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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

    天边露出一片片橘色的云,太阳从东方升起,这是大自然最好的画师。

    苏然睁开双眼,这是她头一次醒的这么早,轻轻转身正好对上路洵的睡颜。

    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脸颊,微微一层青色的胡茬,显得他更加稳重。

    她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得起来,刚下地,路洵就睁开了双眼,而在苏然转身时又闭上眼眸。

    直到苏然出了屋,他才睁开那双明亮黝黑的眼眸。

    路洵听着外面窸窸窣窣地声音,听着屋门开了又合,他佯装仍在沉睡,要是苏然细心观察,就会发现他嘴角的弧度。

    窗外飘出一股浓烟,路洵抽了抽鼻子,拿起一旁的衣服,三两下穿好,磴上布鞋就往外跑。

    “你没事吧?”路洵一把抓住苏然的手。

    苏然紧张的想抽出手,可路洵力气太大,她只能看向灶台,“柴火有点潮…半天点不着,烟就起来了。”

    路洵见她没事,伸手擦了擦她脸颊的灰,忍不住笑出声,“乖,去洗洗脸,我来就行。”

    他的手指有点粗糙,蹭的她痒痒的,苏然扭过头气鼓鼓的逃跑了。

    不知她是气还是羞。

    路洵笑着蹲下,把灶台里潮湿的柴火捡了出来,重新点了干草,放入新的柴火,火苗丝丝燃起。

    用长树枝往里捅了两下,又添了两根粗柴,早上要一直用火,这样耐烧一些。

    路洵从缸里舀了水,倒进锅里加热,看到水缸水不多了,盖上锅盖,拿起两个桶去了后院水井。

    苏然擦拭掉脸上的灰,知道路洵去打水了,她把洗好的玉米红薯放在篦子上,架在锅里。

    铁锅中的水咕嘟嘟冒着小泡泡,苏然一边吹着气,减轻热气,一边快速放好篦子,盖好锅盖后,她去后院找路洵。

    “要不要去摘点吃的喂它们啊?”苏然蹲在鸡笼外面,捡了根不知名的野菜往里塞。

    野鸡很给面子,见到新鲜的野菜,低头就是啄。

    路洵:“你从后院出去,靠近山边有鸡草,你拿个小篮子,拿个小镰刀。”

    他怕野草划破她娇嫩的手,又不忍心打击她的积极性。

    好在这几天他抽空就准备一点适合她的工具,原本的那些农具都不适合她,无论是大小还是重量,对苏然来说用起来都太过费劲。

    苏然走到后院放农具的棚下,看着一堆农具中有几样格格不入的新农具。

    她拿起新编的小竹篮,拿起比正常镰刀小了一倍的镰刀,握在手中挥舞两下。

    镰刀的木把被打磨的光滑圆润没有一根木刺,前段的刀头大小正合适不会太重也不会太小失去了用途。

    “路大哥,这都是你做的?”

    打水的男人抬头看了一眼她,拎起两桶水就往前走,“是,你小心点别伤着手。”

    苏然挎着小竹篮拿着小镰刀,推开后院的门,踩在堆砌好的泥巴路上。

    她哼着小调,一路观察周边的农作物或者说大自然的馈赠。

    出了泥巴路,就是山边,多了许多碎石,还有一些坚硬的巨石,苏然抬头看上去,一道几乎垂直的山体,山体的缝隙中还生长着各式各样的树木花草。

    生命力在这一刻完完全全的体现出来,大自然的种子随风而来,落在哪里就在哪里生根。

    哪怕是陡峭山间,哪怕是荒野之中,这些不知名的野花都能肆意生长,绽放出最靓丽的色彩。

    苏然随手摘了一朵黄色的小花,卡在发鬓之间,然后开始割起地上的野菜野草。

    她不认识这些野菜,就按着样式割好分开放在竹篮中,不一会儿就割了满满一篮子,她满意的点点头,提起裙摆往回走。

    “路大哥,你来看看这都是什么?”

    苏然放下镰刀,摇着竹篮朝前院喊了一嗓子。

    路洵放下手中的活,赶到后院欣赏她的劳动成果。

    看到竹篮中装着的三种野菜,路洵一一给她解释,“这个是鸡草,可以掺一些麸子或者粗糠喂鸡。

    这个是荠菜,你看它的叶子有点像羽毛一样。荠菜可以凉调也可以包包子饺子,挺好吃的。

    这个是地菜,也能吃就是不好收拾,一会我放点油渣一炒,绝对香。”

    路洵说完抬头看向苏然,满眼欣慰嘴角压都压不住的笑意,“阿然真棒!”

    苏然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她都不是小孩子了,路洵怎么总像养孩子一样对她。

    不过,她很喜欢路洵这种方式,既没有打击她也没有质疑她,而是充分的相信她让她去尝试,在她分享成果时又给她足够的肯定。

    路洵拍了拍她的头顶,“去洗洗手,我来收拾就行。”

    苏然:“好,路大哥…我想写封信。”

    路洵:“屋里箱子里有笔墨纸砚,你自己找一下。”

    他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一句追问,给了苏然足够的信任和空间。

    苏然洗好手回到屋内,找出笔墨纸砚,把纸张铺开,这纸张有点粗糙不过也比寻常人家用的好多了。

    她想路洵曾经肯定有很多故事,不然家中也不会有这些东西。

    庄稼汉家里是不会有这些东西的,笔墨纸砚价格都不算便宜,除非家中有需要否则是不会备下的,她想知道路洵的过去,却不知道怎么去开口。

    想着想着墨也磨好了,她没有一丝犹豫飞快写好一封家书,吹了吹纸张的墨迹,待墨迹干了才折好信纸。

    苏然拿着家书走到院中,“路大哥,我想寄信。”

    路洵:“路上不太安全,一会老二老三要去镇上,让他们替你送信行吗?”

    苏然:“当然可以。”她不担心几兄弟会偷看内容,更何况也没有什么可以看的。

    她只是给母亲写了一封平安信,并未提及二婶母对她做的事,也没提起她要北上,只是让母亲放心,她一切安好。

    路洵接过信纸,去对面屋内找了一个信封封好后放进怀中,“放心,肯定给你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