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和老夫人这边闹的开心了,苏若水和江有才那边就完全开心不起来。
江有才出了老夫人的院子,便差小厮去了城门询问相熟的卫兵,江老太太有没有出城,结果京城四个门都问了一遍,没有人见过江老太太。
江老太太还在京城。
受过了老夫人的敲打,江有才急忙派人出去找人,一直等到天黑了才回来,儿子最了解母亲,母亲也最了解儿子,江有才知道江老太太素来有算计,脑子灵活的很,她若真心想藏起来,他就算把京城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
江老太太也太了解江有才了,甚至连江有才会找的所有地方都想过了,将自己和三儿藏的严严实实,无迹可寻。
江有才回到侯府的时候,脸色黑的很。
一来,他实在是怕江老太太不管不顾了,为了个三儿,一定要他给一个说法,若是不合心意了,就要闹的天翻地覆人尽皆知。
二来,他一个侯爷,又任职在最重名声清白的礼部,兄弟里出了一个杀人犯,这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江有才无计可施,想要去
找老夫人商议,结果因为天色太晚的原因,老夫人已经睡下,等回到自己院子里的时候,却看见了苏若水。
苏若水脸色苍白,看起来哭了不短的时间,一见江有才回来了,当即就疾步走了过来,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江郎……”
这一声开口,委屈里带着三分撒娇,直叫的人骨头都软了三分。
“更深露重,你怎么在这里?”
江有才的口气果然放轻了些。
苏若水眼眸一亮,如同含了一层雾色,看着江有才。
“妾身在此等候江郎,江郎公务缠身,必定是累了。”
“今日确实累。”
江有才没有多说,只让小厮备水洗漱。
苏若水自从做了大夫人之后,几乎没有再自称过妾身,这些年她飞扬跋扈,又极其不明是非,江有才几乎都忘记了,当年苏若水也有如此温柔娇怜的模样,便也是这副模样,让他当年怎么也不敢相信,她会是那种不择手段的女人。
入赘到侯府之后,他瞒着所有人养着苏若水,她也无怨无悔从来没有提过一句进侯府,每晚都会在院子门口,痴
痴的等他,风吹雨打从未间断,若不是清歌说出来,他甚至都不知道。
苏若水下午的时候受了江清歌点拨,见着方法有效,当即就小步尾随江有才进了屋,殷勤的端茶给江有才。
“江郎累了,今日就让妾身服侍您睡下吧。”
“无需,你也早点回吧。”
江有才用了一小口的茶水,把杯子放回了小几上,口气淡淡的。
苏若水转了转眼珠子,立马可怜兮兮的跪在了江有才的脚边,做小伏低,头搁在他的腿上,委屈的问道,“江郎,是否是嫌弃妾身人老珠黄了?”
“没有的事。”
只不过是今夜实在想一个人睡,他得静静,想想江老太太的事情。
江老太太的事情,暂时不能跟苏若水说,苏若水的嘴巴就跟漏风一样,什么秘密都藏不住,再说,她之前还陪着江老太太闹过一会,谁又知道她会不会暗地里帮助江老太太?
江有才垂头看苏若水,突然生出了一点点的悲哀感觉。
娘亲和夫人,应该是男人一生当中最为亲近的两个人,而他却众叛亲离,各个看着他的目光,
只有盘剥和分割。
“那为何,江郎不留妾身?”
苏若水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江有才。
江有才叹了一口气,把苏若水扶了起来,皱着眉头说道,“你到底有什么事情?你说说看?”
“妾身,身子大好了,江郎怕是有所不知,您昨日夺了我管理账簿的权利,今日京城里的官眷们已经知道了七八,众人如今都在笑话我。”
苏若水观察着江有才的神色,见他没有要发作的意思,便软着声音,媚成一条水蛇般,贴上了江有才。
“江郎也知道,京城人人都跟成精似的精明势力,那伯爵府的殷大夫人更是眼观四路耳通八方,原先个一直上门来商议下聘的日期,近来见我们夫妻不睦,上门次数都减少了,问起聘礼进度,她也是推脱。”
其他倒还好,一听起事关于江清歌能不能顺利的嫁入伯爵府,江有才立马就重视起来。
“谁敢说我们夫妻不和睦?”
“江郎……”
之前被江有才打发出去备水洗漱的小厮,拎着水桶顿在了门口,听见内室的动静,转头跟旁边的小厮说道,
“水先留着,侯爷之后还会再要。”
话刚说完,一丫鬟蹭蹭蹭的就冲了进来,几乎没受任何阻拦的,直愣愣的撞进了门。
床上的两人被惊的迅速起身。
“大胆,是谁这么放肆?”江有才很是恼怒,这种事情被人打断,很容易会留下心理阴影的!
隔着青竹山石绘绣的精致屏风,门外的丫头脑门磕在地上哐哐响,直磕的江有才发怵。
那丫鬟一边磕头,一边急促的说话。
不过话不是对着江有才说的,而是对着苏若水说,“大夫人,求求您,就放过姨娘吧!姨娘跪了一天,滴水未进,如今晕倒在花园里,没有您的指令,根本就没人敢扶姨娘,大夫人您菩萨心肠,求求您放过姨娘吧!”
“什么姨娘?你这丫头在胡诌些什么?”
江有才被这丫鬟说的,心下一沉。
这丫鬟讲话很有技巧性,看起来说的杂乱无章,却把该说的都说了。
“就是夏姨娘,侯爷,求您大慈大悲,让大夫人放过夏姨娘吧!夏姨娘知错了,求您找大夫快去看看她吧!”
说完,那丫鬟又接着磕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