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尘始终一言不发，瞳孔里的神情却是凝重的很。
这娘们，莫不是唤醒了良知？
还是说，硬的不行，打算来软的？
沈灵瑶情不自禁地偏开视线，轻声道：“你到底想问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以后，我也不再会去算计你！”
“但我希望，你能遵守，我与你娘之间定下的婚约。”
叶清尘便问道：“那为何会有这道婚约？”
“那我说这件事情和姜澜月有关，你信吗？”沈灵瑶说。
不出预料，叶清尘仍旧保持怀疑。
沈灵瑶心里不禁开始后悔。
早知如此，就不应该去算计他，现在搞得这小子对自己满心阴影。
说什么都不愿意去相信。
或许，在他看来，自己多半又是在筹谋着挑拨离间了。
叶清尘微微皱眉，开口问道：“你要想让我相信，总得拿出事实依据吧？”
“事实依据就是，在你出生的时候，我就在替你杀人！”沈灵瑶说。
“此话从何说起？”
叶清尘心头的疑惑更加强烈。
当沈灵瑶打算说出全部实情的时候，陈年旧事在脑海中转了一圈。
她忽然就想明白了。
如果，当初不去杀瑶池圣地的那位卦师，就不会和姜澜月结下不死不休的仇恨。
那位卦师不死，叶清尘身体里的秘密就会在十八年前被揭开。
瑶池圣地绝对会想办法，把尚在襁褓中的叶清尘带走，当做给姜澜月的玄仙炉鼎进行培养。
可是以顾怜心的性子，是绝不愿意让叶清尘被瑶池圣地完全掌控。
她很清楚那些人族势力的德行。
只要哪一天叶清尘失去了价值，大概率是会弃之如敝履。
正是因此，当初她才会选择求助于自己，进而定下这道姻缘之约，也算是保护叶清尘的报酬。
反过来想想，如果没有接受这道婚约。
顾家一样会惨遭迫害，但动手的就不是大虞朝廷，而是瑶池圣地。
叶清尘长到如今这个年岁，
很有可能会在得知实情后，与先前一样选择为母亲与顾家复仇。
在这种情况下，叶清尘的唯一选择，就只有妖族了，也就是自己。
若是追根溯源，问题还是出在那位卦师身上。
十八年前，那位卦师有着经天纬地之才，就差一点点就算到了叶清尘的存在。
就在将占卜结果披露给瑶池圣地的老圣主之前。
被自己抢先一步肢解灭杀。
这一幕，被姜澜月撞了个正着，也是与她的第一次交手。
纵然打平，也逼得自己不得不叛出人族，好在这十八年于妖域当中来还闯出了些许名堂。
以武帝境界的武道修为，斩杀旧妖帝，继而统御妖族！
一切都是机缘巧合。
念及此处，沈灵瑶在心里苦笑一声。
“还真是命中注定，如果不杀那卦师，我只能一直都是一个成不了大气候的山泽野修。”
“哪怕叶清尘会和瑶池圣地决裂，也没本事和资格把他抢到手里。”
“现在，起码还有着些许机会。”
沈灵瑶没有继续懊悔。
反而觉得，叶清尘的存在，对自己而言貌似是一道福运。
姜澜月是北俱芦洲的人族最强者，这一点毋庸置疑。
自己则是妖族最强剑修，这一点也是毋庸置疑。
可如果没有叶清尘带来的因素干扰，就不太可能和姜澜月在北俱芦洲分庭抗礼了。
“诶！你说话呀，怎么一直在这发呆？”
听到叶清尘的声音，沈灵瑶才将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叶清尘刚刚是在问，形成这道婚约的隐情。
如实告诉他，也没有任何意义，在他看来反而只是自己的臆测。
沈灵瑶干脆敷衍道：“你只需要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对这道婚约也并不反感，也并非是想单纯的利用你。”
“至于你的选择，我也懒得去干涉了。”
“反正……不管是我，还是姜澜月，现在谁都碰不了你，大不了就这样僵持着，但婚约我是肯定不会还给你的。”
说着，沈灵瑶脸上还露出一抹玩味笑容。
叶清尘满心怀疑。
这娘们是不是故意在和姜澜月较劲呢？
一人在自己身上下一颗守宫砂。
住在金銮殿里，姜澜月天天色诱。
被裹挟到这里，沈灵瑶又用主导色欲的彭蹻来算计。
她们俩倒是玩的乐呵，自己却被折腾的要死要活！
一个个的……都跟变态似得！
思绪间，沈灵瑶再度拿出那把通体雪白的长剑。
细致观察这柄长剑，哪怕再没有眼光，也能看得出来绝非俗物。
沈灵瑶却是直接扔给了自己，抱在怀里感觉沉甸甸的。
还没来得及认真审视，沈灵瑶再度开口。
“记住，剑道本质上是武道的一个分支，武道看得见摸得着，和炼气完全不同。”
“别学瑶池圣地的什么心中有剑，万物皆可为剑的狗屁道理。”
“拿着一把好剑，能让你在利用剑道造诣厮杀上事半功倍，武道修行上也能大受裨益。”
听到这些话。
叶清尘恍然大悟。
怪不得在四化剑经的修习上，最近总是踌躇不前，敢情是走错了路子。
沈灵瑶说完，本欲转身离去，但还是忍不住回头嘱咐了一番。
“现在姜澜月几乎和南瞻部洲撕破脸皮。”
“我可以看在姜澜月帮过你的情面上，不带着妖族大军来人族趁火打劫。”
“但情况纷乱是止不住的，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自己，这把剑一定要随身带着，好好钻研长剑本身以及四化剑经当中的奥妙，别总是寄希望于别人来救你。”
沈灵瑶的口吻很是严肃。
此时此刻，就像是一名严师，也像是一位母亲，在对叶清尘孜孜不倦地教导着。
沈灵瑶依旧在说着。
“从现在开始，我不算计你，也不逼你了。”
“你要回到姜澜月身边，我也不拦着，反正她碰不了你。”
“而且，时间会证明，谁才是对你真心实意的人！”
话落，沈灵瑶眼眸闪过一丝傲然，并且洒然离去。
叶清尘驻足在原地许久，脑海中思绪万千。
“现在看来，对于我自身而言，沈灵瑶并非是想象中的那种死敌。”
“不管了，先回天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