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紧靠山崖,一泓清澈的山泉,从山崖石隙中欢腾奔流,绕过酒店侧面,随山岭而下。
在树林中的一片空地上,立着一家小店。前面绿茵如毯,放着十几坛子老酒,酒香飘溢。
案板上有各种高级妖兽肉,用来做下酒食材。
他来到林子里找了个空位坐下,花了半块碎灵石,要了一壶老酒,五斤妖兽肉,自斟自饮起来。
众人看见木剑先是惊异,接着又摇头,不过是一把儿童玩的小木剑而已。
此刻林子里十分热闹,已有一百多酒客在座。
忽听一个黑衣老者眉飞色舞说:
“这次岛主邀请天下英雄,前去梨花仙岛比武招亲,不知道十大神宗来了多少人?”
一位蓝袍老者接口道:
“梨花仙岛美女如云,上台的女子都是人中之凤,十大神宗的公子未必能打得过。”
黑衣老者闻言,不由扼腕长叹,唾沫横飞道:
“朝暮不依长相思,初来仙岛时,还是懵懂少年,眨眼已过期颐之年,老了也没找到女人陪伴。”
那蓝袍老者“咕噜”闷了一口酒,接口道
“年少不知精子贵,老来方懂女人好。”
“我等修仙无期,老朽更是一事无成,悔了,悔了。”
旁边喝酒之人无数,大家似乎都有同感,酒林中一下子静了下来,忽听有人接口道:
“俗话说少是夫妻老是伴,早知如此,年轻时寻个婆娘,该多好。”
“即使没有修成仙,也有个婆娘在身旁,不至于孤苦伶仃。”
那蓝袍老者灌了一口酒,兴奋道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至少我们还有一线机会。”
黑衣老者精神一振,朗声笑道:
“老朽也有同感,百年光棍方知悔。”
“这一次比武招亲,我争取赢一个婆娘回去,让那些单身狗羡慕死!”
他只顾口中快活,忘了自己也是单身狗,自己挖坑埋了自己竟然还不知情。
众人说得不亦乐乎,苏云心中一乐,不由循声望去。
只见那位黑衣老者须发皆白,修为稀松平常,只是普通修仙。
既不是神宗之人,也没有逆天法宝,没有哪个女子愿意下嫁。
一棵大树下,坐着那天仙似的少女,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神情有些落寞。
但那闭月羞花的容貌,却让人垂涎三尺,引得众人纷纷偷窥。
而她的老仆杨嬷嬷,却独自坐在另一张桌上。
桌上杯盘狼藉,妖兽肉早已被吃得七零八落。
老妇人仍手不停杯,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猛倒。
苏云看得一愣,人家老男人找不到婆娘,内心苦闷,不得已借酒浇愁。
也不知这老奶奶浇的什么愁?醉的什么苦?
南宫玉碟忽然发现了苏云,见他愣头愣脑,还一眨不眨看着自己,掩口一笑,露出雪白贝齿。
苏云想起她那迷人的香气,不由心跳加速,忍不住张口念叨:
“我流落凡间修仙,你就在眼前触手可及,犹如人间烟火,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
南宫玉碟似乎听到了他的念叨,忽然一吐小舌头,招招手说:
“浑小子,修仙不要乱惹凡尘恼,而你偷看了半天,是不是觉得我好美,想把我放在心里偷偷的想?”
苏云尴尬不已,恨不得凿出一个地宫藏身,接口道:
“好看如你,但非你所想。”
南宫玉碟笑道:
“你不用解释,成年人心里都懂。”
“不过,你让我玩一下木剑,再给我说点好听的话儿,我给你讲个癞蛤蟆想吃天鹅的故事。”
她声音虽然很轻,但悦耳动听,惊动了不少人。
众人面带讥笑,戏谑地望着苏云,大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意思。
苏云心里十分不得劲,便不再与她说话,本想走过去戏弄她一下,转而一想:
“女子大都巧舌如簧,我这样冒失过去,肯定说不过她,去了也是自讨没趣。”
便假装没有听见,自顾喝酒解闷,哪知南宫玉碟美目流转,摆出一副决不罢休的模样。
苏云见状,吓得一跳,更加不愿去招惹她。
索性拿起酒菜走到林子深处,在溪水旁找了一张偏僻的桌子坐下。
他偷看了南宫玉碟一眼,感觉心旷神怡,又喃喃自语道:
“眼不见心不烦,耳不听情不厌,为人要光明磊落,退一步果然海阔天空。”
南宫玉碟冰雪聪明,见他嘴唇嚅动,不用听就猜到了他的意思。
自己千娇百媚,引万人折腰,竟然被一个浑小子嫌弃了,顿时心情不悦,故意大声道:
“花不语风却懂,你心里有我,却故作远离我,假装不在乎,但满眼尽是我,羞也不羞?”
忽又听见她撒娇道:
“杨嬷嬷呐,我讲话你听不听啦!你老是一杯一杯地灌酒,灌醉了,怎么去梨花仙岛?”
“老身听着呐,误不了什么事!”
话音未落,但闻咕噜一声,又是一杯酒倒进肚里。
“好酒!真……真……当真是舒服极了!”
南宫玉碟又看了苏云一眼,忽的掩口而笑,娇气地说:
“杨嬷嬷,你酒怎么红了的,这是人血吗?”
“你说什么?我怎么没见的?”
“你看哪!那酒杯里不是吗?”
杨嬷嬷睁开醉眼一看,舌头也长了:
“真是人血……哎哟,会不会是妖魔害人了?”
南宫玉碟忍不住“扑哧”一笑,又撒娇道:
“杨嬷嬷,你再看清楚一点,用心闻一闻,那血怎么没有腥味的?”
杨嬷嬷又努力地瞧了几眼,还低头闻了闻,不由笑了起来:
“大小姐,你真会跟老奴开玩笑,这是大小姐的胭脂粉。”
南宫玉碟娇滴滴道:
“哎呀,是我的胭脂粉啊,怎么跑进酒里去了,原来这美酒也喜欢打扮。”
“不碍事,反正老奴容貌丑了,也想擦点胭脂粉。”
她边说边把手指伸进酒杯,去捞那血红胭脂。
南宫玉碟咯咯笑道:
“哎呀!这酒不能喝了,快倒掉。”
说着又挑出一些胭脂,一把涂抹在杨嬷嬷脸上。
苏云好气又好笑,嘴里的酒差点就喷了出去。
这小姑娘确实好看,但也真会捉弄人,刁蛮得很。
那杨嬷嬷也不生气,脸上仿佛挂着两朵大红花,笑盈盈瞧着南宫玉碟胡闹。
他低头瞄了一眼酒杯,笑容僵在脸上,自己的酒中也有好几抹殷红的胭脂粉,格外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