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微凉。
慕荨漪一身素衣白裙,神情复杂地伫立在院中,不知是喜是悲。寒风刺骨,她却恍然未觉,只是握着药瓶的手紧了紧。
她要怎么把药交给景荣风呢?慕荨漪不安地踱起步来,他将洛天依那贱人藏在天牢里,必定是不希望她知道此事的,她自然也不愿意使景荣风担忧。
洛天依逼着景荣风娶她的阴狠之色又一次在她的脑海中重现,心中的苦涩一阵一阵地泛开来,就算他能从洛天依口中问出解药之处,解开景慕的毒,但依洛天依那般阴狠的性格,必定是不会罢休的,只怕她**魂不散地缠在景荣风身边,而景慕这样一个无辜的小生命也会一次又一次被连累。
她的存在,真的是一个错误么?
慕荨漪眉心紧蹙,陷入了沉思之中,忽闻房中传来了脚步声,想必是景荣风从天牢归来了。慕荨漪连忙理了理心绪,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将这瓶药交到景荣风手中,打探到解药之处,解开景慕身上的毒。其他的事情,便统统被她抛到了脑后。
“荨漪?”景荣风低沉的嗓音在房中响起,慕荨漪连忙收拾好脸上的表
情,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从后院走入房中。
“你回来了。”她款款走出,纯白色的长裙,将原本就十分苗条的慕荨漪衬得更为纤细,再加上这几日为了景慕身上的毒,她几乎未曾安眠过,此时的她,比平日看起来更为消瘦,憔悴。
景荣风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尽管慕荨漪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但她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对小白给慕荨漪的药毫不知情的景荣风顺理成章地以为她还在为景慕的毒而忧心,想到这儿,他的脸上多了些许担忧。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睡觉?”景荣风怜爱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你已经几日未合眼了,景慕身上的毒,我已经在着手调查了,事情正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慕荨漪又怎么不知道那所谓“好的方向”只是在安慰自己,以洛天依那女子的手段,不达到自己的目的,怎么可能会告诉景荣风真相?
她定了定神,犹豫着如何开口。
“好了好了,你快去休息吧。”景荣风的脑中此时也是混乱一片,没有注意到慕荨漪复杂的神情,他正欲扶她去休息,可慕荨漪却一把
抓住了他的胳膊。
“荣风”慕荨漪的神情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她沉吟片刻,最终还是皱了皱眉,微哑的嗓音在他耳旁响起,“你说,我们的身边,会不会混了细作?”
哪有什么细作,这当然只是慕荨漪随口编的借口。
“你一定是有些过度紧张了。”景荣风自然没有在意慕荨漪的话,他身边的心腹,可都是与他同甘共苦过的兄弟,怎么可能有细作之说?
慕荨漪有些着急,便顾不得其它,开口便道:“唉,荣风,你不知道,我可为此事担心好些天了。我前两天研制了一些药,它可以使人说真话,你最好拿去试试咱们身边的人。”
景荣风听到“说真话”三字,眼中顿时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了下来:“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药呢?”
慕荨漪抿了抿嘴,最终还是坚决地道:“要不,荣风,咱们试一试这药?这药也是我今日刚刚研究出来的,还没有找人试过。”
景荣风见慕荨漪似乎十分着急,便答应了下来。
慕荨漪欣喜地拉住了他,取出一颗药丸,递给了景荣风。景荣风一口吞下。
“荣风,今晚你与谁待在
一起?”慕荨漪沉吟片刻,最终还是问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她深知此时若是问起关于洛天依的事情,必定是不合时宜的。
景荣风刚想随便说一个自己心腹的名字,但脑中却似乎有些晕乎乎的,他还未反应过来,便说出了一个名字:“墨寒。”
而紧接着,一个“洛”字便要脱口而出。
慕荨漪连忙拍了拍手:“好了。荣风,你觉得如何?”
而景荣风却还沉浸在刚刚的虚惊一场之中,他用手擦了擦额角的虚汗,暗叹这药效的神奇。
假若,把这药用到洛天依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景荣风的脑海中竟蹦出了这样的想法,他直勾勾地盯着慕荨漪手中的药瓶子,垂在身旁的两只手早已握成了拳头。
“荣风?”慕荨漪心知自己的计划已然成功,但仍然作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怎么了?这药有问题么?”
“不不,怎么会有问题呢?”景荣风在口中不断地**着,他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顿时打住了话,露出一个笑容,“这个药真是神奇啊,真没想到,荨漪你竟然有这样高超的能
力。”
慕荨漪的嘴角微微咧开了一个笑容,她知道自己的计划算是成功了,便作势要收起药瓶子。
“等一等!”
景荣风连忙制止住了她的行为,见到慕荨漪有些奇怪的目光,便随意地扯了一个谎:“把药给我吧,现在情况危急,怕是真像你说的那般,有人在为下毒之人探风,我明日就去试他们一试。”
慕荨漪自然是知道景荣风的话只是一个借口,但这本来就是她的蓄意之为,她也便没有像往日一样揭穿,只是会心一笑,将药瓶子塞入了景荣风的手中。
“荣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在背后支持你的。无论如何,务必要查出陷害景慕的人是谁。”慕荨漪的脸色逐渐凝重了下来,“竟然忍心对一个孩子下手,一旦查出那人是谁,我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她这话,自然说得便是洛天依了。
但景荣风又哪知道,只是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将慕荨漪拥入怀中。
“荨漪,你放心,一旦让我抓到,我必定严惩那恶人。眼下最着急的就是找到解药,解了景慕身上的毒。”
慕荨漪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