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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既择一人,至死不悔

    柳岁看着景昭辰难以置信的表情,唇角不自觉地上翘,还骄傲地朝着他抬了抬下巴。

    “你别忘了我身边还有江玉,饭也不是白吃的,力大如牛,一个人就扛回来了!”

    正趴在窗边偷听的江玉闻言简直欲哭无泪,都来不及听自家爷说什么,转身就跑。

    景昭辰噎了噎,嘴唇翕动了几下。

    都说家贼难防,一个是他的暗卫,一个是他心爱的女人,还有什么可争论的!

    柳平替每人都倒了热茶,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去了。

    “别说江玉那力气寻常人真比不得,扛桌子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上回一个人抬那口铜锅,脸不红气不喘。”

    柳岁轻咳两声,柳平不解地看向她。

    “那锅可比桌子重多了!咱俩人不是都没抬动?”

    柳岁气结。

    这傻二叔,偷锅是件光荣的事吗?

    再说,刚才在讲桌子的事,怎么还自揭老底了!

    景昭辰神色淡淡,“难怪厨子一直抱怨说少了好些东西,一时半会的没法开火。”

    柳岁用力眨两下眼睛,“那你前几日吃的什么?总不可能一直饿着吧?”

    她笑的无辜又纯良,景昭辰咬了咬后槽牙。

    “本王是在城守府蹭的饭!!”

    柳岁噢一声,无所谓地拍拍他的肩头,一副哥俩好的架势。

    “他家的厨子是专程从江南带来的,手艺精湛,不比御厨差,你可有口福了!”

    景昭辰手指在桌面上轻叩,“岁岁,你为何非要激怒冯天奇?可是觉得他有何不妥?”

    柳岁怔愣,目光瞄向一旁阖眸静思的祖父。

    见他没有要帮自己的打算,也没阻止她说出想法的意思,只得清了清嗓子。

    “只是试探一下,还不能确定,宁安就这么大,他却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不觉得奇怪吗?”

    景昭辰笑望着她,也不接话,就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柳岁今日本也没打算出门,脸上也没刻意伪装,烛火跳动,映照在她如玉的肌肤上,美的让景昭辰一时有些恍惚。

    “今天他带来的点心,用的不是我的方子,寻遍宁安也买不到新鲜牛乳和酥酪!”

    老镇国公睁开眼,那些点心她甚至都没尝就知道里面添了什么?

    “点心应该不是谢夫人让送过来的,而且加了这种配料的点心,价格不菲,在宁安根本没人会买。”

    景昭辰听见她这番话,清冷的面上更添几分寒意。

    “这时节,京城能吃得起牛乳的也屈指可数,就算谢家富可敌国,可有些东西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这年代牛金贵,更遑论牛乳,皇家有专门饲养奶牛的牧场,除了皇家和亲王,别的人都分不到。

    也不知冯天奇从哪弄到这东西,明知她嗅觉超出常人,是有意试探还是借此传达什么消息?

    何况冯天奇对景昭辰的敌意来得莫名其妙,她问过祖父,这两人之前压根毫无交集。

    难道柳玄真的没死?

    那冯天奇极有可能是他的人......

    柳岁能想到的,景昭辰更早就在猜测了,两人心照不宣。

    如今他们的立场才是一致的,必须要先一步找到平阳军,否则就算他们当年大难不死,若被太子和皇帝的人先找到,终将难逃一死!

    柳岁和景昭辰互望一眼,默契地岔开话题。

    “可要本王随你去城守府一趟?有些事还是放在明面上的好。”

    柳岁唏嘘,这男人也太霸道了,这是想让冯天奇彻底死心?

    不过,她的态度一直坚决,既然不喜欢,就没必要拖泥带水给人莫虚有的希望。

    “用了晚饭再去,现在还早,好戏尚未开锣。”

    景昭辰无有不应,懒懒倚在窗边,白皙修长的手指将茶叶一点点碾碎投入壶中。

    水汽氤氲,茶香袅袅。

    他墨发松散,眉眼清淡,偶尔抬头看柳岁一眼。

    “知道你喜欢这茶,本王专门带了些过来。”

    他轻笑一声,“还看上王府什么东西,日后正大光明拿就是。”

    柳岁接过他递来的茶抿一口,“我们三人的确是正大光明从正门进去的,出来的时候护卫也没拦......”

    景昭辰无声叹口气。

    老镇国公盯着茶盏冒出的热气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老夫人缓缓起身,“岁丫头,这玩意不用处理一下?”

    柳岁一拍脑门,将茶盏塞到景昭辰手中。

    “瞧我这脑子,怎么把它们忘了!晚上咱们吃香辣蟹,再做些蟹黄包.....啧啧,光想想就饿了!”

    柳安咂巴几下小嘴,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巴巴盯着筐里看起来有些吓人的螃蟹。

    “长姐,这东西能好吃吗?”

    柳岁已经拎起竹筐往外走,“绝对能香掉我们安儿的舌头,二叔赶紧来搭把手!恒儿回屋去看书。”

    柳平瞪一眼悠哉煮茶的景昭辰,“你小子倒会享清闲,从早饭蹭到晚饭!干脆连宵夜一起用了岂不是更省事!”

    景昭辰冲着柳平露出个真诚的笑。

    “如此昭儿就多谢二叔盛情相邀!”

    柳平,“.......??”

    这人还真会顺杆爬,从前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么不要脸!

    众人相继离开,各自回屋,老镇国公朝外张望了几眼。

    “若你真寻到平阳军,可能答应我护他们安全?”

    景昭辰抬眸,敛起笑意,郑重其事的起身回话。

    “我不敢保证太多,但会拼尽全力护他们周全!”

    老镇国公将凉透了的茶轻轻放在桌上。

    “你的性子我最清楚不过,得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

    “祖父,您还是信不过我?”

    老镇国公沉默了一会,眉头拧成个死结。

    “不是不信,而是兹事体大,不得不谨慎,这么多年,他一次也没同我们联系过,可我就是觉得他还活着。”

    景昭辰安静地听着老镇国公所说的每一个字,看他的神色,十有八九是真的不知平阳军的下落。

    “小子,你既选择了岁丫头就万不可负她,你也瞧见她如今的性子了,若是有什么瞒着,她是绝不可能原谅的。”

    景昭辰掸了掸手指上的茶叶残渣,恭敬地行个晚辈礼。

    “既择一人,至死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