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爷,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小时候住村东头二丫啊。”时亿一边说一边将他的手电筒摁下去:“我爸死了,我妈改嫁,我很多年都没回来了。”
二丫?改嫁?
大爷挠头,没有想起来,不过既然已经很多年了,没印象也正常。
如是想着,大爷笑了笑:“难怪我感觉你有点眼熟,原来小时候见过你,那你怎么大晚上的回来啊?”
时亿叹了口气:“白天忙着工作赚钱,城市里消费高,我也不敢随便请假啊。”
“这倒也是,现在年轻人压力大啊。”大爷深以为然地的点点头,随后又问:“你回来有什么事吗?”
时亿仰头环顾了一圈,语气忧伤道:“我妈最近身体不太好,老是梦见我爸。我想去我爸坟前看一看,然后找人看看风水,是不是他老人家想我妈了,想把她给带走。”
全师傅默默低下头。
戴着耳麦的杨科长眼梢也抽了抽。
她这一番话多少带了一点私人恩怨。
道友们把车子停在保姆车后面,伸头往前看,能看见三个人站在路口说话。
“怎么看都像是村里老大爷,没什么奇怪的吧?”
“这群萨瓦迪卡到底想做什么啊?”
“等等,你们看村上空……”
左昀忽地开口。
道友们全都仰头,眯眼看了起来。
这个村子不算大,但也有几十户人家,村子上空月色下面,莫名其妙地盖着一股淡淡的血色。
道友们愕然道:“是阵法吗?”
道理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管是不是阵法,这都是不正常的现象。
众人面色凝重起来。
另一边。
大爷听完时亿的话,表情有些古怪,欲言又止道:“你要找人看风水不如……还是算了……”
时亿趁机道:“三大爷,您认识看风水的吗?”
大爷眼神左右看了看,拉着时亿胳膊,走到了比较暗的地方。
全师傅赶紧跟上,死死地盯着大爷,仿佛在判断他有没有攻击性,如果有的话就给他一闷子。
还好大爷没有攻击性,而是到边上了说:“你刚回来不知道,咱们村里的人前些天撞邪了都得吐黑水的怪病……我怀疑你妈可能是沾了邪祟……”
时亿一脸纠结道:“我实话跟您说了吧,我妈不仅做梦,她还说胡话……害!总之很吓人!您救救我妈吧!”
大爷面色为难地看着她,挣扎了一番还是说了:“咱们村里现在有神仙坐镇,你去拜一拜,你妈说不定就好了,如果你能带你妈过来,应该会好的更快。”
神仙?
这几个吊毛还真敢瞎掰!
时亿心底吐槽,面上夸张地瞪大眼睛:“三大爷,您是说真的吗?在哪?快带我去拜一拜!救救我妈!”
她夹着嗓子,声音差点劈叉了。
全师傅:“……”
怪不得不拍戏,好吓人/捂脸
杨科长默默地把耳麦摘下来,掏了掏耳朵。
大爷看着时亿急得头发快要竖起来的颠样子,有点傻眼又有点理解,毕竟牵扯到家人性命了,他忙道:“二丫,你别急,现在还没到时间呢,等下十点就出来了,你看见那边跳舞的小广场了吗?到那时神仙就会下来,咱们去拜一拜,说一下你的情况,神仙就会帮你了。”
时亿扭头看向跳广场舞的地方,轻挑了下眉尾。
看来献祭就是在这里了。
她转回头,不解地问:“神仙下来……他们跳舞不会冒犯吗?”
大爷笑着摆摆手:“没事没事,他们都是信徒,在这跳广场舞就是等时间到了,直接拜拜神仙。”
时亿眸中闪过一道冷意。
所以这些人全都是祭品了。
大爷见时亿不说话,忙安慰道:“你放心,等会我帮你介绍,神仙肯定会帮你的。”
时亿满脸感动:“谢谢三大爷。”
大爷歪头看了眼全师傅:“这位是……”
时亿扬手:“我后爸。”
全师傅被动开口:“……你好。”
大爷讪讪一笑:“呵呵,你陪二丫来看前一位,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为了……孩子她妈,呵呵。”
全师傅扯着嘴角,手指把手心都快掐烂了。
时亿坦然自若,没有半点惊慌,甚至瞥了眼路边车子的方向,又对大爷道:“三大爷,已经快到十点了,我们一起去广场吧?”
大爷有些迟疑。
那些人说不能让外人知道他们村里有神仙,要不然神仙就跑了,再也不来了。
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为时亿介绍一下,毕竟她妈快不行了。
都好几天了,总不能今天没看着,就有人进来吧?
大爷扬了扬手:“走,咱们进去,不管你妈跟咱村里的怪病有没有关系,神仙肯定有办法的。”
他微微佝着腰,双手背在身后,手里还握着手电筒。
时亿慢步跟在他身后,时不时跟他搭句话,问村里这些年的情况,她的手却没闲着,一道又一道符箓落在各地,随之隐去。
杨科长见他们渐行渐远,立即带着道友们过去了。
村子里的路灯是不开一夜的,晚上十点关闭。
这大概也是为何选在十点的原因。
时亿走到小广场的时候,音乐也差不多停下来了。
大爷打开手电筒,朝着旁边照了照,扭头对时亿道:“那边有位置,咱们先去那边站着,等会离神仙近一点,我也好帮你说句话。”
时亿嘴甜道:“谢谢三大爷!”
大爷笑呵呵地带她和全师傅过去抢位置。
同样站过去的大娘朝着大爷问:“这谁呀?你家亲戚呀?这姑娘长得真俊啊,就是……有点儿眼熟。”
大爷害了一声:“这是咱们村东头家的二丫,她爸死了她妈改嫁了,现在出了点事回看祖坟,我寻思……”
他抬抬头,暗示大妈。
大娘秒懂,拍拍时亿肩膀:“二丫你放心,咱们这个神仙很灵的!前些日子,咱们村里都得了怪病,去看了医生都没用,都是神仙下来才救了我们。”
“谢谢婶子!”
时亿礼貌地道谢,目光扫视了一圈。
在场的人几乎都是五十岁年龄朝上的,也有几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跟在爷爷奶奶身边。
大娘看见她的眼神,叹了口气:“孩子爸妈都去打工了,外面消费高,也就过年回来聚一聚,我们都能理解的。”
时亿点头,没有追问。
她没有资格指责家长,也没有资格指责老人。
因为普通人的生活,确实不太容易。
不过她希望这次的事情能起到一个警醒的作用。
咔哒!
路灯全部关闭了,包括小广场的灯。
月色下盖着淡淡的血色,使得周围视线也很混沌,看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