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三百八十三章 当众被打脸

    张举人冷哼一声。

    “我可不敢当你的‘兄’。”

    哦,这么有自知之明么?

    甚好甚好。

    他负手而立,用看小辈般慈爱的目光看向他,满意点头。

    张举人看到他这表情,怒火瞬间爆发。

    好不知羞,居然还有脸抬起头来。

    他那是什么眼神?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吗?

    天下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深吸一口气,他不再客气,举着宣纸问道:“这诗是你亲自作的?”

    他加重了“亲自”二字。

    其他人随着这问话都看向了周临安。

    看张举人的样子,似乎事情不简单啊。

    周临安故作矜持地轻咳一声,微微颔首,“不过是随手而作,当不得什么的。”

    张举人彻底炸了。

    他还是小瞧了这人的脸皮。

    他真想用刀将他的脸皮割下来,看看究竟是什么做的。

    还当不得什么,要不要脸?

    他被气笑了。

    指望周临安悔过似乎是没戏了,只能他亲自拆穿他的虚伪了。

    “你说这是你作的,那我且问你,为何只有这两句?其他的呢?”

    周临安早想好了托词。

    “时间紧急,只想到了这些。”

    周临安的无耻底线再度刷新了张举人的认知。

    “我一直以为,读书人是最知礼义廉耻的,没想到以往竟是错了。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是根本,也是齐家治国的基石,若一个人连承认错误的勇气都没有,何谈修身?

    身不正,又如何齐家治国?”

    张举人很愤慨,他这辈子最恨弄虚作假之人,此人不仅弄虚作假,还死不悔改,当真是猪狗不如。

    “你说这是你作的,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将另一张宣纸交到了周临安手中。

    周临安打从他话锋不对开始,就觉得事有蹊跷,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被莫名其妙说教了一通,他正想问他是什么意思呢,手里就多了一张纸。

    低头一看,他瞳孔一缩,震惊地看向了云深。

    他居然也作的是这个,而且还作全了。

    “周临安,你抄袭云公子的诗,还不知悔改,当真不配为读书人!”

    张举人掷地有声,满座哗然!

    “他的诗居然是抄的,还抄的是云公子的诗。”

    “真是无语了,这是诗会,又不是科举,他就算拿了魁首,也没多大意思啊。”

    “没准人家就爱虚名呢。”

    之前嘲讽周临安的几人嗤笑地撇撇嘴。

    难怪他露出那副得意样,原来是抄了别人的诗。

    抄就抄吧,他居然还敢当着正主的面拿出来。

    呵,这勇气也是没谁了。

    万箭穿心般的锐利视线投向颤抖的周临安,让他恐惧地步步后退。

    “不是的,不是我……是他,诗也不是他的……”

    周临安无与伦比地分辨,可惜并没有人相信他。

    他疯了般冲向云深,被人及时拦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害我,我们是一路人,不是应该联合起来吗?

    为什么?

    你说啊,你告诉他们这诗是怎么来的,你快说啊!”

    “他疯了吧。”

    “看样子是受到刺激了。”

    “他怎么有脸说云公子与他是一路人的?”

    回应他的,是铺天盖地的谩骂。

    周临安顺风顺水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尝到被当众打脸的感觉,道心都碎了。

    十几年来培养出的气定神闲和运筹帷幄在此刻土崩瓦解。

    如果飞云寨的人看到他现在这副样子,估计会非常震惊。

    他们那智计无双,遇事从容的二当家居然也会如疯狗般嘶吼。

    云深看了半天的戏,叹了口气,起身踱步到周临安的面前,用悲悯的语气道:“我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周临安瞪着眼,想要抓他。

    “那你快向其他人解释清楚啊,你知道的,我是冤枉的,就当我求你,你要是帮了我,我把我所有的银子都给你!

    你也不用担心我和你抢风头,从此后,你是主角,我当你的跟班,当个配角就行……”

    周临安知道如果这次名声完了,他的状元梦也就碎了。

    他就算再有才,再得皇帝青眼,皇帝也不可能让他这样一个名声有瑕之人成为状元的。

    不能成为状元,他怎么娶沈玉锦?

    怎么踩着他们上位?

    希冀地望着云深,却见他失望地摇摇头。

    “我以为到了这个时候了,你会反省……唉。”

    “云公子,此人厚颜无耻至极,您就不要对他抱有期望了。”张举人道。

    云深痛心地点点头。

    “是我着相了,我原以为,读书人都是高洁正直的……唉,人和人还是有差距的。

    是我走的地方太少,见的人不够多,狭隘了。”

    他也似受到了打击,表情失落。

    张举人安慰道:“公子切莫责怪自己,您品性善良,喜欢把人往好处想,这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相信如公子这般人,结识的也定是刚正不阿的名士,今日是我的不是,让这等小人混进了诗会,败了公子兴致,还望公子海涵。”

    云深摆摆手,“怎么能怪你,你也是一片好心,想让我多和诸位才子交流才费心办了这诗会。

    ……唉,罢了,事已至此,我们谁也莫互揽责任了,就此打住吧。”

    “公子胸怀如海,在下佩服。”张举人立马拍马屁。

    “那依公子之见,此人应当如何处理?”

    云深蹙眉略思,“不如赶出去算了,他的名声已然尽毁,也算是受到惩罚了。”

    张举人以及周遭人觉得这个惩罚太轻了,但也确实无法对周临安如何,便顺着云深的意思来了。

    周临安听到云深的虚伪之词,气得呕血,破口大骂起来,结果刚张口,便被人给嘴里塞了个不知做什么用的抹布。

    发不出声音,他只能狠瞪着牛眼,表示自己的愤怒。

    他被押走时,看到云深冲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下。

    他是故意针对他的。

    这就是一场针对他的局。

    为什么,他为什么非要和他过不去?

    周临安像一只死狗般被扔出了诗会,他愤恨地往里瞧了一眼,灰溜溜的回到了侯府。

    沈玉锦知道事情成了,心里的大石落下了一块。

    周临安再不是那个人人称颂的才子了,有了如此名声,那些个大儒和自诩清流之辈,反正是不可能再招揽他了。

    名声这东西,当真是一把极好用的利器。

    它能替一个人扫清前路的障碍,也能将一个人杀人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