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完全没意识到“我记住了”这句话代表着什么,只是互相对视,露出内涵的笑容,仿佛在说“听见没?大美女说记住我了!哥们就是有魅力啊!”
这样暗爽的心思,一直持续到时亿排队到天师府门口验证邀请函。
天师府弟子林贵将手里的邀请函验证好以后递给排队的人,头也没抬地说:“下一位道友!”
时亿排队上前,将邀请函递到他手边。
林贵指尖捻了捻邀请函的材质,轻轻点头,随后打开邀请函,另一只手拿起朱砂笔,就准备用符箓勾勒通过了。
结果当他看清邀请函里的内容以后,连忙放下朱砂笔,倏地抬起头。
已经验证过邀请函的天师有一部分聚集在院子里,见到林贵这样,纷纷露出了看戏的表情。
“看样子这女的是拿了假的邀请函,骗到天师府来了?啧啧啧。”
“哈哈哈哈,几位道友一点儿也不知道怜香惜玉啊!”
“瞧她穿的,哪有半点修道之人的样子?”
“要不去英雄救美一下?”
排队在时亿后面的几个人互相看了看,确实生出了英雄救美的心思。
他们是代表八宅派来的,多带一个人就说是门派里的小师妹也无妨!
为首的方良率先出声:“这位道友的邀请函出问题了吗?不如跟我们一起——”
林贵哪知道他自己一个动作会让这么多人瞎瘠薄想啊。
他呆了两秒以后,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你,你是时亿啊!”
方良:“???”
八宅派弟子:“!!!”
周围吃瓜群众:“!!!”
数十双眼睛瞪得老大,错愕地看向站在桌前,墨镜遮住大半张脸的美人。
像是没察觉到周围的异样,时亿轻轻点头,问:“嗯,我的邀请函有问题吗?”
林贵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没有没有没有!薛师兄已经提前跟我打过招呼,原本他是要亲自接您的,但是今天来的人太多了,他被掌门叫去帮忙了!”
他弯下腰,拿起朱砂笔,在邀请函上迅速勾出符箓,验证完邀请函以后,他又朝着时亿行了一礼:“弟子久仰大名!”
时亿接过邀请函,淡笑道:“道友无需多礼。”
她若无其事地转身,脚步却又一顿,回眸看向身后,红唇轻挑:“道友刚才说什么来着?”
“没没……没什么……”
方良脸色僵硬,一想到刚才排队在时亿身后说她坏话都被她听见了,脸色渐渐地有些发白了。
时亿没什么情绪地“哦”了声,随后转身,往院子里走。
院子里众人:“……”
默默地往后退了退,给她留出一人走道。
也有不认识时亿的道友,像是瓜田里的猹,急得要命,压着声问:“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了?时亿是谁啊?不是,你们倒是说话啊?”
众人无语,恨不得把他嘴给撕烂,直到时亿穿过人群,走出一段距离,才把问话的道友拎起来:“大家都不问你问是吧?就你长嘴了?”
“就是!不知道你不会用手机搜一搜啊?胆子都差点被吓破了!”
“你们就夸张,我也听过时亿,这年头明星干什么都是人设,你们真信她是天师啊?”
“你不信你刚才往后面躲什么?不是说时亿穿衣不像天师吗?你也知道你的话欠打啊?”
院子里道友们互相伤害起来。
刚到天师府外面的朱老板有些激动的跟身边的同伴说:“牛哥,今天好多人啊!”
“诸邪大会人能不多吗?先说好了啊,我是看你在群里可怜的慌才答应带你过来见识见识的,不管你看到什么东西都要保持冷静,知道吗?”牛勇军一边叮嘱,一边将身上背的大背包递给朱老板,他身穿衣道袍,腰上用红绳子挂着各式各样的小法器,特别阔气。
朱老板接过大背包背上被压的一歪,赶忙站直,笑呵呵道:“我懂规矩的,我这次就是牛哥您的小弟!”
牛勇军满意地点点头:“我可不是图你那一点香火钱啊。”
“必须不是啊!”朱老板吃力的背着大背包,抬眼看向前方:“我们是不是来太晚了啊?”
牛勇军摆摆手:“不晚不晚,咱们刚好能蹭一顿午饭!比试下午才开始呢!”
朱老板点点头,走到排队位置以后,注意力全在院子里热哄哄的人群里:“里面在 讨论什么啊?感觉有八卦啊!”
牛勇军竖着耳朵听了一下,不以为然道:“好像说什么骑机车的女道友……哎对了,你把这个戴在身上。”
他在腰上解下来一个镇魂铃:“你可别小瞧这玩意,一般邪祟近不得身的啊!”
朱老板赶紧接过法器系在在裤袢带上,然后想起什么一样,掏出手机拍了个镇魂铃的照片,划拉着好友列表,找出时亿的聊天框。
朱八戒:“大师,我新认识了一个术士,这是他练的法器![图片]”
朱八戒:“您要是感兴趣,这边给你打折哦!/呲牙”
彼时。
时亿已经跟着别的天师,去了天师府的供奉大殿。
她隔着大门,望着大殿内供奉的神像,眸色微微有些失神。
“小亿,时间最无价,为师为你取名为亿,没什么别的意思啊,就是想让你富贵!”师父捋着胡须,满脸深沉。
小时亿奇怪:“那我怎么不叫富贵呀?”
师父脸一抽,扬手给她后脑勺一下:“啧!你个小兔崽子,赶紧过来给祖师爷磕头,话真多!”
时亿轻笑了声,随后敛起眸光,转身顺着走廊往前走。
四周人群熙攘,都在热烈的讨论这次诸邪大会的热门选手。
时亿抱着胳膊吊儿郎当的四下张望,她一身机车服走过穿道袍的人群,再加上哪怕她戴着墨镜,也掩盖不住那出色的美貌,那是相当显眼!
人群里隐隐约约就传出议论声。
“这是哪个门派的道友?”
“一看就是小门小派的弟子,招摇过市,来这找饭票吗?”
“嘿,你还真别说,那些风水师做大了,财产可不比富豪少啊。”
“怎么?瞧不起我们天师的收入吗?”
“你们好歹是修道之人,思想也太肮脏了吧?”
“还有,瞅瞅你那脑满肠肥的样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有些道友看不惯的怼了几句。
今天来的是玄门各行各业的道友,成分复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被怼的胖天师脸色涨红,掐着腰说:“老子是望山一带知名的姚天师,就算比不上那些风水师的收入,也养得起她一个小娘们!”
大部分都是在那开玩笑,哪知道他当真了,纷纷面面相觑。
也有人从中恶意的生事,嚷嚷着姚天师说的对,在感情面前人人平等!
并不知道自己被扯进是非的时亿刚拿出手机,点来绿泡泡回消息,结果前面忽然一座肉墙挡住了去路,耳边传来自信的询问:“道友好!我是望山姚大力,人称姚天师——”
时亿“哦”了一声,眼皮都没抬一下,便要绕过他。
“噗——”
看戏的众人笑出了声。
姚大力脸色涨红,眼底闪过一丝恼羞成怒,倒退两步,再次拦住时亿,低声呵斥:“你是哪个门派的弟子?竟然这么不懂规矩?前辈跟你说话,你就是这个态度吗?”
时亿掀起眼皮,左右看了看,最后视线落在对方脸上:“前辈在哪?我面前只有一只猪啊。”
“哈哈哈哈哈……”
旁边笑声骤然加大。
姚大力脸色铁青,张嘴就骂:“你这个贱——啊——”
骂声变成惊叫!
只因时亿用手机往他嘴上狠狠地甩了一下,发出啪的一声响。
姚大力嘴巴磕在牙齿上,鲜血顺着嘴唇流淌下来,热乎乎的。
他摸了一把嘴上的血,满脸不敢置信地:“你敢打我?”
“嘴臭多半是欠扇。”时亿说完,又看了下手机屏幕,惊讶道:“诶?我这手机还挺结实的。”
众人有些傻眼。
她这是什么来路?
姚大力不管什么来路,他满嘴血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掏出一张符箓,低声喝道:“符透地府,一箓鬼神惊,符到已有印,拜请阴界鬼差爷爷前来相助!”
周围众人面色一正。
“比试还没开始呢,姚胖子怎么动真格的了?”
“嘴都给人打烂了,要搁你你不气啊?”
“我可没有调戏女道友不成,恼羞成怒口出恶言!”
时亿忽地扭头,冲着他们微微一笑:“道友们给我做个见证啊,是他先动手的。”
她说完,慢吞吞地掏出一张符箓,夹在指间。
姚大力掐着手印,仍是请神的手势,不屑地说:“你现在跪地求饶,我兴许还能放过你!”
时亿横移一步,从他身侧走过,轻描淡写地将符箓往他身上一扔。
“爆!”
她轻轻吐一个字,已经与他错身而过。
嘭——
爆破符就这么在姚大力面前炸开,就连他刚才请神的符箓,也被这爆破符炸的稀碎。
“咳咳……”
姚大力头发炸开,满脸黢黑,身上衣服道袍破破烂烂,就连咳出来的都是黑烟,请神的手势还是原样,却在那不停地发抖。
周围众人惊呆了。
“我靠?什么情况?”
“你们看清楚了吗?”
“没看清,听见了一个爆字……她手势都没有掐吗?”
扑通一声。
姚大力跌坐在地上,表情逐渐转为恐。
众人也没心情管他了,有的人麻溜的跑了,追时亿去了。
“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
姚大力忽然大喊大叫,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身穿白衣的鬼差,身上衣服被烧了焦黑,气得不停地踩姚大力:“让你请神请神请神!老子做鬼差都够辛苦了,寻思出来威风威风,你给我炸成什么鬼样子了?”
姚大力被踹的东倒西歪,哭天喊地的认错:“鬼差爷爷……您大人有大量……”
“我又不是人!你本事不到家,还学人家请神?让你请!”鬼差越想越生气,跳起来踹他:“什么人你都敢得罪?要不是对方没有心情搭理你,老子岂不是要跟着挨打?不对,你赔老子的衣服!”
姚大力嘴里哎哟哎哟的惨叫。
他的行为让众人毛骨悚然。
术业有专攻,相面占卦、风水布局,甚至有些天师也未必开过天眼,但是看不见还猜不到吗?
众人很快就散开了,跑的贼远,生怕被姚大力牵连了。
姚大力被打了半个小时,最后还是天师府弟子把他抬走的。
*
斋堂里。
说是斋堂,其实为了这次诸邪大会,天师府招商来了不少摊位。
整个斋堂就是一个小型美食街,每个摊位都坐满了人。
远远地就能闻到一阵阵的美食香味。
时亿刚进斋堂范围,就立马点了个淀粉肠,边等淀粉肠,边回绿泡泡的消息。
她今天大清早就联系不到人,刘丽正在问她情况,让她报个平安。
时亿录了一段视频发过去。
时亿:“怎么样?热闹吧?哈哈!”
刘丽:“……你确定你是去什么诸邪大会?不是特地请了一天假去偷吃吧?”
时亿:“我是那种人吗!”
刘丽:“……你心里没数吗?”
时亿:“……”
就在这时,摊位老板娘热情的开口:“小美女,你也是来参加诸邪大会的啊?准备住几天啊?要不要办个会员卡?给你打折嘞!”
时亿抬眼:“几天?诸邪大会有几天?”
“对呀。诸邪大会一般都是三天的啊!”老板娘笑着把淀粉肠递过去:“哎您的淀粉肠,拿好啊!”
时亿接过淀粉肠,咬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老板娘又问:“办不办会员卡呀?”
时亿:“……”
两块钱一根淀粉肠她还是吃得起的!
时亿笑着拒绝,继续去觅美食去了。
美食街的尽头是天师府的免费斋堂。
上清派弟子围坐在一起,正在商量着这次比试的应对方法。
魏琳琳屁股却跟长了牙一样坐不安稳,时不时地伸头看门外,惹得师妹贺天晴阴阳怪气道:“魏师姐,你这焦急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上清派所有的荣誉都担在你一个人身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