了半天不见她吭声,忍不住问道:“青烟,到底去不去啊?”
安红袖抬眸看着他笑,“你就这么希望我去啊?”
“肯定啊!不然我干嘛跟你说?”尉迟瑛蹙了眉头,神情有些委屈和不自然。
安红袖笑出声来,道:“那成,咱们明天一早就去,你看成吗?”
尉迟瑛脸色这才好了些,点了点头,吃了块点心。眼角余光瞥见安红袖一直在鼓捣什么,而屋子里又飘着一股子淡淡地药味儿,心下好奇,问道:“青烟,你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