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年眼睛直直看着眼前的少女，手掌一时间都是微微有些颤抖。
“你，你是……”
少女，正是沈清妍。
此刻她看着眼前那熟悉的面容，心头勾起无限回忆。
“清妍？”楚年不确定的开口。
“楚，楚爷爷！”沈清妍的眼眶，已经渐渐有些泛红。
“真是你！”楚年激动的向前走了几步。
沈清妍更是直接放下竹筐，快步跑到楚年身前。
楚年看着眼前少女，眼中满是心疼之色。
“怎么，怎么瘦成了这个模样。”
听着楚年的话，沈清妍再也忍耐不住，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滚落。
“楚爷爷，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傻孩子，爷爷也以为见不到你了！”楚年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沈清妍的头发。
那真实的触感，似乎是在告诉他，他没有做梦。
楚年一生膝下无子无女，而在很多年前，沈清妍的父亲，沈仲年与楚年交好，沈清妍一降生，就认了楚年作干爷爷。
楚年更是将自己所有宠爱都放到了沈清妍的身上，完全将沈清妍当作自己的孙女来看待。
可是后来，沈清妍家中变故，楚年纵使身居高位，却也没有任何办法，那是皇帝的意志。
甚至正因为他替沈仲年多说了几句话，便被皇帝驳斥，众臣排挤。
自此以后，楚年便再也没有见过沈清妍。
纵使他派出了无数人，翻阅了无数的卷宗，都没有找到一丝一毫有关沈家人的信息。
其实楚年这次出巡，也就是为了能在他暮年，再见沈清妍一面。
只是他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沈清妍。
“爷爷，清妍也是日日夜夜都思念着您，今日能再见到，清妍，清妍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向爷爷讲！”沈清妍哽咽着，看着眼前充满沧桑的老者。
尤其是在看到，老者发间那剩下不多的黑发时，沈清妍心中难过更是如同一层层叠浪般涌来。
其实如果是其他认识的人，或许沈清妍并不会表现出这般的情绪波动。
可眼前的老人，已经无限接近自己的亲爷爷。
在面对家人的时候，沈清妍心中的委屈就好像决堤了一般难以控制。
那用了十几年建立起来的防线，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好孩子，受委屈了，是爷爷不中用，让你受委屈了。”楚年轻轻抚摸着沈清妍的头发，一双老眼之中也是渐渐泛起泪花。
一老一小，就这般互相倾诉着思念之情。
程应看着这一幕，也是很懂事的没有上去打扰。
足足十几分钟，两人的情绪才渐渐平复。
“清妍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有意中之人？”楚年柔声开口问道。
沈清妍听到这个问题，还是微微多了几分羞涩，拭去脸上泪水后，轻轻点了点头。
“爷爷，清妍已经有夫君了。”
楚年眼中顿时出现几分喜色：“什么，你有夫婿了！”
“嗯。”
“那人可是这小岭村之人？待你如何？”
沈清妍摇摇头，将自己与苏云的相遇和后来的经历给楚年讲了一遍。
听完沈清妍的讲述，楚年脸上出现了几分怪异。
“你是说，你夫婿叫苏云？”
沈清妍并未注意到楚年和程应的脸色变换，只是点点头：“爷爷，你有没有时间，要是不着急走的话，我带你去见一见他吧！”
楚年程应对视一眼，不由得笑出声来。
这倒是让沈清妍一头雾水：“爷爷，你们在笑什么呀？”
楚年轻呼一口气，笑着拍拍沈清妍的手背：“既然是那个小子，那我便放心了。”
“爷爷您已经见过他了？”沈清妍也是惊奇的睁大了眼睛。
楚年点点头：“先前我二人已经去过你家了，本来我只是在你们青川县县学之中看到了两篇惊艳的诗文，便顺着那人留下的名号寻了过来，这不是刚刚从你们家里出来。”
“只是没想到，那小子竟然是咱家清妍的夫婿。”
“或许，这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吧。”
“那小子确实不错，你跟着他，爷爷也就放心了。”
听着楚年的话，沈清妍脸上也是浮现几分笑意，重重的点点头：“嗯！”
“看到你好好的，那爷爷也就放心了。”
像是解开了什么心结，楚年也是舒心的吐出一口浊气。
随后招招手，程应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来。
楚年接过，将之递到沈清妍面前：“来，这些钱你拿着！”
“爷爷不可，这如何使得！”沈清妍连忙推脱，“今日能见到爷爷，已经是清妍之幸，怎可……”
话还未说完，就被楚年打断了。
楚年不容分说地将钱袋塞到沈清妍手中。
“好好收着，这是爷爷早就已经准备好的！”
“这一路以来，爷爷处处打听你的消息，终于在今日见到了你，可爷爷没有办法弥补你这些年受的委屈，只能用这点银钱作为爷爷的一份心意！”
“更何况，你成婚，爷爷也没有给你任何的表示，这些钱，你就安生收下，我见过你家中的情况了，让我看着你继续在那样的条件下生活，那才是爷爷的罪过！”
“这些钱也不多，你好生收着，置办一些家具，修缮一下房屋，想来也是够用的。”
“另外……”
说着，楚年直接揪下了程应的腰牌。
“这个你也好好收着！”
看着那金灿灿的腰牌，沈清妍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言语跟楚年讲。
“爷爷没办法一直呆在你的身边，只能用这种方式，尽可能地保护你！”
“如果你信得过苏云，就将此物交给他，如果你信不过，便自己好生收着，如若有朝一日真的有变故发生，爷爷只希望这腰牌，能帮到你！”
楚年的语气温柔，听的沈清妍的眼眶之中眼泪再次止不住流。
“爷爷。”
沈清妍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老者。
退后一步，猛然跪下身来。
“清妍不孝，在您这般年纪无法适逢在您身侧，可您，却依旧这般待我，清妍无以为报，爷爷在上，请受清妍一拜！”
话音落下。
沈清妍重重对着楚年叩首。
楚年笑了。
那是释怀的笑。
他轻步上前，搀起地上的沈清妍。
“好孩子，爷爷从未怪罪过你，若有来生，爷爷希望，你还能愿意做爷爷的孙女！”
沈清妍看着楚年，扑上前紧紧抱住老者。
“爷爷，清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