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镇,清潼家。
“姐姐,哥哥你们回来了!”清潼在家中等待的焦急万分。
顾苏将情人镜递给清潼,“清潼,情人镜我们拿回来了,但是……”
顾苏欲言又止,凌城知道她在犹豫什么,接着她的话茬继续道:“虽然你的生命由你自己掌控,可是相爱是两个人的事情,要不要告诉柳白玉情人镜的真相,就凭你自己做主了…”
清潼脸上的欣喜转化为失神,她木讷地望着顾苏手中的情人镜,沉默无言。
望着呆若木鸡的清潼,荧惑在一旁都快急死了,“哎呀,小清潼,既然你和柳白玉真心相爱,那分自己一半寿命给他又何妨,你若是不用情人镜你们两个人往后余生皆是遗憾,如果用了能让你们在这几十年里快快乐乐,也足够了!”
听到了荧惑的鼓励,清潼抬眼望了一眼荧惑,似乎是从他眼里得到一丝肯定,她坚定地从顾苏手中接过情人镜,径直地朝柳白玉家中走去。
小山和荧惑迫不及待地跟着清潼走了出去,他们要时时刻刻冲在前线掌握第一手消息。
顾苏望着清潼消失在阳光里的背影,忽然间好像陷入了茫茫的迷雾之中,她的思维好似变得混沌起来,如同掉进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洞之中。
“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只是她自言自语脱口而出的话,没曾想凌城却柔声道:“对与错,都是天命……你不必自责,况且…柳白玉命数已尽…”
“什么?”
顾苏怔了怔了,忽然不知道凌城这么说的意思,“你是说…柳白玉快要死了?是命中注定的,无法改变的?”
凌城无言,但顾苏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了肯定的答案。
“那你还和我们去取情人镜?这不是白给清潼希望吗?”顾苏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
她就知道,身为天神的凌城怎么会允许两个凡人在这里面前违背天意共享生命的事情发生。
凌城歪了歪头,不以为意道:“不是你说的吗?不试试怎么知道?”
等等!
这不是自己对柳白玉说的话吗?
难道这家伙悄悄跟踪她…
“不管会发生什么事情,凡事总会有个结果,而现在就是揭晓结果的时候了。”
凌城说罢,二人已经出现在柳白玉屋外的窗台边上了。
小山和荧惑已经占据了两个最佳的观众席位。
“柳大哥,快!你不会死了,柳大哥!”
这是清潼唯一一次见到柳白玉没有脸红的时候。
今日的阳光不算太强烈,柳白玉的屋中一如既往的黑,只要他在这屋中,他一定要点油灯。
他正在案上翻阅着一本书,油灯照亮着他的边脸庞,见到清潼他的脸上跃过一丝微笑的喜悦,“你终于…来了…”
柳白玉似乎比前些天的时候更加虚弱了,几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了了。
“这几日…我让小厮…去你家找你…你的朋友们…都说…不见我…我还以为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
柳白玉一边说着,一边喘着虚弱的气息,似乎下一秒就要咽气一般。
她的朋友们说不见她?
清潼的朋友?
顾苏转头恶狠狠的瞪了眼身旁的荧惑,肯定是这家伙搞的鬼,把柳白玉派过去的小厮拦住了。
疑惑有些心虚地转动着他的狐狸眼,“谁让他欺负我们的小清潼,害一个如此可怜的小姑娘哭了那么多天…”
清潼手里紧紧握着情人镜,坐到在柳白玉膝前,她泪流满面小心翼翼地在他面前举起情人镜
“柳大哥,有了它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
清潼说话时也是小心翼翼,好像稍微大声一点柳白玉就会被她的声音震碎似的。
柳白玉喘着急促的呼吸,将清潼的手按在自己的膝上,他费力地微笑着道:“这是…月老的情人镜,对吗?清潼,不必…再试了,我的…大限将尽…”
顾苏环顾四周才发现,到处挂满了白幔,她走到正堂见着正中是黑底白字,写着大大的字。
黑漆的棺椁就摆放在屋中央,棺前设有香烛供品,供案前两个蒲团,还有个供烧纸祭奠用的铜盆。
而柳白玉的父母早已穿好了孝服哀容满面。
这是…柳白玉为自己置办的灵堂?
“不!不…”清潼疯狂地摇着头,她猛地站起身来,开始施展情人镜的能力……
果然……
情人镜如柳白玉所说没有任何反应。
“不可能!不可能!”清潼发疯似的对情人镜念咒语,可是它就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柳白玉的寿命早就已经结束了,他能活到现在还是因为残留在他身上的妖气歪打正着帮他延续至今,现在这样看来,就算是凌城冒着遭天谴的风险插手救他,恐怕也无力回天。
“柳大哥…我不要你死!”
清潼依旧紧紧地握着情人镜,她瘫坐在地上,抱着柳白玉的膝盖浑身颤抖地哭了起来。
一直以来,清潼都很避讳说“死”这个字,特别是和别人说起关于柳白玉的话题的时候,虽然他们真实打照面没几次,可是她的心里早已经装满了他。
柳白玉费力地抬起有点不受控制的手,他用最大的力量控制着自己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清潼的肩膀,“能…扶我…出去走走吗?我想去…看看后山的那片竹林…”
“嗯。”清潼虽然心中难过,可是一听到柳白玉的请求,她一定是第一时间执行的。
柳白玉立刻几乎完全使不上力气,见清潼扶柳白玉有些费力,顾苏鬼使神差地转头唤了声“凌城!”。
没想到凌城也正好朝她点点头后,用坚定的眼神回了她个“嗯。”,随后凌城便进屋将柳白玉扶在自己的肩上,一手扶在柳白玉瘦若排骨的腰上,清潼则在柳白玉另一侧扶着他的手臂。
凌城比柳白玉高出一大截,他扶着柳白玉,真像柳白玉自己站起来了似的。
后山那片竹林正是郁郁葱葱的时候,一阵微风吹过树影摇曳,沙沙作响,那是大自然的声音。
柳白玉三人在前赏竹,顾苏三人在后头远远地望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