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贾诩带着徐晃等人返回居所,就立即叫卫兵把张辽、胡车儿、成廉三人弄醒。
这三个家伙睡了两个时辰,脸色微红,口干舌燥地走出厢房。
“别愣着了,喝点水解口。然后跟随我,前往华山。”
去华山?
从潼关过去有五六十里。
胡车儿疑惑的问:“先生,这马上天黑了,天远地远的跑去华山干嘛?”
胡车儿这混小子,挂名陷阵营都尉,他还不知道陷阵营的人被人欺负了,还在这里睡大觉,害的老子东奔西跑去擦屁股。
贾诩气不打一出,抬手就在胡车儿脑门上一下,“就你屁话多。今日十五,月圆之夜路好走,子时应该可以赶到华阴县,耽误不了你睡觉。”
“过几日大军就要开拔,我们也就这两天空闲,赶紧的,别废话。”
徐晃等人看着胡车儿被骂的灰头土脸,低头窃笑。
胡车儿莫名其妙的被骂,不明就里,也不敢多言,乖乖地安排人,马车装上补给。
一盏茶的功夫,众人筹备了一人一骑,带上一辆马车就准备出发。
刚到门口准备上马,就遇到李傕的传令兵。
传令兵禀报李傕有要事召见贾诩。
贾诩问他所谓何事。
那传令兵支支吾吾的,透露信息:“军师,胡校尉也在将军府。”
他一听就懂,胡校尉就是胡班。
肯定是胡班那厮跑去李傕那里告状了。
经历过校场老兵的一番感人肺腑的折腾,贾诩此时已经彻底酒醒了。
他细细回想,胡班好歹是自己后辈,风陵渡揍了一顿胡班,是自己酒后胡来,以大欺小了。
贾诩老脸有些下不了台阶,他此时不想去李傕府道歉,便朝那传令兵说道:“你回去告诉李将军,就说我去华山寻找长生不老药了,倒是自然会去找他,有事再说。”
那传令兵也不敢强求,急忙领命回去。
贾诩看着传令兵离去的背影,不得不改变计划,朝胡车儿招呼道:“车儿,你别跟我们去华山了。”
胡车儿此次变乖了,不敢问为什么,走近前聆听。
贾诩继续说道:“你们三个酒醉的时间里,为了陷阵营,我跑去风陵渡揍了胡班那厮。李傕肯定为这事找我。”
胡车儿现在总算明白了,刚才贾诩为啥发火,是责怪自己没看护好陷阵营。
“我走了后,只有高强镇守陷阵营,高强是并州人,现在并州和凉州官军不是很和谐,我不放心。你是陷阵营都尉,西凉老熟人,你马上去陷阵营,这几天蹲在那里,看谁敢来找事。”
张辽几人面面相觑。
我靠,贾诩居然和人打架了。
贾诩被他们三个看的有些不自然。
张辽一脸惊讶。
胡车儿憋着笑意。
贾诩成廉装作若无其事,顾盼左右,心想成廉原本在吕布军就是校尉,级别只比张辽矮半级。
当年董卓在的时候,并州、凉州不分家,西凉军很多人也晓得成廉。
成廉这老小子不显山露水,但是颇有人缘,是个人精。
胡车儿这小子愣头青,在西凉军赤条条的莽汉,别和胡班那个愣头青冲突起来了,酿成大祸。
贾诩想到这里,又朝成廉吩咐道:“成廉,你资格老,西凉军很多人你也见过。你也去军营协助胡车儿,你刚归顺我,我们都是长公主门下。暂时就不安排你和文远的军职了,等到了长安再说,先当我的门客吧。”
“如果胡班那厮伤得厉害,你从府库拿给十金给他们私了,作为医药费补偿罢。就当是我这个长辈体恤小辈们。”
张辽原本是裨将军,成廉是骑都尉,都是千石军职。
贾诩现在连九卿都不是,还真安排不了。
当门客就没有隶属关系,双方相处融洽些。
成廉看贾诩说得道貌岸然,不禁佩服,急忙领命而去。
“胡都尉,还不滚。”
胡车儿吓得一跳,上马飞奔军营而去。
贾诩看胡车儿落荒而逃般溜走,又转头看着眼前的五子良将之二,心情舒畅地骑上心爱的赤兔马,手拉缰绳,朗声道:
“文远、公明,我们出发,先去华阴县留宿一夜。”
“次日登华山。到了关中,不登华山枉来走一遭。”
.....
果不其然,李傕听闻贾诩借口去华山寻找长生不老药后,就晓得贾诩这是逃遁,没脸来见自己。
胡班一看叔父吃了个闭门羹,顿觉一拳打在棉花上。
李傕还劝他先回去,等贾诩回来再说。
这打架的事情,都是一鼓作气,过了几日,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胡班脑袋上缠着布条,脑门到现在还是疼,搞不好脑震荡。
他一时间气不过,离开李傕府,就带着本部三千人跑去陷阵营大门前兴师问罪。
胡车儿也不是吃素的,带人在军营门口对峙。
两个西凉出了名的年轻莽汉口吐芬芳,互不相让。
一个问候对方八辈祖宗。
一个垂涎对方七大姑八大姨。
听的现场的数千士兵东倒西歪,昏昏欲睡,或者窃窃私语。
最后,还是成廉提议给予十金私了。
胡班骂了个把时辰,说的喉咙冒烟,看着眼前的十金,不满道:“成校尉,我们上百人受伤,这点钱有什么用。”
胡车儿吐了一口痰,“我呸。嫌钱少,不服来战!”
“你再叽叽歪歪,老子一个铜板都不给你。”
“胡车儿,别人怕你,老子可不怕你。”
两个西凉熊孩子骂完,又额头顶上,互不相让。
高强资历浅,又是并州人,此时插不上话。
成廉资格老,急忙夹在两个骁将的中间,拉开二人劝告道:“胡校尉,这钱多钱少无所谓,关键是态度,这也是军师的意思。”
贾诩的意思?他肯如软?
胡班亲眼看到李傕多次在贾诩面前碰软钉子吃瘪,也知道奈何不了贾诩,今日对方肯赔偿,已经是给足面子下台。
胡班无奈,骂骂咧咧地拿着十金,带着队伍离开。
没想到这二人这么一闹,整个潼关城的人都知晓了风陵渡打架之事。
万年公主听闻这场闹剧后,颇为诧异,笑道:“没想到贾诩如此老谋深算之人,居然会为了这么点小事情,亲自上马打架,欺负胡班那小子。”
“梦禅,先生也是颇为搞笑,听闻李傕叫他过去对质,他居然连夜跑去华阴躲藏,说是去华山寻找长生不老药了。你说,先生真的去华山寻山问道吗?”
王梦禅自从吕布兵败后,惶惶不可终日,消停了许久,天天躲在万年公主院子不敢出门。
她此时听到公主询问,低头答道:“殿下,奴婢其实对贾诩并不熟悉。他的性情反复,好色如命。他是否真的贪恋那长生不老药,也不好说,毕竟,这人贪生怕死的很。”
王梦禅说完,抬头直直地看向旁边的杨修。
万年公主看杨修在发呆,“德祖,想啥呢?”
杨修被王梦禅一扯衣袖,回过神来,应道:“殿下,在下在想文和先生到底去华山做啥,他绝对不会空跑一趟,去搞什么虚无缥缈的长生不老药,必定有什么阴谋诡计。”
万年公主也是左右渡步,心情复杂。
这臭男人,说了不见面,就真的好几天都没来找过自己了。
王梦禅喵了一眼自己的后任,嘴巴嘀咕:“是啊,贾诩这厮,无利不起早,肯定憋着啥坏招。”
杨修思索良久,不得其解,便朝万年公主告退,“殿下,与其我们在这里猜测,不如让在下前往华阴,一探究竟。”
“德祖,他们已经出发许久了。”
杨修看了看窗外脸盆一般大的月亮,笑道:“他们今晚只能在华阴县城过夜。我连夜赶路,明早肯定可以赶上。”
王梦禅担心道:“杨公子,晚上走山路危险。”
杨修摆摆手,“不碍事。潼关前往华阴,都有官道,甚是好走。我坐马车,可以在马车里睡一宿。”
王梦婵舍不得他离开,继续劝道:“杨公子,马车里多颠簸,哪有床舒服。”
杨修有些怕她纠缠,奈何又经常有事要找万年公主汇报,此时只能微笑摇摇头,拱手告退离开。
万年公主看向杨修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和王梦禅对视,顿觉同病相怜。
二人都觉得臭男人们抛弃娇艳的女友,跑去华山喝西北风有毛病。
万年公主干脆坐下,双手支起下巴,自言自语道:
“也不知道这些人发什么神经,半夜不睡觉,都猴急猴急地跑去华阴,大军即将开拔,登啥子华山。”
“那华山颇为险峻,当年本宫也只是陪同父皇在山下的西岳庙拜过一拜。”
自从知晓万年公主已经和贾诩相处后,王梦婵在公主面前越来越随意,好像自己是前任,公主是小三似的。
王梦禅气鼓鼓的也坐下来,双手支起下巴,暗恨杨修不带自己一起去游玩,恼道:
“殿下,这些臭男人这么着急爬山,还有啥原因,不是为财就是为色。”
万年公主闻言一愣,说道:
“华山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哪有什么钱财。”
“殿下,搞不好华山真有仙女,或俏道士来着呢。”
“死妮子,居然开本宫的玩笑。你想杨公子,你就去追他啊,来个月下追韩信。”
“鬼才想他,男人都是贱。半夜去爬山,难道抱着红颜知己不香么?”
“哎呀呀,小梦婵发情了。”
“殿下,半斤八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