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溪怜全身紧绷，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啧啧啧，果然是一只可怜的小狗，一旦感觉到危险就会不自觉地呲牙准备反击。”男人看向尤溪怜，他身上那种有恃无恐的从容和肖墨很像。
几乎是仅凭感觉，尤溪怜就已经明白，自己并不是眼前男人的对手。
“别慌，我是来帮你的。”对方看着尤溪怜仍然没有解除戒备的意思，于是保持着距离自我介绍道。
“你可以叫我七。”
尤溪怜往后退了退，“帮我，怎么帮？”
“你对自己所在的组织了解吗?”
组织的历史？
她当然不了解，说到底她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成那些人的一份子，她只是一个底层的工具而已，既然不寻求身份认同，那了解组织的历史有什么意义？
七拿出手机，给尤溪怜看了一张图片。
图片上是一面旗帜，旗帜上有着孩童老妪年轻女子三张面孔的人拿着一把蛇形匕首，捅进戴着王冠的男人心脏。
“无面者，成立于距今一千三百年，多年来这群扰乱秩序的人一直都是被我这样的人狩猎的目标。”七收起手机，突然觉得自己这话好像有些大了。
他们这些人和无面者组织之间的猎人与猎物身份一直都在转变。
“你说的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尤溪怜不理解。
“无面者是一个在这个时代应该被消除的组织，为了做到这一点，我们需要采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七紧盯着尤溪怜。
“你的意思是，让我做内鬼？”
尤溪怜无奈又轻蔑地笑了笑，她指着自己，那种语气就是在嘲讽七有眼无珠，找人都不知道找个合适的。
“没错，就是你。”七说道，“无面者现在真正的核心是肖墨，如果我们能杀死他，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或许你没有注意到，他对你的态度很特殊。”
尤溪怜沉默了。
她怎么会没有注意到呢，可她不敢轻易接受肖墨那种莫名其妙的好意。
“这么多年的阴暗生活，见不得光的身份，是你想要的吗？我代表的是正义的一方，加入我，帮我除掉肖墨，我会给你全新的身份，平静的生活。”七开出的价码对尤溪怜来说足够诱人。
“我没办法相信你。”尤溪怜说道，“既然你们自诩为正义的一方，为什么不用你们的正义手段杀死他？”
七突然笑了，无情地嘲讽尤溪怜的无知。
“你真觉得那个人只是早上会给你做饭，会浪费一天时间陪你闲逛的普通人吗？他是无面者的王牌，他是肖墨，一个敢用自己的真名行走在地下世界的人。”
“好好考虑一下。”
七消失在夜色里。
尤溪怜打开门，蜷缩在沙发上，双眼无神地想着一些事情。
离开家的那天所发生的事情她始终不愿去回想。
那一晚那个名义上是自己父亲的男人挥刀朝着她劈过来的时候，被地上的血迹滑倒，狰狞着脸朝她扑过来。
冬夜里尤溪怜穿着单衣，满身淤青，老房子没有暖气，烧炭取暖让整间屋子充斥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小贱人，滚过来！”
尤溪怜捂着耳朵拼命摇头。
可她的动作反倒将对方激怒，挥刀朝着她砍过来。
尤溪怜侧身去躲，菜刀掉在地上，她盯着带血的刀刃，一阵头晕目眩。
“滚过来！”醉酒的男人呢喃着，酒精逐渐发挥作用，他连爬都爬不起来。
尤溪怜大口喘气，控制不住接连咳嗽了好几声。
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拿起那把刀，一次又一次挥落。
血溅了满脸。
她回过头来看向失血过多脸色苍白的母亲，可对方已经快失去意识。
原本她就有些精神问题，十年前被人贩子卖给现在倒在血泊里的那个男人。
“啊！”
眼前的母亲不停惨叫挣扎着。
尤溪怜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地看着她。
“嘘，很快就结束了……”
凌晨一点，在雪夜里行走的尤溪怜遇到了一个女人，她总是眉眼弯弯，笑起来的时候温柔又美丽。
她给尤溪怜买了衣服，帮她身上的伤口上药，带她吃从没见过的精致饭菜。
就在尤溪怜正享受着这种从天而降的好意和从未感受过的母爱时，她进入了无面者。
假的，所有出现在她面前的好意都是假的!
只有自由才是真的！
或许她真的应该试一下，听那个男人的，帮他干掉肖墨？
尤溪怜摇摇头，暂时否定了这个想法。
一夜过去。
第二天一早尤溪怜出现在肖墨家门前的时候，又恢复到了平常那副状态。
“今天我来得够早，总有我的饭了吧。”
“坐吧。”肖墨没有抬头。
尤溪怜心中暗自庆幸。
这样很好，他应该看不出来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有心事？”肖墨忽然说了一句。
尤溪怜吓了一跳，“没有啊，就是觉得没有完成训练目标的希望，有些灰心丧气。”
“这世界上有人能杀得了你吗？”
她说的是玩笑话，可肖墨回答的却非常认真。
“凡人皆有一死。”
吃完饭，尤溪怜等着肖墨安排今天的训练。
“今天没有训练，今天你负责看，我会进行一次等级三的任务，你能学到多少学多少。”肖墨说道。
尤溪怜重重点头。
可接下来两人既没有整理装备，也没有看任务准备板。
肖墨穿着平常的装束，开车到目标所在位置的写字楼下。
上午十点半，尤溪怜在远处看着，任务目标进入肖墨附近。
资料上说任务目标每天上午十点半会来楼下喝杯咖啡，这么说肖墨是想抓住这个机会行动？
尤溪怜想了一万种肖墨出手的方法。
可肖墨只是在任务目标面前假装掉下钱包，等到任务目标被吸引，捡起钱包，肖墨才拍了拍口袋。
“谢谢。”他走上前，只是和任务目标握了个手，然后一触即离。
然后呢？
等到肖墨消失在街角，尤溪怜看着任务目标扑倒在桌上，神经毒素生效，目标确认击杀。
尤溪怜黑着脸。
这她能学到个屁。
她刚想追上肖墨，却在望远镜里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是昨晚那个男人，七。
他端着咖啡杯抬起头，看向尤溪怜的方向，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尤溪怜收起望远镜，心跳异常的快。
他们在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