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疯狂的男人用剑撑起自己的身体,狂笑着,赤红的瞳孔像闪烁着的红烛。
手里的剑顺势一转,指向浮在空中有着龙形丹恒。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身犯十恶逆,叛出仙舟,掀起大乱,被永世放逐的罪人,持明龙尊——「饮月君」。”
名叫为刃的黑发男子与丹恒打起来了,而躲在角落里的两人快速的吃着手里的瓜。
“这种打打杀杀,怎么能配得上我们这种温柔的人呢~”
“我去!又是你这个疯女人!”正在吃西瓜的尧月,被突然而至的长刀吓一跳,手里的半块西瓜顺手放在了渡阳手里。
一下子白色的身影被一个高大皮肤黑的女人拿着长刀砍,在整个战场中到处围绕。
“有病啊,砍我干什么!”
“死尧月,砍的就是你!”
渡阳无措的站在那里,桌子上的吃食也被掀翻一地,“主播……你还回来吗,这瓜你还吃吗!”
声音从角落里悠悠传入出来,没人听到,渡阳捧着两半大西瓜,低下头吃了一口自己的。
浪费。
此时,丹恒和刃被卡芙卡的言灵限制了一下,不让他们再打起来。
渡阳的脸从西瓜瓤里面抬起,捧着没吃完的西瓜,呆呆地看着场面。
眨了眨眼……嗯,她现在做什么都不太合适吧?
刃被卡芙卡的言灵束缚,正扶额缓解涌起的情绪。
丹恒也被卡芙卡的言灵影响,正在扶着额头,缓解直冲脑仁的眩晕感,他垂着颜色浅淡的青色眼眸,有些无精打采。
而渡阳待在角落里,浅浅的望了一眼丹恒,自己什么忙,好像也帮不上……
远处的一根石柱旁,空气里浮现出紫色的火焰燃烧。
火焰消散,从里面走出一位高挑的男子,淡金色的长发随意束在一起,散落的发丝留在高挺的鼻梁上。
一本黑色的书卷,悬空在一只包裹严严实实的手上,书被打开,书页哗哗的翻动。
戴着黑皮手套的指尖随意捻了一下,翻动的书页瞬间合上发出“砰”的一声,书卷消散成火星。
他懒懒的背靠着柱子上面,一双好看的眼眸乜了一眼,远处抱着西瓜的人,“麻烦。”
随之化作火焰,隐匿在其中。
小云朵感受到尧月离开了,才慢悠悠的出来,“那人离开了,本尊好心好意的告诉你,她不是什么善茬,听明白了吗。”
“哦。”
“本尊的话你听见没!”
“哦。”
小云朵受不了这种冷暴力,云朵身体伸出一双潦草小手,抓耳挠腮的咆哮。
而渡阳看到那一双手,想把自己的那半西瓜让小云朵拿着。
看到一双手里有一半比它云还大的西瓜,尊者脾气上来了,又撂了回去,“卑微的蝼蚁,竟敢戏弄本尊!”
“……”
双手环抱着两半西瓜的渡阳,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看了看正在打架的尧月,又看了看扶脑袋的丹恒。
要不过去看一下?
她想到就做到,立马抬脚过去。
而拿着刀剑与帅女人厮打的尧月,看到走过来渡阳,还有从角落里射出的银色针锥。
她身形一转,抬脚踢开飞过来的长刀,将手中剑一踢,挡住那枚针锥。
突然而至的针锥化作紫色火苗,火焰巧妙地绕过剑锋,刺中渡阳的胳膊。
“不好!”
丹恒努力摆脱眩晕,就看那奇特的紫色火苗点燃了渡阳的衣服,快速蔓延全身,他的瞳孔有些颤抖。
他奋力摆脱言灵的控制,往渡阳的飞奔而去。
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就站在那儿,行动被什么东西所限制住,当钢针刺入她的手臂,没感受到疼痛。
手里抱着西瓜,紫色火苗突然燃烧点燃了她身上的衣服。
发尾处的头发已经烧成灰烟,形成点点火星,渡阳只能微微抬眼看着飞奔而来的人。
竟然又惹麻烦了。
果然是个麻烦精……
不管是在贝洛伯格,还是在列车上。
总是惹麻烦的那一个。
她僵硬地抬起自己的下巴,对只有一米距离的丹恒笑了一下。
再见。
不知道能不能再见……
火势愈演愈烈,风吹过她的身躯,仿佛助长了火焰的威猛,她如同一张被烈焰吞噬的纸片。
皮肤和衣裳在火的燃烧中,开始逐渐燃烧,在那青芒色的眼瞳之中,她的颜色从鲜艳变为暗淡。
而她的那笑容仿佛定格,丹恒伸出手,想抓住渡阳。
再坚持住,这次我快护住你了。
可她如同海市蜃楼般,到达了而又遥不可及,掌心从她的身影穿过。
渡阳整个人消失不见,身体化为了灰烬,落在丹恒的长发上,形成了点点火光。
新鲜的瓜瓤摔落在地,汁水流了一片,丹恒穿过燃烧的身影,踉跄停住。
再一次。
他连自己的同伴都救不了……
同伴突然消失,丹恒心慌意乱,刚要抬脚,一柄沉重的长刀就被扔过来,钉在他的脚前。
丹恒不悦地蹙了眉头,看向走来的高大女人,她身高迫人,目光没情绪的落到人身上,就有一种自然流露的威压。
那高大的女人走来,先是将手放在插地的刀柄上,手指敲了敲之后,才把刀拔出来放回腰后刀鞘。
“你要想清楚,你走之后的结果。”
帅女人微微垂眼,看着持明龙尊本相的青年,闲适地将手搭在刀柄上。
“……”丹恒垂下那双淡漠的浅青眼眸,看着地下破碎鲜红的瓜瓤,不作言语回应,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帅女人收回大刀,就当他默认配合。
*
风带动着雨丝,拍打在竹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竹叶上的雨水凝成水珠,沿着叶尖滴落到岩石上,浸湿了光滑的岩面。
屋檐滴落细细的雨丝,暗红色的灯笼被风吹的摇曳,金色的穗子吹动脱落,掉入沉塘,只留下一串串的气泡。
屋内的窗帘打开,带着湿润的清风吹过茶几上,煮着新茶的茶炉,坐在窗边的男人喝了一口手里保温杯里的水。
戴着手套的手,伸出窗外感受雨滴的触觉。
而他侧过头来,幽紫色的眼眸落在一间密不透风的石室外。
收回伸出窗外的手,轻轻的甩了甩,滴在手套的雨水,唤出一只毛笔,在空中画了一道繁杂的符咒,发出黑紫色的光芒消散在空中。
拎起茶壶浇灭了炉火,烟灰弥漫整个房间。
“麻烦——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