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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鱼随手一扔扔回岸上,手臂长的黑鱼在岸上来回扑腾。

    路洵用手撩起水花洒向苏然。

    “路洵!”苏然第直呼他大名。

    他笑的更加放肆,恨不得把苏然也拉下水中一样,他一边靠近岸边,一边还不忘泼水。

    苏然气不过也撩起水泼他,两人好似孩童一般你来我往,你一下我一下,笑声伴着水声,在山林中来回回荡。

    玩的差不多了,路洵才上岸,他找来一根指头粗的树枝,用匕首削干净树枝上多余的部分,又刮干净鱼鳞,掏了鱼肚子鱼腮。

    捏着鱼腮两侧用池水清洗一番后,拿起树枝穿过鱼嘴,把树枝另一端插进地里,路洵又跑去林中找了一些干的树枝和枯叶。

    他熟练的用火折子点燃了树枝,小火苗丝丝缕缕,在火苗两侧架好两根粗树枝,把穿好的鱼放了上去。

    苏然就跟看戏法一样,看着他一会儿时间就做了这么多的事。

    路洵弄好食物,这才脱下湿透的衣服,用树枝支撑在火堆旁。

    他解开自己的发带,乌黑潮湿的发丝散落在背上。

    苏然目不斜视可余光却逃不开这一幕,她觉得路洵活脱脱像个妖精。

    山间有风加上火堆的温度,很快路洵又将头发用发带高高束起。

    他转过头,眼含笑意:“想看就看,还不好意思?”

    苏然低着头结结巴巴回道:“谁谁看了,你不要瞎说!”

    路洵坏笑着,往旁边挪了挪,身体都快压到苏然身上,“怎么样?身材可好?你可喜欢?”

    她一把推开路洵,“你…你,胡说什么啊…”

    苏然没想过路洵还有这样的一面,如此风流,如此……

    路洵轻咳一声,拿起半干的衣裳抖落两下,就要穿上。

    苏然:“衣服还没干,穿上小心风湿。”

    路洵的手停滞在半空中,他呲牙一笑,“是怕我生病?还是想多看一会儿?”

    苏然气的转过身去,“谁稀罕看你,病了也活该!”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还是穿上了衣服,又传来吱吱呀呀的树枝声。

    苏然偷偷转头瞟了一眼,他正在翻动烤鱼,一边翻转一边添柴。

    她觉得路洵无论做什么都有一股独特的韵味。

    身上藏不住的贵气或者说也不是贵气,而是与生俱来的一种气质。

    “路大哥,你以前到底做什么的?”

    路洵停下手中的动作,对上她好奇的目光,“苏然,你真的想知道?”

    她点点头,又说:“如果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烤鱼发出香味,木柴的香气混着鱼肉的焦香,他用匕首切下一块刺少的部位,又用洗干净的树叶包着,递给苏然。

    “尝尝,虽然味道淡了点,也算是别有风味。”路洵将树叶递给她。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树叶,路洵关切地提醒道:“小心烫。”然而,手指还未感受到温度,路洵关心的话语便已先行传来。

    苏然轻轻捏住一块鱼肉,吹去上面的热气,然后将其放入口中慢慢咀嚼。鱼肉质地紧实,没有丝毫盐味,但也没有土腥气。

    她的眼眸眨动了几下,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好吃。”

    路洵微微一笑,继续切下几块鱼肉放在树叶上晾凉,温柔地说道:“好吃就多吃点。”

    苏然轻声回应:“你也吃呀,别光照顾我。”

    路洵微笑着回答:“小姑娘就是要被照顾的。”

    她抿嘴笑了笑,心中满是甜蜜。路洵对她时而如捧明珠般呵护备至,生怕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时而又如放风筝般放任她自由翱翔,给予她足够的信任和勇气。这种感觉让她既安心又温暖。

    他拿起树枝,咬下一口鱼肉,细细品味后满意地点点头:“嗯,还行。”事实上,路洵并不喜欢吃鱼,因为鱼刺太多,处理起来太过麻烦。但此刻,他却觉得这鱼肉有着别样的美味。

    路洵吃了两口,突然说道:“我们兄弟几人曾经也是战场上走出来的幸存者。”

    听闻此话,苏然猛的抬头,“你们也是被征兵去的吗?”

    路洵放下手中的鱼,回想起曾经征战沙场的日子。

    那时他们也都是热血儿郎,想着能凭借一身本领报效朝廷,可结果…

    他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我们是从一次战役里侥幸活下来的,随后又跑了出来。说句不好的这叫逃兵!”

    苏然不信他们兄弟几人是逃兵,就算他们逃离战场,也一定是经历了什么。

    她明白莫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的道理。

    路洵:“那一次我们尽万人去执行任务,谁知道穿越山林时遇见反常天气,冻死不少兄弟,后来我们又迷了路被困山林足足一月有余。

    随着时间的推移,身边的兄弟们一个个离去,大家的心境也逐渐发生了改变。

    一开始还只是意见不合,但很快就演变成了自相残杀。甚至有人竟然开始分食昔日伙伴的肉……”一想到这里,路洵的胃部就忍不住翻涌起来。

    他喝了一口水,试图压制住那股不适感。然后接着说道:“人性真的是最经不住考验的东西。在这极端恶劣的天气和未知的环境下,每个人都变得神经兮兮、岌岌可危。哪怕是夜晚入睡,大家都不敢闭上眼睛,生怕自己成为别人刀下的亡魂。”

    苏然问道:“那么,你们四个人难道是因为相互扶持才幸存下来的吗?”

    路洵摇了摇头,说:“算是吧,但也不完全是。当时,即使是平日关系最为亲密的兄弟,也无法完全信任对方。我们之所以能够存活下来,只是运气好罢了。

    其实,我们兄弟四人原本就是一个小队的成员,而我则是他们的队长。当情况开始恶化的时候,我们就已经预料到可能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

    苏然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场景,可她见过人性的丑陋。她知道路洵现在说的一定不及当时的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