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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家中剧变,鸠占鹊巢

    “立秋,我是花老三家的立秋啊!”

    花雨笑着说道,她出生的那天正好是立秋,又下着小雨,当时干旱快半年了,眼看着田里的粮食就要绝收,那一场雨可谓是救了全家人的性命。

    爹娘就给她取名为花雨,小名立秋,好叫一家人都记住那个日子。

    “花老三……她家立秋不是给大户人家当丫鬟去了吗?”

    花七婆抬起满是皱纹的手背擦了擦眼睛,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大姑娘,有些讷讷的说道:

    “我记得当年征兵役过后,衙门的人过来罚了几家不愿意听从诏令的,你们家没有受罚,你爹娘逢人就说,全靠了你自卖自身,去了大户人家当丫鬟,这才换来了十贯银钱,不然你们家也得挨罚嘞!”

    听见这些往事从外人口中说出来,花雨心底有些苦涩,因为这就是当年她离开家中之时跟爹娘和族老约定好的借口。

    这个时代虽说没有要求女子一定要裹小脚,但是女性的地位也不高,更别提是代替男子从军了,一旦被发现,那就是连累家族的大事儿。

    要不是花雨当时在看管着族谱的同姓花家族老面前将头都给磕出血了,让族老见到了她的决心,相信她不会连累旁人,还奉上了家中积攒的二两银子,族老是铁定不会允许她替父从军的。

    “是呀,我这不是攒够了钱,又遇到主家宽厚,所以便回来了吗!”往事从脑海中纷闪而过,花雨自然不会自己露馅儿,笑着应了下来,便将花七婆背上的背篓一手抄过来,扶着花七婆往村子里走去,“七婆婆,来我扶着你,我爹娘他们还好吧?”

    “你是立秋啊,一晃眼都长这么大了,瞧着还真是跟小时候不太一样,我记得你去给人家做丫鬟那年,我家大牛也去从军了,这么多年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花七婆显然是年纪大了,还有些不能接受花雨已经回来的事实,倒是想起了自己那个去从军的大儿子。

    花雨静静地听着,并没有打断,她记得花大牛,临卸甲前见过一面,花大牛的右腿被蛮族的箭矢射瘸了,本就要退下来的,如今等来了朝廷的退伍令,倒是可以多领一笔俸银,大概有三十来贯钱的样子,在青山村置办几亩田地,再讨个婆娘,日子不会太差。

    但现在村里人对自己的记忆是自卖自身进了大户人家当丫鬟,所以花雨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当是给花七婆一个惊喜了。

    “哎呀,不好了!”

    但就在花七婆要走到自家门口的时候,忽然一拍大腿,抓着花雨的胳膊说道:

    “立秋啊!大事不好了!当年你爹娘说你自卖自身进了大户人家换了赎役银,你家大伯和二姑都觉得你爹娘得了多余的钱,就跑到你家去要,你爹娘拿不出来,他们就天天去闹,还在背地里骂你爹娘不讲一家人的情分,你爷奶也跟着逼你爹,活活把你爹给气死了啊!”

    “什么?!”

    听见花七婆这番话语,花雨只觉得脑门子气血冲涌,当即便将花七婆的背篓放在地上,大步朝着自家走去,路过花七婆家的时候还拍了一下房门。

    “花二虎,你娘到村口了,你去接一下!”

    花七婆有两个儿子,一个是花大牛,正在退伍返乡的路上,家中还剩下的就是花二虎了,现在这家伙应该是十四五岁的年纪。

    可花雨在拍了几下院门以后,并没有听见里面传来什么动静。

    花雨来不及多想,刚才花七婆的那番话已经让她失去了镇定的情绪,此刻只想先回自己家看看。

    “爹!娘!小宝,冬儿!”

    花雨大步向前,很快便走进了百余户人家的青山村中,站定在一栋破败的土坯房子外面。

    眼前的土坯房有三个房间,其中一个屋子是花雨爹娘住的,另外一个屋子是她和妹妹立冬住的,还有一个屋子则是弟弟小宝住的,外面还搭了个茅草棚子,平日里花雨的娘亲就是在里面给一家人做饭烧水。

    此刻那茅草棚子上面飘着炊烟,然而里面走出来的人却不是花雨的娘亲,而是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满脸油光,蓬头垢面的样子,花雨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村中的外姓闲汉郝老六。

    “你谁呀?在我家屋子外面吵吵嚷嚷的,没见着这院子里就我一个大男人吗?”

    郝老六盯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大姑娘,虽说这姑娘身量高了些,皮肤看上去也不是那么水嫩,但是长得标致啊,以至于他说话的时候就忍不住贴了上来。

    花雨小时候就知道这人,郝老六家中有五个姐姐,当年郝家两口子就盼着生这么个儿子,谁知道这儿子生下来以后就是个讨人嫌的,小时候偷鸡摸狗,长大了进赌坊逛窑子,经常要他爹娘掏钱平事。

    钱从哪儿来?

    当然是他那几个姐姐的嫁妆了!

    七年前那一次征兵役,郝家父母为了不让这个独苗去北境丢了性命,更是早早就将郝老六的两个姐姐卖给了大户人家,换来了十五贯钱,还没等县衙开始征兵呢,那十五贯钱就被郝老六偷走了十贯拿去青楼逛窑子给花光了。

    花雨不知道郝家爹娘后来是怎么让郝老六躲过那一次征兵役的。

    此刻她看见自家的屋子里没有一个亲人的身影,反倒是这村中的泼皮无赖住了进来,还堂而皇之地的烧着灶台在里面做饭,花雨心里的这股气再也憋不住了,伸手就掐住了溜达到自己面前的郝老六的脖子。

    “呃……你!你干嘛……救命!救命啊!”

    郝老六才一米六几的身高,再加上常年在赌坊青楼游荡,身子骨早就给掏空了,百八十斤的重量,对于身高一米七五,在北境军中淬炼了七年的花雨来说,拎起这人就跟拎一只小鸡崽子似的没什么区别。

    “我问你,我爹娘,还有我弟弟妹妹呢?”

    此刻听着郝老六那嘶哑的求救声,花雨任由其抓扯着自己的手臂,也不顾四周听见动静赶出来看热闹的村民们,只是盯着郝老六的眼睛,语气冰冷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