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管理员眼神迅速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有些不甘心地问:“ 你们真的没有感觉到……这房间有什么不对劲吗?”
全师傅左右看了看:“没什么不对劲的吧?”
时亿笑着反问:“应该有什么不对劲吗?”
“没,没有,只是这套房子……”管理员尴尬的说完,紧张的吞了吞口水,视线飘忽不定:“两位有所不知,这套房子之所以卖不出去,是因为有点儿小问题,之前来看房子的人都觉得这里阴气重,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时亿坐在床边,丝毫没有被吓到的样子,反而面带笑意道:“是吗?”
全师傅见时亿神态平静,也没当回事。
管理员见这俩人都不信,心里隐隐有些急了,往里面快走了两步:“真的! 我没理由骗你们,只是我做不了这种亏心事,这房间里阴气重所以才这么凉快,你们怎么会——”
嘭!
房间门被风给掼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管理员脚步停滞,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往他身上漫延。
女鬼歪着头,惨白的脸颊流下两行血泪,眼睛死死地盯着管理员,似乎在仔细辨认什么。
“呼~”
女鬼朝着他耳边吹了一口冷气。
管理员惊悚的后退两步,贴在了门上,冷汗顺着额角流淌下来,眼神四下飘忽,慌张道:“什……什么东西?”
女鬼并没有跟着他,仍是面带疑惑的盯着他。
管理员朝着时亿他们喊:“是谁,谁……啊啊……谁拽我的脚……”
随后他抓住门把手,不停地拉门,房门纹丝不动,反倒是他跌坐在地上,一只腿往前伸着,嘴里大喊:“别拽我……别拽我!”
全师傅:“呃,他怎么了?”
时亿:“可能是羊癫疯犯了?”
管理员:“……”
他暗暗咬牙,随后扭头,惊恐的喊:“有鬼!她在拽我!救救我——”
迷惑看了他半天的女鬼当即破口大骂:“放屁,碰瓷碰到鬼身上了!”
她掐着腰,气得胸脯上下起伏,血泪也更多了。
时亿觑了她一眼,冲着管理员笑吟吟道:“那不能够,鬼在旁边站的好好的,一点也没碰到你,我作证。”
“就是!真不要脸!”女鬼骂完,倏地扭头看向时亿:“不是??你能看到我?”
时亿眼带笑意对上她眼神。
女鬼傻眼的倒退几步,贴着墙,一脸恐慌。
全师傅:“……”默默地往时亿身边靠了靠。
听见时亿的话,管理员瞳孔发颤,脸上肌肉狠狠地抽动了几下,只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对方可能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她要是真能见到鬼,怎么可能从头到尾没什么反应?
他强忍着心头颤栗,哭丧着脸说:“这位小姐,我没有说笑,真的有鬼拽我……我……”
“我也没说笑啊。”
时亿无辜地眨了眨眼:“要不,你们当事人双方自己对一下?”
管理员懵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她这句话的意思,就见她快速画了一道符箓甩向墙边。
符箓落在女鬼身上,女鬼只觉得眼前亮了亮,就像被遮住了多年某些事情,陡然在她眼前重现了。
她有些慌乱的扭头,视线落在管理员脸上,眼神渐渐地充满了恨意,尖利的喊:“是你!”
灯光因为她的鬼叫闪烁起来。
管理员大惊失色的看着凭空出现的女鬼,身上汗毛竖起,拧动门锁,就想夺门而出!
然而,他转身之后,就突然顿住。
他在这当管理员担惊受怕了几年,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功亏一篑!
管理员眼底闪过了凶狠的杀意,转身看向了时亿和全师傅。
他顺手拿起门边柜子上的摆件,是一个银色的陶瓷马工艺品,看着挺沉的。
见状,全师傅低喝:“你想干什么?!”
“让你们走,你们不走,这都是你们自找的!”管理员憨厚的脸露出凶横的戾气,大跨步朝着全师傅走,抡起就往他脑袋上砸!
女鬼伸出双手,冲了过去。
管理员却根本没把她放眼里,如果她真能碰到他的话,这几年早就找他报仇了!
他的自信,很快就在脖子被掐住,整个人被勒着后仰那一刻崩塌了。
女鬼自己也懵了,但是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恨意,让她只想勒死他!
管理员扑通跪在地上,一边抠脖子上的鬼手,一边张嘴求救:“救我……救……我——”
时亿看着女鬼身上渐渐有些变质的怨气,当即扬手,将他俩分开了。
管理员狼狈的趴在地上咳嗽。
女鬼被掀的身体一晃,倒退了几步。
时亿伸手将她揽坐在床边,低声道:“不至于为了一个人渣把自己搭进去。”
女鬼挣扎着要扑过去:“我要杀了他报仇!”
时亿轻叹了声,保证道:“仇肯定要报,但是你也不想自己的冤情不见天日吧?”
女鬼红着眼圈,死死地盯着管理员:“我不管,我要他死……”
“那不行。”时亿淡淡道:“死,太便宜他了。”
女鬼听见前一句话差点炸毛,后一句话她呆呆的看着时亿:“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时亿抬手抚了抚她凌乱的长发,笑着说:“大约是因为你太无辜了,也太善良了。”
女鬼愣了愣,眼睛里渐渐蓄满了眼泪,随后双手捂住脸,呜咽的哭了起来,这一刻所有的委屈情绪都爆发了。
时亿转眸看向管理员,眼神变得冰冷。
她的视线里出现的是一家三口坐在桌前吃饭,男主人突然起身拿起盘子砸破女主人的脑袋,拎着她的领口摔在地上,拳打脚踢,然后又摁在沙发上狠狠发泄。
男孩坐在桌前,麻木的吃着饭,等到男主人提裤子起来后,又拎起男孩,往旁边房间走去。
女主人清醒过来的时候,去厨房拎起菜刀想跟男主人同归于尽,可惜力量不够被男主人夺走菜刀砍死。
男孩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求男主人别砍了,结果男主人烦躁的一刀砍在男孩脖子上,男孩当场断气!
砍死两个人以后,男主人才猛地清醒过来,但是他并不慌,甚至点了一根烟坐在客厅抽了起来。
唯一的变故是他随意的往窗外看了眼,结果看见了微微闪烁的红光。
而这个红光便是女鬼生前用的望远镜,她站在阳台看到了杀人现场又不确定,毕竟是晚上,而且生活中离这种凶残的画面太遥远了,那种砍人比杀小鸡还利落的样子,让女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偏偏因为她这个确认,给自己引来了杀身之祸!
彼时。
管理员也缓过劲了,抓住撑着陶瓷马的底座,起身就往外跑。
全师傅一直盯着他,眼疾手快,追上去,一脚踹在他后腿窝上!
管理员单膝跪在地上,脑袋往前扑,“嘭地”重重的撞在门上。
饶是如此,他攥着陶瓷马的手也没松开。
全师傅抬脚就又去踹他的手,想将陶瓷马踹掉。
管理员头都磕破了,他第一反应是转身抡起陶瓷马往后砸。
两人本就离得近,全师傅力气都踹出去了,根本来不及收脚!
眼瞅着就要砸中之际,全师傅胳膊忽地被拽了一把,身体腾空迅被拽到了旁边,陶瓷马贴着他脚边擦过,嘭咚!砸在地上,地板都凹了进去。
全师傅看的一身冷汗。
就这力道要是砸在他脚上或者腿上,绝对骨头断裂!
管理员见没砸中,边爬起来边去拽门把手,只是他后背还没完全直起来,就被一只脚狠厉地踩脊梁骨上!
强悍的力道踩的管理员双膝跪地,直至趴在地上发出惨叫:“啊啊啊……饶命!饶命啊!”
时亿脚上用力不减,微微弯腰,捡起砸碎的陶瓷马底座,她勾唇笑了笑:“你刚刚用哪只手打的来着?”
她拎着底座,在管理员手边轻轻磕了一下:“是这只手吗?”
管理员吓得攥起手指,连连摇头:“不是不是……你理智一点,我们有话好好说……”
时亿面无表情道:“你刚刚也没想好好说,我凭什么好好说?”
她举起底座,上起下落,哐哐两下,砸在他蜷起的手背上!
第一下就砸的他松开拳头,第二下砸的他手指甲盖全部青紫。
“啊啊啊——”
管理员的惨叫划破夜空,当然划不破大平层的隔音。
时亿没有移开底座,而是掏手机给他拍了张照片,发给陆牧城说有命案,又发了个地址。
管理员疼得面目扭曲,余光瞥见时亿在玩手机走神,他眼底闪过狠毒,另一只手攥拳,转身就去砸时亿的脸。
时亿忽地起身,几乎是看都没看的,朝着他的脸就一脚。
砰地一声!
管理员一头砸在门上,无力的趴了下去,彻底晕死。
时亿直接转身,一派淡定地看向目瞪口呆的女鬼:“对待这种人渣的必要手段,等会警方过来调查,你如实跟警方说明情况,他们会还你公道的。”
女鬼嗫喏道:“哦,好好……谢谢您!”
时亿随意的摆摆手,让全师傅将管理员拽到一边去,打开了房门。
她走出去之后,站在阳台,再次看向对面大楼。
女鬼飘到时亿身后,有些踌躇的问:“说来也是奇怪,这几年我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人渣,可是脑袋像是空白了一段记忆,把他给忘记了。”
时亿眯了眯眼,表情严肃:“穷凶恶极之徒,身上煞气重,除非业障到头,否则煞气会成为他的保护伞。”
说来也是可笑,这大概就是坏人活得久的原因吧。
女鬼愣了愣,随即有些愤愤不平道:“我明明报警了!还有那对母子?几年过去了,为什么没有破案?”
时亿转眸看向她:“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一直在这里而离不开?”
女鬼茫然地摇了摇头。
她确实有想离开房子,但是除了客厅的阳台,别的地方她都去不了。
时亿道:“因为你的尸体就藏在卧室的床底下。”
女鬼瞳孔猛地一缩:“这怎么可能?!”
“那对母子被分尸带回乡下喂猪了,他跟别人说老婆带孩子回家了。”时亿转眸看向窗外,继续说:“女方是孤儿,没有亲戚会过问她的死活。人渣的父母就算知道也会帮着隐瞒,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再过段时间他就能拿到拆迁款出国了。”
女鬼震惊的捂住嘴:“那我的尸体呢?”
时亿道:“他都出国了,还管你尸体会不会发现呢?他在这当了几年的管理员,估计不止一次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把你尸体运出去。”
女鬼气得两眼发红:“那我的房子,怎么卖呢?”
时亿:“他把你掐死后,就伪装成工人装修,在床底下灌入水泥把你的尸体藏进去。等干了以后,又用你的手机委托人把房子卖了,他确实不算蠢,卖房子的钱都在你自己的卡上。没有人会特地查卖房子的主人出没出国,别人只会觉得是卖房子的借口。”
女鬼:“那,那我……”
时亿:“剩下的问警察吧。”
女鬼:“……哦。”
陆牧城来的还算快,带了一队人封锁了现场。
时亿让女鬼跟陆牧城交代案发前后的情况,忽然想起来给夏臣斋发了条绿泡泡。
最强清理师:“房子出命案了,尸体在床底下,这单不收费了啊。”
绝世大侠:“就算没出人命案,这单也是不收费的!/掀桌jpg.”
最强清理师:“对奥。/发呆”
绝世大侠:“地址发我,我就原谅你,不然……/我求求你了jpg.”
时亿给他分享了个位置。
夏臣斋当即两眼放光,扭头看向裴清川:“九爷!地址套来了!走走走……”
“好!”
裴清川倏地从椅子起来,结果因为起来的太猛,眼前一黑,又跌坐了回去。
夏臣斋:“……要不,不去了?”
裴清川:“我没事,是起猛了!”
夏臣斋:“……那行吧。”
“走!”
裴清川暗暗吐了口气,迈开修长的双腿往外走,一直走到车边要上车了,他指尖捏着衣角,忽然扭头地问:“我这么穿,是不是不够正式?”
他身穿裁剪合体的黑色西装,微敞的领口下,白皙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精致漂亮脸庞带着一丝病弱的白,显得禁欲又迷人。
其实他很少穿正装,基本上在家都穿睡衣。
夏臣斋由衷的感叹道:“很騒了!你到底是去找刺激的,还是去勾引人的?”
裴清川倨傲地瞥了他一眼,呵笑道:“没你騒,小蟒蛇。”
说完,他弯腰上车,啪的关上车门。
夏臣斋:“……”
造孽啊!这一百万黑历史算是白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