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叶书离疑惑的时候,一旁的温瑾睿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思一般,轻声开口道:“这立后也是一场势力的争夺,若是挑的好了,未免就不能成为应彦的助力,而且丹蕊既然敢这么说,一定是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安排。”
闻言,叶书离将目光从众人身上收回,微微侧头看向温瑾睿道:“可是现在朝中的大臣手中但凡有实权的,几乎都在丹蕊的控制之中,其他的没有任何权利也定然无法坐上皇后之位,这一点那些大学士不可能不知道吧?”
“那些大学士不是傻子,敢这么附和,必定是早就已经做好了对策,我们还是对景国知道的太少了。”
温瑾睿皱了皱眉头,随即脸上便是恢复到了之前那般,有所察觉的叶书离扭头望去,却是发现那曼萝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是一脸的愤恨,就像是有着杀父之仇一般。
看到这,叶书离突然感觉有些头疼,这样记仇的一个人,而且还是女人,这叶溪菡还真是好算计啊……
“宣平候此次前往川水,最是知道现如今百姓的状况,爱卿,你来说说此时朕该不该将心思放在选妃一事上面。”
不等文武百官的附和声落下,端坐在龙椅上的应彦却是突然看向了叶书离,紧接着眸光闪动,却是问向了温瑾睿。
闻言,温瑾睿和叶书离皆是一愣,此时应彦不可能不知道丹蕊的用意,可他却是在此时开口去问温瑾睿,难不成会以为温瑾睿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去抗衡众大臣不成?
不过随即温瑾睿还是开口道:“回圣上,臣此去川水,虽说是平复了川水的灾乱,但百姓尚需一些时间才能完全恢复元气,何况此次受灾的并非川水一郡,至于其他地方臣还没有去过,自是不敢乱说,不过就依臣的见解,此时选妃立后一事,着实是有些着急了。”
温瑾睿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完全就是站在百姓的角度去想这个问题,倒是也合乎他的一贯作风。
不过此话一出,却是招来了个别大臣的嗤之以鼻,一介武夫,即便是做了侯爷也仍是改变不了眼界,这圣上选妃一事乃是为了大局着想,可他却仍是停留在小事的上面,区区一些受灾的民众,哪里能跟国事相提并论。
“臣以为宣平候此话不妥。”
温瑾睿的话音一落,不等应彦开口,礼部尚书就是站了出来道。
闻言,应
彦面色不变,像是真的在议论这件事情一般,丝毫没有露出任何的情绪波动道:“哪里不妥,爱卿说说。”
应彦话音一落,礼部尚书就是微微瞟了一眼叶溪菡,见她并没有什么表示后,就又是行了一礼道。
“臣以为,无论是国情亦或是朝纲,都是建立在一个礼字上面,圣上自登基以来,全部心思就都放在了社稷之上,可是眼下国家动荡已经平复,圣上也是该遵循礼法选妃立后了,一来可以以此大喜来冲去百姓心中因为灾乱而产生的悲苦,二来,有皇后从旁辅佐,圣上也可更好的治理景国,所以臣认为宣平候的话不妥。”
不愧是礼部尚书,竟是能够以礼法之名,说的如此冠冕堂皇,那百姓受此悲苦,还能因为圣上大婚而冲去,这未免也太过异想天开了。
听到这话,叶书离不免有些想笑,看来这些人还都没有天下乃是百姓的天下这样的觉悟,若是真按他们所说,应彦选择在此大婚,恐怕别说是冲去百姓心中的疾苦了,不引起百姓的怨恨就是好的了。
“此话不错,臣也认为礼部尚书的话不错。”
“是啊圣上,此番选妃不仅仅只是合乎礼法,更是为了天下黎民着想,若是能够借着圣上的生辰以及婚事一起,想必定然能够为我景国带来好运。”
“臣也认为此举甚可……”
礼部尚书一说完,朝上的大臣就又是纷纷开始争先恐后的附和着,甚至比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还着急一般。
只不过最先提议此时的丹蕊却又是微微垂着眼帘,站在了众大臣之首,既没有在开口的意思,也没有暗示别人开口的意思,就犹如是老僧入定了一般。
下面大臣附议不断,却是唯独没有反对的声音,上方龙椅上坐着的应彦虽然心里着急却也没有办法,只得又是看向了温瑾睿。
见此,叶书离心中轻叹一声,皇帝做到这种程度,也着实是有些悲凉,不过眼下,这应彦除了温瑾睿之外,倒也却是无人可用。
只不过眼下叶书离也有些拿不准应彦的意思,此番选妃立后一事,虽说是丹蕊主动挑起的,但对于应彦来说也并不是百害而无一利,为何会如此抗拒呢?
虽然接触的比较少,但叶书离自认还是对应彦有一些了解的,虽然不能说是雄才大略吧,至少也不算是平庸,若是景国没有丹蕊的话,倒是也
不失为一个好皇帝,可是今日这番却是着实有些怪异。
想到这,叶书离微微抬头朝着龙椅的位置看了一眼,却是突然察觉到应彦虽然是看向了她身旁的温瑾睿,但眸光却是不住的往她的身上闪,一时间里却是不禁更加好奇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温瑾睿却是突然上前一步,将叶书离挡在了他的身后,见状,叶书离抿了抿唇,却是有些哭笑不得,这阿睿,真是……太过小心眼了,不过嘛……谁让她喜欢呢。
“圣上,臣以为此事可以以后再说,不必急于一时,眼下还是先处理好各地的灾情更为重要,毕竟此番雪灾影响的范围极大,川水也不过是其中之一,其他的虽然没有暴乱,但也不可不防。”
应彦不会打断众大臣的附和,但温瑾睿却是不会顾忌那么多,毕竟他要给众人的印象,就是一个冲动而又简单的人,所以温瑾睿稍稍提高了一些音量,就是瞬间将众大臣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哪有那么多的灾情,我看你宣平候是仗着此番平乱有功,又想妖言惑众乱我国情吧?明明是一副国昌民盛之容,为何偏偏到了你的口中就是灾乱不断?不会是你宣平候别有图谋吧?”
番外177:这个莽夫
被温瑾睿这么一打断后,吏部尚书就是立即站了出来,虽然情绪有些激动,倒也不会让人觉得怪异,毕竟温瑾睿此言已经是有些污蔑他报喜不报忧了。
毕竟这些事情可都是吏部尚书的管辖范围,他刚才都附议说国泰民安了,可温瑾睿却是偏偏要说此时灾情不断,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又是什么?
“本候有所图谋?怕是你吏部尚书有所图谋才是真的,之前川水灾情那般严重,你每日上朝都称无事,若非是因为灾情太过严重引发了暴乱,恐怕你吏部尚书都要眼睁睁的看着川水的百姓饿死冻死,也不会心软一下吧?”
说到这里,温瑾睿话锋一转,却是直接扭头看向应彦道:“圣上,此番臣等心系川水之乱倒是忘记了,这吏部尚书的玩忽职守,视百姓性命为无物,若是他能够在第一时间就呈报实情,恐怕川水百姓也不会落得如此程度,这般乱臣贼子,臣恳请圣上严惩以儆效尤!”
此话一出,别说是吏部尚书了,就连其他的百官也都是愣在了原地,怎么这不是在说选妃的事情吗?怎么又扯到川水之
乱上面了?而且这事不都已经过去了吗?
“你!你放肆!”
听到温瑾睿毫不留情面的就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参了他一本,吏部尚书当真是又惊又怒,这事一开始之所以没有人提,乃是因为当时应彦并未登基,而执掌朝政的丹蕊又是明令禁止去救助川水的百姓。
直到应彦登基后,川水的灾情闹得百姓暴乱,这才派去了温瑾睿,可是这样的理由,现在有谁能说?难道他们还能将此事赖在丹蕊身上不成?
这原本就是大家默认的事实,只不过是一直没有人提起罢了,可现在温瑾睿竟然是直言不讳,难道他就不怕吗?这得罪的可不只是吏部尚书,就连摄政王等人也都是牵扯到了其中,而且更是在影射应彦的无能。
这宣平候是在找死吗?
看到这,众人纷纷低下了头去,皆是避免着与温瑾睿有什么交集,甚至就连目光的碰撞都是极力的避免着,唯恐一个不慎就会被他拖下水。
这哪里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啊,简直就是没有脑子,完全就是在找死!
这个莽夫……
仿佛是已经看到了温瑾睿的下场一般,就连那几个大学士都已经是在轻叹了一声后,闭上了眼睛不在去看眼前的这一幕,此时已经不是失不失望的事情了,而是感觉悲哀。
好不容易这才有了一个能够对抗丹蕊的人出现,可惜这个人却是没有脑子,才刚刚有了封地能够组织起对抗的力量,可谁知……哎。
就在众大臣都为温瑾睿默哀的时候,温瑾睿却仍然还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至于叶书离更是在不断的观察着大殿中的文武百官,毕竟情况越是危急,也就越容易看得出众人的立场。
“圣上,这是污蔑,污蔑!宣平候这是自恃有功在身,先是顶撞龙颜,现在又是污蔑臣,圣上可一定要为臣做主呀。”
指着温瑾睿气结了半天之后,看到叶溪菡的眼色,吏部尚书却是立即就反应了过来,随即连忙跪倒在地,一副悲愤至极的模样道。
温瑾睿此言已经不是在针对他了,若是此事真的要一一论证的话,恐怕就连应彦都是无法承担,毕竟眼下朝堂上下的势力可都是凝聚在了的丹蕊的手中,难不成应彦还敢和丹蕊撕破脸皮不成?
正是因为叶溪菡的一个眼色想到了这里,吏部尚书才是慢慢稳住了心神,然后将温瑾睿的指
责直接抛给了应彦。
应彦若是真的按照温瑾睿所说要治他的罪,可是要牵扯起丹蕊的整个势力,况且吏部尚书一职,可已经是接近丹蕊的核心实力了,丹蕊又怎么会愿意如此轻易就放弃了他?
而且温瑾睿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自寻死路了,加上这一次,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将温瑾睿扳倒,就算是应彦不愿意也不行!
看到龙椅上的应彦脸色也是渐渐阴沉了起来,百官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随即礼部尚书就也是跪下了身去,不等有人开口,就是连忙抢先道。
“圣上,我景国一直以来都是以法治国,以礼安邦,虽说宣平候先后立下了功劳,可是也连番顶撞了龙颜,更是不知礼数将朝堂扰的乱七八糟,上一次,就念在他平复川水之乱有功不予计较,但这一次,若是在任由他胡来,这传出引来周国嘲笑是小,若是让百姓对朝廷失望,可就要动摇根基了,圣上,此事万万不可小视呀。”
见礼部尚书开口闭口就是一个礼字,表面上看似让人挑不出一个毛病来,但实际上却是漏洞百出,而偏偏他话音一落,其他的官员就又是连忙也跪了下去,眼看就要继续附和一同想要让应彦知温瑾睿的罪,叶书离心中瞬间冷笑连连。
现在景国内忧外患,可这群官员竟然还是在窝里斗,这样的国家又能强盛到哪里去?难道他们真的就那么相信丹蕊能够扭转乾坤?
好在叶书离是大安的人,若是真的是这景国的侯爷夫人,恐怕早就被这群人给气死了。
若不其然,礼部尚书话音一落,就又是有几个人也一起跪在了地上,丝毫不给温瑾睿开口的机会,就是连忙附和了起来。
“尚书大人说的不错,这宣平候不过是平复了川水之乱,就是如此自恃功高,若是在放任他如此下去,恐怕就要乱我朝纲,成为我景国的大患,圣上万万不可在放任他如此下去,一定要严惩不贷!”
“是啊圣上,不过是平复了川水的暴乱罢了,就敢如此不将礼法放在眼里,更是接连数次顶撞圣上,污蔑同僚,这样的人怎么配做我景国的侯爷?”
“圣上,臣以为就算是为了报答宣平候的救命之恩,圣上做的也已经是足够了,若是任由他在继续胡闹下去的话,恐怕圣上这报恩的美谈就会成为危及社稷的源头,还望圣上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