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为一国之母,当众对凤轻澜说这种话,语气已经很严厉了。凤轻澜连忙垂头:“儿臣惶恐。”
太后见皇后一来就如此盛气凌人,忍不住皱眉道:“皇后,今日之事,不怪老四,全怪你那不争气的儿子!”
若说皇后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如今太后的语气则是十足的凌厉了。太后毕竟是大齐的太后,在深宫混了几十年,最终自己的儿子当了皇帝,自己成了当朝太后,岂会真是那种心慈手软什么都不懂的老妇人?今日她是真气到了,所以语气一严厉起来,连皇后都吓了一跳。
太后对宫中的妃嫔一向宽慈,在她面前,有时是不用讲那么多规矩的。所以刚才皇后不等太后示意便直接坐下了。如今皇后见太后是真的生了气,便不敢再坐了,有些惶然地站起来:“母后,轩儿之前在桃叶渡发生的事情,是被人给陷害的!您可不要听信旁人的胡言乱语!”
太后轻轻哼了一声,盯着皇后的眼睛:“皇后这几日不是身子不舒爽了?连着好几天都没来寿康宫给哀家请安,这会却又忙忙地赶过来了。我们这里才刚开始审太子,你就来了,难道这寿康宫也有你的眼线不成?”
太后这话说得严重了,皇后吓得连忙跪了下去,跪在自己儿子的旁边,颤声道:“太后息怒,臣妾……臣妾哪里敢在太后的宫中安插眼线,臣妾不过是听闻太后派遣侍卫将太子叫了来,害怕太子性格鲁莽,言语冲撞了太后,所以这才从病床上挣扎起来赶了过来。臣妾……臣妾也是不想太后被这混账小子给气到……”
东方妩儿听皇后为自己辩解,不禁冷笑。皇后和凤傲轩真不愧是母子,这么蹩脚的借口都说得出来,真当
别人都是傻子吗?
皇后为自己辩解的话,太后自然是不信的。不过这个皇后从来都是如此的,不仅心眼小,做事不大气,脑子还蠢笨,有时候说的话做的事都甚为可笑。太后不愿与她多理论,直接对着凤傲轩道:“太子,如今你母后赶过来了,你是不是更有底气撒谎了?”
凤傲轩忙给太后磕头,一脸的委屈:“皇祖母明鉴,孙儿真的没有撒谎。孙儿怎么敢欺瞒皇祖母呢?”
东方妩儿实在是忍不住了,当即就道:“有没有撒谎,将那大夫带过来便是。”
她见太后点头允了,便朝门口站着的认做了个手势。那人转身便出去了,很快,一个人便被带到了堂上。
那人一进入明堂,见了满堂的贵人,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草民……草民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太子……太子殿下请……请……”
“行了”,太后摆摆手:“你就是给那梁氏打胎的大夫?”
那人跪在地上,由于太过害怕,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凤傲轩从他进门之后,整个人都已经震得失了魂魄了。
怎么可能?为什么他还没死?他明明已经让常万功将这大夫给杀了!
“是,草民……草民的叔父原先就在东宫里为太子请脉的,去年叔父年迈,我便承了叔父的职,在东宫的日子也不久……”
他这话说得众人齐齐变色。原来这人还是东宫的人!那这事情就太简单了,如果太子真的与那梁氏没什么牵扯的话,为什么太子会让自己宫里的人给梁氏堕胎?
太后听了这大夫的话,脸色变得冷厉:“太子,你还有什么话说?”
凤傲轩愣了半天,心神都受到了极大的震荡。他怔怔地看着那个大夫,咬牙道:“你……你……
”
他想问的是,为什么他没有死?但是这个话却不能问出来,一旦问出来,就什么都完了。
那大夫似乎对凤傲轩很是恐惧,一见他朝自己看过来,便连忙向后退了退,恐惧道:“太子殿下,你……你想杀我灭口,可是我命大……被人给救了……”
凤傲轩眼中闪过杀意,冷冷地望着那大夫:“你胡说什么?凤轻澜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你居然敢污蔑本太子?!”
那大夫浑身颤抖,“太……太后,草民所言句句属实啊!太子殿下带着草民去威武将军府为梁氏堕胎,草民不敢不从,没想到刚从将军府出来,太子殿下便派人将草民骗至京郊一处悬崖旁,用匕首刺了草民一刀,然后又将小人推下了悬崖……亏得一个农人路过,将草民救了下来,要不然,草民已经是悬崖下的一具尸体了……”
那大夫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太后已经气到失语了,指着太子,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太子见这人将所有事都说了出来,气得爬起来就要去掐他的脖子:“你撒谎!骗人!你这刁民,居然敢如此污蔑我?我何时让你去给梁氏打胎了?又何时要杀了你?真是一派胡言!”
眼看他双手就要掐上大夫的脖子了,凤星池连忙冲出来将太子拉开了:“太子哥哥别冲动……”
凤傲轩被凤星池拉开,心中更怒了。他看看凤星池,又看看凤轻澜,见凤轻澜脸上带着嘲讽的淡笑,一时间怒火攻心,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才是那个天之骄子,他是大齐的太子,将来的皇帝,可凤星池,东方妩儿,却都选择了凤轻澜?他们这些瞎子!
凤傲轩气得眼睛都红了,越看那个哭泣的大夫越是刺眼,他转身,蓦地抽出了一
名侍卫腰间的剑,然后不管不顾地就朝大夫刺了过去。
混乱间,他那一剑,蓦地刺入了凤星池的肩膀……
“十三!”
“星池!”
“小鳖孙!”
在众人惊讶的叫声中,凤星池捂着自己的鲜血淋漓的肩膀后退几步,不可置信地盯着凤傲轩:“太子哥哥,你为何……为何要对我下杀手……”
这句话刚说完,便听外面传来高声唱诺声:“皇上驾到!”
凤傲轩拿着长剑,整个人都懵了。
直到凤凌渊快步踏入,一脚将他手中的长剑踹落,然后又一巴掌狠狠掴在他的脸上,将他打得直接扑倒在地,他这才醒过了神。
凤傲轩捂着自己的脸,抬头看着一脸怒容的皇帝,大声道:“父皇!父皇我冤枉!我没有想要刺十三弟……”
“孽子,给朕住嘴!”
凤凌渊怒极了,重重吼了太子一声,天子暴怒,气势凛冽,凤傲轩不敢再多言了,只愣愣地看着跌倒在椅子里的凤星池,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刚才的那一剑,明明是刺向大夫的!凤星池怎么会忽然冲过来?表面上看他是来阻止自己的,可实际上,他却将肩膀送到了自己的剑尖上!
凤傲轩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凤星池给阴了!他真的好冤枉!
此刻的凤星池早就被凤轻澜和顾谦围住了,东方妩儿也凑了过去,太后也惊得站了起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凤星池的伤口上。
顾谦迅速地取出药箱为凤星池做了止血处理,然后擦擦额头上的汗:“太悬了,只差一点,就刺到心脏了……”
众人听了此言,都是一阵揪心。凤凌渊脸色沉到了极点,冷冷地盯着凤傲轩。太后则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胸口,骂道:“孽子,真
是孽子!星池可是你的亲弟弟,你竟然会对他下杀手?你心里可有半分的兄弟之情?连自己的亲弟都能下杀手,如此虎狼之人,你……你怎么不拿着剑来刺哀家?”
太后气得站都站不住了,被赖嬷嬷和东方妩儿扶着,气得脸上已无人色了。
凤傲轩握紧拳头,刚才太混乱了,大家都只看到他将凤星池给刺伤了,并未看清楚其实是凤星池主动凑上来的,所以,现在他在太后和皇帝的眼里,已经是一个不孝不仁的孽障了。
凤傲轩觉得又愤怒又委屈,便大声为自己辩白:“不是的,我没想着刺十三弟。是他!是他自己凑上来的,他要陷害我……”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凤凌渊就怒喝一声,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凤凌渊平时再生气也从未动过手,如今却接连对凤傲轩动手,可见他是真的气到了。
凤傲轩被凤凌渊一脚踹得趴在地上,皇后见状,叫了一声就扑在了凤傲轩的身上,哭着道:“皇上息怒!轩儿……轩儿刚才出剑,也是气极了。谁让那黑心肠的大夫当着太后的面诬陷轩儿……”
“朕说了让你住嘴!”
凤凌渊抄起桌子上的一个茶盏,重重地砸在了皇后的身边。当着这么多的人,他不好直接对皇后动手,所以就砸了个茶盏。茶盏碎在地上四分裂,飞溅起的碎片划过皇后的脸,在她的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皇后吓到了,只扑在凤傲轩的身上不停地哭,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顾神医,星池的伤势怎么样?”凤凌渊稳了稳心神,问顾谦。
顾谦一脸严肃:“现下虽然止了血,可伤口还得处理一下。草民今日进宫,并未带齐药品,靖王殿下最好现在就随草民出宫回府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