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清胤三字,谢蛟挣扎起来,“我不去见他。”没有理由相见,又何必去见。
“好,你不去,我便也不送,那我们成亲,我昭告天下,我单于衡要娶曾经名震江湖的谢蛟,是大历安成郡王的外孙女谢蛟……“云衡带她晒太阳,想把她苍白的脸晒出一点晚霞来。
谢蛟柔弱在云衡怀里,像似要吸取最后一点温热,“你又何必?我在你手里,他还是去忙着争夺天下了,你说你娶我,他还能来真的抢亲不可?他身边太多人劝他冷静自持,他怎么能来?”
云衡红了眼眶,“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他若是看到你的样子,又怎么会无动于衷?姣姣,人一旦心中没有希望,就会像枯叶一样渐渐消失……没有他,你还有我呀……他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的……”
“你知道嘛,在这一世,走这一遭,我其实收获颇丰……认识你们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你们都特别好……对我也很好……我从来都没受过这么多宠爱,疼爱……”
“姣姣,你值得,那是因为你值得这世上最好得东西。”
“他是藩王,是皇帝的儿子,宫中的人是他的亲戚,宫外还有亲戚,他无论做什么都需要圆滑,
面面俱到,他不能为了一己私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有他的无可奈何,我有我的不能低头……罢了,不为难自己个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为他开脱,他若真的心中有你,又怎么会对你不理不睬……姣姣别想他了,嫁给我,做我的王后,我宠你一世。”云衡再次求婚。
谢蛟笑着,笑着笑着流下眼泪,“好,我做你的王妃。”
云衡亲吻她的面颊,亲吻她的泪水,涩涩的,谢蛟没有力气拒绝……
大历二十九年春。单于新王单于衡正式登基,昭告天下,娶谢蛟为后。
而且还邀请大历、蜀国、南诏来贺,力邀天下武林群雄来宴。
都说单于新王宠妻无度,日日抱着王后晒太阳,日日抱着王妃宿在椒房,为王后更衣宽衣,梳妆打扮,下棋练剑,一起夕阳西下。
还说王后喜欢清静,便专门打造三层院落。
王后喜欢验尸,专门寻来尸体让王后解剖。
但又闻王后命不久矣,新王半夜在外悲伤哭泣,在广寻天下名医。
哦,新王后是秦王殿下曾经的未婚妻。
……
这些消息一直甚嚣尘上。
一条命不久矣,让赵清胤在众人面前吐了一口血。
众人惊呼,
秦王还一度晕厥。
也好,死了也好,也许死了还能在一起合葬。
陈不换带着紫菱一路听到这些消息,终于赶到单于王庭。
一来要见谢蛟自然是见不着的,但是陈不换只道:“传给你们新王一句话,我找云衡,来人是陈不换。”
云衡批阅奏章,门口的人踟蹰许久还是通传一声:“王,有位叫陈不换的大历人说要寻云衡。”
云衡猛然站起,他派出去那么多人寻陈不换都没结果,陈不换竟然自己上门来了。
“带他进来,带到明希宫来。”
竟然是王后的宫殿?
陈不换二人被带进来,从明希宫一直走到第三道门终于到了正门。
这一环套一环的整啥迷宫呢?
进来之后,看到几个宫女客客气气,轻手轻脚,“公子、姑娘了来里面请。”
还要往里走?
穿过一个大厅,陈不换一眼看到病怏怏的谢蛟在云衡怀里……
传闻是真的?
但是谢蛟病着,这也是真的呀。
他顿时眼泪下落,跪在谢蛟跟前,“师父,您这是怎么了?”
紫菱也跟着跪着……
谢蛟坐起,让云衡把她放在椅子上,苍白的脸上挤出笑容,“你们来了?无事,就是太阳晒得少了,心中的花朵儿枯
萎,所以才来草原上晒太阳……快起来,不要哭,好不容易见面,给我讲讲你们一路的所见所闻吧……”
云衡道:“不换,你来是好事,我有时忙抽不开身,你正好多陪陪姣姣……我们就要大婚,还有许多事情处理……”
陈不换袖子抹泪,跪到谢蛟跟前,握住谢蛟的手,“师父,这都快四月了,您怎么手也这么冰凉,我给您熬汤补补……我日日给你做好吃的东西,你想吃什么,你便说……”
紫菱默默落泪,曾经多么意气奋发的姑娘,曾经多么阳光明媚的谢蛟,现如今怎么成这样……
云衡起身先离开。
谢蛟点点头,“你们这一来,我顿时觉得精神多了……”
陈不换把头埋在谢蛟膝盖痛哭:“师父,您到底怎么了吗?到底怎么了吗?您告诉我呀,你生病了吗?”
“我是不能用那内力,稍微用了一次,便成了这德行,日后我不用便是,那神婆不是说过嘛,我是能活到三十岁的,屈指一数,还有十几年光景呢,够了……”
陈不换哽咽到不行,“师父……师父……我后悔……我后悔当初就应该拼死拦住你,拼死不让你到长安,拼死不回金陵……我后悔呀师父……
赵清胤不能助你,不能娶你……他什么都没做到……嘴里说着爱你唯一,还不是娶了别的女人,嘴里说着要爱你一世,你都这样了他还忙着划江而治……”
“师父你别拦着我,你让我骂他,他就是个狗屁二百五。江山权利赵家都比师父你重要,在他心里,就他自己个最重要。那宋家那般欺负您,就该灭了宋家,他倒好一句无可奈何。"
陈不换的义愤填膺恰好就是谢蛟心中的委屈。
谢蛟泪流满面,紫菱起身过来为她擦拭眼泪。
“公子,您哭出来会好受些……”
谢蛟挤出勉强的笑容:“你们两个赶路辛苦,下去沐浴更衣吃点东西,接下来我们日子很长……有你们在,我忽然觉得这了无生趣忽然有了意义……”
已经快夕阳西下,陈不换还不想下去,紫菱觉得谢蛟是累了,说不动了……
便赶紧拉着陈不换走人,二人藏在门边看去,谢蛟连拉毯子的力气竟然都没有,使劲浑身的力气拉上毯子,人已经累的气喘嘘嘘,而且很快就虚弱的睡着了……
陈不换捂着嘴哭着冲了出去……
紫菱哭的不能自已……
几个月而已,几个月而已呀……一个人竟然就这样被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