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舜华见着被摔在地上的司羿,顿时瞠目,“司羿!你没事吧!”
转眸不敢置信的望着彻底被怒火蒙蔽双眼的男子,“林渊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林渊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从地上爬起来的男子,眼神里的怒火恨不得将男子碎尸万段,捂着胸口的手也紧紧的攥着,紧咬着牙关,死都不吭一声。
“哪怕我就是疼死,也不愿让他靠近我半分!”
南门舜华听着林渊如此固执的狠话,顿时没辙。
司羿却是走上前,按住了她着急慌忙的手,递给了她一眼安心的眼神,垂眸神色漠然的对上男子充斥着恨意的眼神。
“在你昏迷的这些天,都是我在照顾你,如今你倒是矫情起来了?”
林渊听到男子这哪壶不该提哪壶的话,顿时气结,“咳咳,司羿!你特么的给我闭嘴!”
司羿却一改之前沉闷的性子,嘴变得十分的毒舌,“你让我闭嘴就闭嘴,凭什么?你如今拿什么身份来命令我?”
南门舜华听到司羿这狠踩男子痛脚的话,刚要出声劝阻,却被司羿一个眼神劝退。
“司羿!你给我等着!新仇旧账,我林渊一定全都跟你清算!当年的事,我不会放过你!”
司羿神色一直漠然,强行控制住了林渊的手,为他诊脉,“若是你好不起来,就这么一直像个半残的人躺在床上,又有什么资格在这跟我叫嚣?”
林渊一双眼眶已经被气得猩红,若是他手里如今有刀子,定然已经在司羿身上捅了千万下了。
“我真特么后悔,当初劝师父收留了你这个祸害!害了师父不算,还害了我背井离乡这么多年!司羿,
你真该死!”
南门舜华听到林渊咬紧牙关发泄出来这句话,顿时心凛,担心的望着司羿,却发现男子的神色依旧没有变化。
待他为林渊诊完脉,才松开手,“他没事,多休息就行了,少动肝火。”
南门舜华听着司羿故作无事的语气,倒是有些心疼,“我出去送送你吧。”
司羿却是抬手阻拦了南门舜华关心的动作,“我自己能回去。”
南门舜华望着男子孤寂离开的背影,眼神里难掩心疼,她自打从东陵睁开眼后,就是司羿一直在帮着她,哪怕将自身虚耗透了,也要护着她,所以她一直想不通,林渊与司羿这对师兄弟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而司羿刚走出所有的视野,身形一顿,脚下一阵虚浮,扶上一旁的栏杆才能稳住自己的身子,压制在眼底的悲戚之色才漫上眼瞳。
海风吹在他的身上格外的冷,直窜他的心底。
夜冥望着从林渊住所出来就一直站在船头边的男子,不禁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司羿察觉到有人来,便将所有的真实情感收敛住。
“国主。”
夜冥望着眼眶有些红涩的男子,便知道他的情绪,负手陪着他吹着海风。
“听说司玄醒了,他为难你了?”
司羿听到男子这明知故问的话,垂下眸,神色漠然,“意料之中的事,国主何必再多问呢。”
夜冥听着他带有一丝不耐烦一丝怨气的语气,轻叹了一声,眼神里流露出愧疚之意,
“这么多年,是孤对不起你们师兄弟,更是对不起你们师父嘱托,是孤的错。”
司羿听着夜冥满是愧疚的歉意,神色之间没有任何的缓和
,伤害已经造成,他与师兄之间的隔阂是怎么也去除不了,所以如今说什么都无用了。
“若是司玄他要怪的话,就让他怪孤吧,他这次受伤也是因为宫九凌,是孤没有看管好手底下的人,才会让旁人有伤他的可能。”
“国主,这些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从他将师兄带回来开始,就已经被算计了,他以为国主会护好他们师兄弟,但没有想到,国主没有,而他更是辜负了师父的信任,辜负了当年师兄的恩情,他没有保护好他。
夜冥见司羿面无表情的打断他的话,便知道司羿对他已经很失望了。
也是,他这样一个无用的国主,无论是臣子也好,还是百姓也好,他都保不住也都护不住,又有什么用呢?
“若是这次我们能从海面上安全的到达南盛,我会用国主之位换取百姓们的安居乐业。”
司羿闻言,不敢置信的转身,“舜华不是说过,她会向南盛云相协商,让东陵的百姓安定下来吗?”
夜冥却是苦笑,深深叹了一口气,“一国又岂能容得下两个君主,若是想让他们真的安居乐业,就只能让他们真正成为南盛的子民,这样南盛的君主才会护着他们。”
司羿听着这一番解释的话,倒是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可你毕竟是东陵的国主,那些子民怎么肯?”
夜冥神色凝重,眼神里尽是惆怅,“若是有别的选择,我也不愿走到这一步,他们会丢失家园,终究是我的错,若非我识人不清,纵容宫九凌这样的奸佞之臣逍遥跋扈这么多年,才会害的他们家破人亡,虽然他
们没有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们在心中定是怨恨我这个无用的国主,是我摧毁了他们的幸福,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夜冥蓦然转眸,眼神里满满的愧疚,“正如当年我摧毁了你们师徒三人的幸福一样,若非当年我一意孤行,听信了宫九凌的话,如今或许就不会这样的结局,或许你们师兄弟就已经是东陵鼎鼎有名的玄学大师了。只是这一切最美好的结局都被我摧毁了。”
司羿虽然面无表情,但垂在两侧的拳头,倒是泄露了他心底的情绪。
“这一切都过去了,即便忏悔也回不来,我跟师兄终究是回不去了。”
夜冥听着司羿的话,甚是愧疚的垂下了头,“当年其实都是我的错,在你心里,他一直都是你最尊敬的师兄,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找他,就连他带回来的南门舜华你也一直护的好好的。不是吗?”
司羿轻吐了一口气,“可我终究对不起他,当年在他背负众人非议时,我没有勇气站出来为他辩护,就已经决定了今日的结局,我这辈子都洗不清身上的罪孽了,对不起就是对不起,与其解释那么多,倒不如抓紧时间弥补吧。”
“你这样的性子,哎......”
司羿深深吐了一口气,眺望着远方的皓月,心中暗道,他真的希望时间可以倒回,若是他知道当年他的怯弱会逼得师兄远走他乡那么多年,他一定会出来帮他辩护,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更是没有后悔药。
南门舜华守在林渊的床边,见着他的情绪有所缓和,方才追问他与司羿之前的过往。
林渊仰头对着床板,眼神里集聚着恨意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这些记忆就让我一个记得就好了,小九,我知道这些日子,司羿他对你很好,所以我也不强行将我对他的恨意压迫在你的身上,我不想让你为难,过去的一切就让我自己受着吧。”
不等南门舜华反驳,就听到敲门声,“舜华,我能进来吗?”
听到熟悉的男子之声,南门舜华蓦然起身,而林渊神色顿时僵住了。
南门舜华担忧的望了一眼床上的男子,“你要见他吗?”
林渊却是冷冷勾了嘴角,眼神尤为冰冷道,“见,为何不见?”
自从他回到东陵,他第一个见的人就是司羿,也见了宫九凌,唯独没有见到他。
当年逼得他在东陵走投无路,只能背井离乡的罪魁祸首,夜冥。
南门舜华推开门,夜冥微微勾起嘴角,“听说司玄醒了,所以我特意来看看他。”
“国主日理万机,在下不过是贱命一条,哪里值得国主记挂?”
南门舜华听着男子尤为讥讽的话,朝着夜冥歉疚的笑了笑。
“舜华,你先出去吧,我想单独跟他聊聊。”
南门舜华有些担忧的转身望着林渊,却见着男子也给了她一眼安心的眼神,她这才带上门暂时离开。
夜冥望着床榻之上的男子,眸色幽深,“司玄,好久不见。”
林渊听到这话,嘴角勾起,眼神里尽是轻蔑冰冷,“是好久不见了。”
“你倒是变化不小。”
“国主,倒是跟当年一样,行事作风依旧让人不得不服。”
夜冥望着语出挑衅的男子,神色之间的愧疚有一瞬间的僵硬,“看样子,这么多年,你还是记恨着当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