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李宗煜那边完全不用担心。
一来,他是个男人。
荣坤这个朝代社会,对男人的风流韵事格外宽容,一个不大不小的老爷,只要养得起,就算是养了八十个姨娘也不关其他人的事情。
就连江有才这种极其在乎礼义廉耻的礼部官员,只会担心后院起火,压根就不会担心姨娘太多被人戳脊梁骨。
二来,老皇帝知道李宗煜的德行,这些天李宗煜每一次出宫,用的都是夜会江浸月的借口,这来来往往的,老皇帝也习惯了,最多告诫李宗煜几句,男人要懂得节制之类的话,其余的也就随便他了。
老皇帝不管,慧皇后是压根管不着,所以东窗事发,未出阁姑娘圈都炸翻了,皇宫那边毫无动静。
三来,李宗煜去了突厥,战前温存一下,也情有可原。
但是事情放在了江浸月这边,就完全不同了。
江有才气的吹胡子瞪眼,苏若水哭的泪水涟涟,直说江浸月这等放荡作风会连累到江清歌的声誉,甚至连江木苒以后都不一定能找个十全十美的婆家。
老夫人这次也冷了脸,故意要让江浸月吃点苦头,所以当机立断的带着孩子去了她的院子,一整天都不愿意再理江浸月。
江有才就算再气,也不敢真的拿
江浸月怎么样,毕竟皇宫那边没有动静,他这兴师动众的指不定要被按上个不顺圣意的名头下来。
想来想去,江有才一咬牙,选择了一个外人看起来最严重,实际却对江浸月没什么损伤的处罚。
江浸月被罚禁足了,困在揽月轩里安心的绣嫁衣衾被鸳鸯绣枕。
江浸月原先以为,禁足而已,白天有人看着,她就缩在屋里睡觉,正好连每月三次的去苏若水那里请安都省了,也乐的清闲,最多闷的时候,半夜出门去京城街上逛逛,小心着些就行。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江浸月禁足的第一天,揽月轩就有人出事了。
昨夜混乱,李宗煜的那瓶特校金疮药没有来得及带走,江浸月琢磨着昨夜的事情,想来想去,还是整理了几瓶药,让绿萝中午的时候去送行,顺便把药箱带给李宗煜。
毕竟战场凶险,刀枪无眼,李宗煜要是死了,那她在京城就真的混不下去了。
绿萝这一去,一直到用完了晚饭,绿萝都没有回来。
江浸月手里没什么得力的人,不敢贸贸然的让人大张旗鼓的去找绿萝,自己又被禁足,老夫人也气的厉害,这会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晚上刘妈妈倒是回来了一趟,只为了告诉江浸月,孩
子留在老夫人院里睡着了。
两个小没心没肺的,跟着老夫人学了点腔调,又有老夫人纵容宠着,当然乐的不回来被江浸月规定时间入睡,美其名曰,不能跟着江浸月学坏。
江浸月气的七窍生烟,气哼哼的听着刘妈妈讲话,没回答。
刘妈妈见着江浸月这样,顿了下,这才坐到了塌边的脚凳上,拍了拍江浸月,“小姐,你可是生了老夫人的气?”
江浸月扭开头,故意没理刘妈妈。
其实生气倒没有,只是觉得老夫人多少有点小题大做了起来,但是老夫人多少年都在这个对女人不太友善的环境里生存,小心谨慎是难免的,老夫人让她懂得分寸吃点苦头也无可厚非。
刘妈妈嘴笨,斟酌了好一会,这才说道。
“今日中午,王妈妈也劝说了一会老夫人,我在旁边听着,老夫人只回了三句话。”
“哪三句?”江浸月回过头,果然很好奇。
刘妈妈不苟言笑,一边替江浸月脱鞋,一边说道,“第一句是,这件事情很可能会成为江有才和苏若水的把柄借口。”
江有才到底还占着侯爷的名分,大方向上,他还是希望侯府蒸蒸日上,自己稳坐钓鱼台的,但是苏若水不同,苏若水在乎的东西有很多,侯夫人的名
分,江梓的功课,江清歌的婚事,江木苒日后的名声。
但最最重要的是,若是有朝一日,江有才被江浸月挑拨的又要休妻,那苏若水跳出来,反咬侯门一口,拿昨夜这件人尽皆知的事情出来说事,说是江浸月生性放荡,成亲前与多个男子来往密切,别人可以随意进出闺房,到时候就算李宗煜不相信,可皇家也不一定能容许这种女人上门去。
江浸月皱了皱眉头,心里却在考虑着,该不该用点手段,让江清歌不那么早的嫁出去。
“第二句,老夫人经常挂在嘴边,真心人未必耐得住寂寞与你长相守。”
刘妈妈筹了手巾,给江浸月净手净面。
江浸月接过手巾,垂下了眼睛。
这句话她能理解,有些男人,他给你承诺的时候未必就不是真心话,可等到寂寞了,也是真心厌弃的时候。
所以女人不能全部仰仗男人的垂怜度日,目前为止,李宗煜看起来不错,但到底也才双十的年纪,见的女人少,能动心的也就那么几个,现在的宠爱谁又能保证一定长久?
昨夜的事情传了出去,江浸月算是扣死在了李宗煜的身上,李宗煜兴盛,她未必能跟着繁荣,可若李宗煜嗝屁了,那她就真的也得跟着玩完。
当然这是
有感情的基础上。
这点基本不用担心,江浸月本来也没打算嫁给李宗煜,也能保证,这一年内,李宗煜都不会“变心”,毕竟她手上有李宗煜要的东西,李宗煜身上,也有她要的权势。
“第三句,你出了昨夜的这个名声,严重点来说,算是绝了京城所有小姐的人脉。”
毕竟顶着这样的光环,小姐们跟江浸月走的近,难免要被人指指点点,说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老夫人的打算,就算是江浸月之后嫁给了李宗煜,未来的女眷人脉方面,多少要吃亏一点。
老夫人是个很清醒很通透的人,走一步要看十步,方方面面都要提前想好,有利的及时抓住,有弊的及时扼杀,她说的这些,都是在为江浸月做筹谋。
刘妈妈见江浸月垂着眼睛不做声,便知道了她已经明白了老夫人的苦心,这才说道。
“老夫人嘴硬心软惯了,晚饭前招了人去,仔细的问你吃了什么,吃了多少,听见你吃的不多,已经吩咐了小厨房,明日饭菜单独送一份来揽月轩。”
江浸月眼眶湿湿热热,心头又软又酸。
正说着的时候,揽月轩门房上的小厮大强,连滚带爬的冲了进门,对着江浸月直磕头。
“二小姐,不好了,求您救救绿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