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七的马车到了城门口便停下,按照惯例,他应该骑在高头大马上,接受百姓的欢迎。但秦翘昏迷不醒四天,萧北七的脸黑沉得能滴出墨来。
“皇叔,欢迎你回来!”萧季迎上了已经下马车的萧北七,原本脸上的笑容在遇上萧北七冰冷黑沉的目光后,猛然一僵,感觉下意识就会陷入死寂,再也笑不出来。
这原本应该热闹的气氛,忽然冷寂了下来,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萧季此时脑子飞速的转着,忽然眼神瞄了一眼马车,正好岔开话题,“王妃嫂嫂呢?”
他此话一处,萧北七看他的目光更冷,萧季顿时缩了缩脖子,感觉身上凉飕飕的。
眼下是深秋,却也不似冬日那般寒冷。当刚刚那一瞬间,萧季却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一般。
“回来的路上遇袭,本王的王妃受到了惊吓昏迷不醒。”萧北七的声音很冷,萧季听着,感觉呼吸都紧了紧,张了张嘴,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最怕空气瞬间冷却。
这时,高尚仁出来解围,“皇上,城里百姓都等着欢迎摄政王归来的。”
萧季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愧疚的看了一眼马车,“皇叔,我没有想到事情
会变成这样子……我的初心,并非如此……”
“走吧!”萧北七却从薛十三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了马,守在马车一旁。
萧季一怔,还是在高尚仁的提醒下上了龙辇。
帝皇的仪仗先行,再是萧季的龙辇,一堆护卫后面,才是萧北七的马车和他的仪仗队。最后才是被押解回京的罪犯。
前面是欢呼声,后面罪犯被押送过街的时候,自然迎来了不少骂声和臭鸡蛋。
萧北七跟着萧季入了宫,而秦翘因为昏迷不醒,马车已经载着她转道回了王府。
萧北七回京,自然是要接受文武百官叩拜的。他本来就是摄政王,这一次又打了胜仗,大殿之上嘉奖和赏赐都不可避免。
他没有回京之前,京中不少人都想着如何算计他。他回京之后,一个个都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出。
萧季坐在皇位上,看着下面乖觉得好似鹌鹑似得文武百官,心中不免觉得讽刺。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同意将萧北七宣会京城的原因之一。
凭他一人之力,根本动不了这些老顽固。但是,有萧北七和他练手,结果就不一样了。
等朝会结束,萧北七留了萧北七到御书房谈话。
“皇叔,如今
大荣和北漠已经内乱,正是南燕休养生息的好机会。但是,朝中有些老顽固却开始蠢蠢欲动。我将你的封地安排在北漠的那三座城池……”萧季想要解释。
萧北七却十分冷淡的说道,“本王知道,皇上不必解释。”
“那皇叔还愿意相信我吗?”萧季没有用‘朕’,而是用的‘我’,可见他有多么希望萧北七能一直站在他这边,并且信任他。
御书房内沉默一瞬,就在萧季以为萧北七会因为他这段时间做过的事情不再信任他的时候,萧北七却淡声说道,“你是本王一手教出来的,本王如何不信你?”
萧季松了一口气,紧接着想到萧北七说他回京之时遇到了偷袭,便问道,“皇叔可有抓住偷袭之人?”
“抓住了。”萧北七脸上神情很淡,出口的声音更是淡而无情,“皇上可信?”
他的意思是,萧北七可信任他住回来的刺客?
萧北七自然是信的,于是他重重点了点头。
“本王会将人转交给皇上,后面要如何做,全凭皇上做主。本王府中还有事,就不多停留了。”萧北七说完,转身就走。
很快粟厉进来,萧季交代了几句,粟厉很快离开。
萧
北七进京之后,他所押解的罪犯都移交给了锦衣卫,包括那个斗篷人。而一直被关押在王府地牢里的姜风音,也随后移交了锦衣卫。
这些人如今对萧北七而言,已经无所谓什么秘密了。全部交给萧季,让萧季自己去处理。
萧北七心中如今更在意的是秦翘何时会醒来?还有那无法轻易到达的神隐国……
粟厉接手了这些人,很快统统头关入了锦衣卫的大牢之中。
姜风音因为长久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房,整个人变得有些木讷。她被关于王府的地牢后,就不曾有人审问过她,每日除了一日三餐,地牢里连个和她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一开始还能强作镇定,期盼着有人会来救她,她总有一天会离开地牢。但一个月过去,三个月过去,很多个月过去。她连自己具体被关押了多少时间,她心底都记不住了。
地牢的墙上被她画满了竖线,用来记录她被关押的天数。最后地牢的墙壁上画满了竖线,她自己数到最后也迷糊了,到底那一竖才是她第一天刻下的位置。
如今的她,整个人都有些疯疯癫癫的,经常自言自语。
被转交给锦衣卫,关入锦衣卫大牢的时候
,她甚至还很开心的唱起了歌谣。见到陌生人,或者一下子见到很多人的时候,她还会害怕用头发捂住脸。
她的牢房,就在孙兰的牢房的隔壁。
孙兰看到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一开始还没有想起来这个女人是谁,仔细想了很久,才想起姜风音来。
没有想到她竟然疯了!
“你、你是谁?”姜风音忽然扑上了牢房的铁柱上,隔着铁柱想要抓到孙兰。她傻呵呵的偏着头,蓬头垢面,一双手也是漆黑的,那常常的指甲里面,也是黑漆漆的。
姜风音傻乎乎的乐了,忽然出声道,“我认得你!你是、才女……孙兰对不对?”
孙兰如今已经老得不成样子,昔日的名门闺秀站在她面前,只怕也认不出她来。一个疯掉的姜风音,竟然还认得她。
她有些惊讶,抬头多看了姜风音一眼,却见姜风音那双浑浊的眸子忽然迸射出狠毒的光来。
“孙兰,是你!你害的我,都是你害的我!”她伸出漆黑的手,宛若索命的恶鬼一般,想要去掐住孙兰的脖子。
奈何两间牢房之间隔着铁柱,她根本就靠近不了孙兰。她用尽了力气都无法靠近孙兰,忽然又呵呵呵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