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江浸月这次离京要掩人耳目,她直接穿着不起眼的衣服,被三个轻功好的暗卫轮流背着出城门。
马车安排在城门外稍远一些的驿站,他们七拐八绕的走的小道,倒也一路平安的到了驿站。
老皇帝的人分散四面八方去找白术,在午时之前就已经出发,李宗煜再布置的也是匆忙,越是晚到京郊,破绽就越大。
驿站里买了几个包子,暗卫一个掉头给李宗煜报信,两个换了寻常衣服,在外面赶马车。
江浸月也不拘泥,固定窗帘和门帘,就在车内把衣服换了过来。
车里提前备了汤婆子,江浸月换好了衣服,靠着车壁摇摇晃晃的闭目养神。
她要坐半天的车,脸上难免会有倦色,白术已经在京郊的一个小村落里待了三天,脸上不该是这个神色。
马应该也是精挑细选过的,脚程很快,小半天的功夫,斜阳西照的时候,江浸月已经到了村口。
村口等着一村名打扮的汉子,见了江浸月从马车上下来,说了一声。
“白神医,您可来了,俺娘已经等您好一会了。”
江浸月面纱半遮面,不管那汉子说什么,只是轻轻点头。
“你们回去复命吧。”
老皇帝身边的暗卫内功深厚
,又察言观色眼睛毒厉的很,李宗煜这两个轻功极好的暗卫就算是再隐藏,也藏不住脚底下的轻巧。
两个暗卫对望了一眼。
“娘娘不必担忧,属下们会退到三公里以外的地方,等到娘娘离开了村落,再随着娘娘进京。”
这应该也是李宗煜提前谋算好的。
江浸月点了点头,话也不再多说,跟着那汉子往村落里走去。
汉子面色如常,操着一口乡下口音,把江浸月引进了自家屋内,屋内竟然真的有一咳嗽的老太,浑浊着眼睛茫然的看着江浸月。
江浸月手里还拎着药箱,当即进入了角色,沉下心来,替那大娘诊脉。
开了药,说了注意事项,汉子拎着一筐鸡蛋,关照自家婆娘看家,又带着江浸月往村子更里面走。
“爷把您安排在了花大娘家里。”
“嗯。”
江浸月自己进入角色,都快忘记了这些都是李宗煜刻意安排的事实。
“花大娘眼睛不太好,您这两天都在替花大娘诊治眼睛,村里多少人都等着你看病。”
正说着,一扛着锄头的老伯混着夕阳,迎面走来。
“大文,白神医又去看你娘啦?”
“是啊,神医说俺娘再服几幅药,咳疾就彻底好了!韦伯这是下地
刚回来?”
两个人在路上随口聊了两句,而后江浸月跟着这个叫大文的汉子继续往村里面走。
路上还遇上了一妇人,好说歹说,硬要塞一只鸡给江浸月,说家里孩子的痢疾好了,满口的感恩之言。
走出两步,江浸月没忍住,小声的问了大文一句。
“这也是,爷的人?”
碰见的这两个人从手上的裂口到头发丝都像是一个普通的村名,李宗煜都是哪里找来的人?
大文摇了摇头。
“是爷安排的,但不是爷的人。”
江浸月摸了摸鼻头,有点心虚。
她这,无功又受了禄。
大文拎着一筐鸡蛋和一只鸡,停在了一家篱笆院子门口,冲着院内叫道,“花大娘,俺把白神医送回来了。”
“哎!”
屋内应了一声。
大文放下了鸡蛋和鸡,转头跟江浸月说道,“白神医,谢谢您治好了俺娘,鸡蛋都是自家生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您不要嫌弃,东西我给您放这了,俺明日再来接您。”
说着就要走。
江浸月连忙入戏,拉住了人,笑着说道,“太客气了,都说了我也住不了几天,东西你就拿回去吧...”
大文余光瞥了一眼篱笆院内,嘴里说着。
“白神医,您就别
跟俺们客气了,这是救命之恩,您不收诊金还免费给草药,俺们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俺娘若是知道您鸡蛋都不收,会自己再把鸡蛋送过来的!”
“真的,你们这个弄的我也...”
江浸月看着大文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
花大娘从屋内摸索着走了出来,拄着拐杖说道,“白神医,您快来看看吧,隔壁村来了个小伙子,说是今日上树踩断了枯枝,腿上刮了好长的一口子,留了特别多的血!就在这里等您呢!”
江浸月一惊,看向了大文。
大文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里面的人不是李宗煜安排的。
花大娘眼睛是真的不太好,摸索着过来开了篱笆门。
“白神医,屋里面全是血,那小伙子已经等了好一会了。”
花大娘家里并不是村里富裕人家,茅草与泥土混合着搭建了一间屋子,门也建的低矮,门内走出了一高瘦男人,遥遥对着江浸月抱拳。
“白神医,还请您来看看我兄弟吧。”
江浸月目光一闪。
巧了,这男人,她认识。
竟然是御前锦衣卫梅大人。
大文显然不认识梅大人,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浸月弯了弯面纱外面的眼睛,转过头对大文说道,“
感谢文兄弟的鸡蛋,你媳妇还在家等你,山人便不留你了。”
大文听着江浸月这语气,立马就明白了,这是遇上今天的正主了。
“那白神医请忙,俺明日再来叨扰了。”
“嗯。”
江浸月点了点头。
大文抱了抱拳,转头走了回去。
江浸月把鸡蛋和鸡都拎给了花大娘,柔声说道,“大娘,还麻烦你把东西放在厨房,等我给屋里的小兄弟诊治之后,再跟您一起去挑鸡蛋。”
“哎,好好,你先去看看,我能把鸡蛋收起来的。”
花大娘答应了过去,把鸡放在了院子里,关上了篱笆院门,又拎着鸡蛋进了厨房。
江浸月对着梅大人点了点头,拎着药箱,神色不算热络也不算冷漠,清冷着嗓音说道,“让我去看看屋里的那小兄弟吧。”
“神医请。”
梅大人上下打量了一眼江浸月,让开了路,让江浸月进了门。
屋内正中央的藤床上,果然躺着一个大汉。
这大汉还穿着一身利落的夜行衣,一条腿放在藤床边上,血顺着那条挂着的腿一滴滴往床落。
江浸月走了过去,轻不可闻的勾了勾唇角。
还都是熟人。
这恰好也是江浸月见过的人,一直跟梅大人搭档的那位,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