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关城建在黄土塬上,地处黄河渡口,扼长安至洛阳驿道的要冲,南有秦岭,东南有禁谷,北有渭、洛二川会黄河抱关而下,西近华岳。
潼关周围山连山,峰连峰,谷深崖绝,山高路狭,中通一条狭窄的羊肠小道,往来仅容一车一马。
万年公主一路狂奔,追上弘农王妃的车架后,按照贾诩的计谋,率领胡车儿、高强、梁兴等军士,徐徐地来到潼关关门前。
此时已近黄昏,关门紧闭。
守关士兵嚷道:“站住,来者何人?”
高强骑马奔前,用并州口音回答道:“我们奉了温侯军令,护送弘农王妃、万年长公主前往长安。”
王妃、公主?
一个军侯模样的人在城墙上探出头来喊道:“有通关官文么?”
这些贾诩早已准备。
高强微笑嚷道:“有的。”
那军侯嘀咕一声,城墙上立即放下一个竹篮。
高强下马,从怀中掏出关文放在竹篮上。
城上士兵立即拉起竹篮。
那军侯拿起官文仔细一看,果真写着是护送王妃、公主前往长安,心里一惊,立即吩咐道:“开门。”
军侯话刚落,就听到旁边一声怒斥,“住口。”
军侯恼怒的转头一看,来人白面书生打扮。
王凌,司徒王允的侄儿。
潼关守将越骑校尉王颀的堂弟。
军侯急忙低头行礼道:“王司马。”
王凌凭栏看向城下,黑压压一片,好奇问道:“我刚才听你说开门,来者何人?”
军侯不敢隐瞒,如实禀报:“说是弘农王妃和万年长公主的车驾。他们有温侯签发的通关文牒。”
王凌接过文书仔细一瞧,训斥道:“王妃,公主你可见过?”
军侯急忙摇头。
“你既然没见过王妃、公主,这知道真假,不怕是敌人假冒的。潼关外面,李傕军可是和温侯鏖战了半年之久。”
军侯闻言不知所措。
高强等了许久没看到城门动静,朗声骂道:“你们塔木德开不开城门?”
“耽误了殿下行程,你们担待得起么?狗东西。”
王凌眉头皱起,这么嚣张,难道真是王妃、公主车架。
王凌在城墙上探出头喊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老子叫高强,并州陷阵营军侯。”
无名小卒。
王凌嚷道:“你们领头的人呢?”
高强骑马走到万年公主的马车旁,低声说道:“殿下,守将很警惕,问我们领头的人姓名呢。”
万年公主紧紧握着拳头,手心出汗,低沉吩咐道:“高强,你去问他,叫啥姓名,啥官职。”
高强依言嚷道:“我们殿下问你,你是谁,身居何位?”
王凌嚷道:“末将王凌,添为潼关军司马。”
架、架。
万年公主的马车动了,走前了几步。
万年公主拉开窗帘,探出脑袋,娇喝一声,“大胆王凌,看到本宫,既不开门,也不拜见,你意欲何为?”
女声?洛阳口音。
半张鬼脸。
传说先帝长公主自幼得病,右脸有红斑。
王凌看的仔细,心中大定,喊道:“末将职责所在,还请殿下恕罪。”
“末将可以开门,但是按照规定,殿下的车驾入关,不得超过二十人。”
万年公主轻哼一声,“行吧。”
胡车儿在旁边一听公主答应这条件,担心她的安全,急忙提醒:“殿下,卑职从未听说有这个入关二十人的规定,恐怕有诈。”
万年公主低声道:“胡军侯,你过来。”
胡车儿依言贴近马车窗口。
万年公主耳语数句。
胡车儿听得一脸惊讶,默默点头,他朝高强附耳说了几句,然后手一挥,吩咐道,
“你们这二十人跟我走,其他人原地待命。”
胡车儿骑马当前。
王凌在城墙上看到二十个军士护送两辆马车走进了城门。
他心里更加大定,立即吩咐士兵打开城门。
嘎吱,嘎吱。
笨重的城门徐徐打开。
万年公主的车架刚进入城门,刚好卡在城门口,突然娇呵道:“停车!”
王凌一听,吓了一跳。
现场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王凌一声令下,守城士兵全身戒备围住万年公主的车家卫队。
万年公主冷冷道:“王凌,滚下来见本宫。”
胡车儿接话嚷道:“王凌,长公主殿下,叫你滚下来面见。”
王凌一听额头冒汗。
她要算账?
她要训斥我无礼?
王凌被万年公主的气场吓到了,慌不择路跑下城墙,来到万年公主的车架前行礼,“殿下,末将告罪,职责所在。”
万年公主冷笑道:“王凌,你是不是觉得本宫年轻,好诓骗。本宫问你,过关一次只能走二十人,是大汉哪条律令规定的?”
“这?”王凌抹了把额头的汗水。
他哪里敢乱说。
再胡说,又是欺君之罪。
“那你就是蒙骗本宫了,本宫记得你是王允的侄子吧。王司徒没有教你忠君么?”
王凌急忙点头称是。
“来人,把这逆贼拿下。”
胡车儿心领神会,立即从马上跳下,带领几个士兵上去就要绑王凌。
王凌也不是吃素的,立即后退几步,喊道:“住。。”
胡车儿可不会给他机会说话,一个跳跃,就抓住了王凌,往下一摁地上,脚踏在他后背上。
王凌试图挣扎,却发现后背宛如有一座大山压着。
周边士兵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办才好。
王凌还试图喊话,却发现嘴巴被人塞了一团麻布。
胡车儿搞定后,朗声禀报道:“殿下,罪犯王凌已被擒拿。”
万年公主又轻哼一声,“做的好,把这不知死活的东西押到长安,本宫倒想听听王司徒咋说。”
她顿了顿,又吩咐道:“胡军侯,你去通知后面我们的人,都随同本宫一起入城。”
她还吐字清晰的说道:“直接去城守府,本宫倒想听听王颀作何解释,是不是依仗是他弟弟,就可以为所欲为。”
万年公主把王凌的家底如数家珍,把城门军侯等人惊吓的一句也不敢吭声。
城门诸士兵更是跪在地上,低头,胆战紧紧。
胡车儿大喜,立即朝城门外吹口哨。
公主殿下厉害!
早已等待多时的高强、梁兴立即兴奋带领士兵,快步朝城门跑去。
众人手掌都冒汗。
成败就在此一举。
没过多久,五百多人到达了城门口。
全副武装,摆好了阵型。
胡车儿立即禀报道:“殿下,人都到齐了。”
万年公主听后双手紧握,拉开窗帘,发现守城士兵全都跪在地上,娇喝一声,“动手!”
说完,她立即趴伏在马车上,拉起被褥盖在身上,防止流矢。
动手是信号。
胡车儿怒呵一声,猛虎下山,率先朝守卫城门开关的士兵冲去,一刀一个。
地上的王凌惊愕的看向现场。
完蛋了。
潼关城门几百守卫,还没站起来反抗,瞬间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四处逃窜。
随着城门上的白旗竖起。
城外无尽的呐喊:“冲啊。。”
王凌听到了地动山摇的骑兵冲刺声音。
他仿佛看到了西凉军旗,上面写着“郭”“樊”字。
王凌闭上了眼睛。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自诩为文武俱全,最终大意败给了一个女人。
他始终无法理解,万年公主为何要帮李傕、郭汜夺关?
“把王凌绑了拉进地牢,别杀了他。论辈分,本宫还是他姑姑。”
万年公主的生母是汉灵帝的妃子王美人,出自邯郸王氏,是太原王氏的支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