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舜华自从那日霓凤刻意在她面前提起云瑾寒与苏卿九的患难真情后,就十分的避讳关于云瑾寒的消息,更是对南门府的充耳不闻。
当霓凤手下的生意越发的蒸蒸日上的同时,墨沉在京都的名声也越发的响亮。
因南门舜华特意交代霓凤给墨沉一个名分,所谓的名分并不是那些新宠,而是真正的幕僚,一个真正的帮手。
霓凤将话都撂在那了,还有什么人敢拿墨沉出身清风馆的事情说嘴。
这一次霓凤能够赢得如此漂亮的翻身仗,得亏南门舜华眼光好,更是墨沉实力非凡。
因为墨沉的影响力,不少商家也开始蠢蠢欲动,想要效仿,可他们殊不知墨沉的成功并非是偶然,而是南门舜华在背后为他铺路造势,才会有今日的成就,今日的地位,而那些东施效颦的商家却成了被京都百姓戏虐的对象。
不过有些商家倒是聪明的很,也乖觉的很,与那些自不量力的商家不同,他们有盈利的念头,却没有独占鳌头的野心。
如此,便有了不少商家主动找上了南门舜华,想要借助她说服霓凤,让墨沉也为他们的东西推销一番,如此虽然不能说是一笔巨大盈利,但也绝对比他们之前赚得要翻出几倍不止。
霓凤对于那些商家的请求,说实话,心中并不想同意,但毕竟这法子是南门舜华想出来,而墨沉也是南门舜华赎回来的,所以这件事她不能做主。
“舜华,这件事你怎么看?”
南门舜华自然是将霓凤方才细微的表情纳入了眼底,倒也没有急着说出自己的打算,而是帮霓凤分析了眼前的局势,与那些商家合作能带来的好处。
南门舜华仔细派人去调查过,那些商家所售之物,大多数都是一些玩物,虽然不缺买卖,但想要赚一笔大钱,倒也难得很。
“即便我们答应了,仅凭墨沉,我并非是小瞧墨沉的实力,但这些商物确实难登大雅之堂。更何况扇子挂坠啥的本就满大街都是,这如何能新颖独特?”
南门舜华轻抿了一口清茶,静了静心,垂下的眼
神里尽是稳操胜券,霓凤见女子未开口,顺势瞧过去,见她微微扬起的嘴角,便心有成算。
“这件事就全权交给舜华你来打理吧。”
南门舜华缓缓起身,朝着霓凤行礼,算是接下了。
南门舜华倒是没有急着去回复那些商家的请求,而是先去了墨沉的院子,当她走进院子时,男子还坐在棋局面前,托着下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一只手捻着一颗白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直至南门舜华走到他的身边,他竟然也没有任何的响应,可见有多沉浸。
南门舜华俯视望了那熟悉的棋局,不禁失笑,这不正是昨日他们下得那盘棋吗?他竟然还在这破解,也真是个痴儿。
随手捻起男子右手边的棋子,在他的目光下,径自下在了一处他从未想到的角落。
“怎么会是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过的!
墨沉压下心中的惊愕,起身朝着女子行礼。
“舜华小姐。”
南门舜华径自坐在他的对面,单手拖着下颚,垂眸漫不经心的望着那一盘棋局,捻笑道,
“这下,你总算心服口服了吧?”
墨沉面色有些羞欱,却只是稍纵即逝,很快就恢复的镇定,朝着南门舜华拱手认输。
“是墨沉学术不精,让舜华小姐见笑了。”
南门舜华虽然不是个得意忘形之人,但每次让人俯首称臣的爽感确实让她十分的难忘,甚至是享受。
“墨沉曾听闻过小姐在诗词歌赋上的造诣十分的高深,却从未知晓舜华小姐的棋艺也如此的高超,真是让人敬佩。”
早在清风馆时他就时常听闻那些公子们提起京都中那第一才女的名号,南门舜华不仅出身高贵,且天赋异禀,那容貌更是倾城之姿,是满京都公子们心中的梦中情人。
他对于这些传闻不过是一笑了之,并未放在心上过,只觉得这位传闻中的南门小姐与旁的世家小姐并无二样,不过是有些才能而已,就被众人吹嘘至此,更是让他产生了轻视之感。
可当他真正结识眼前的女子时,才知道先前他
那些想法有多么的可笑多么的愚蠢。
不过是萍水相逢,她二话不说便为他赎了身,原以为是从一个火坑掉入另一个火坑中罢了,却不成想,他墨沉还能彻彻底底的为自己活上一生。
这些都是眼前的女子帮他得来的。
她的惊世之才让他震撼,她的倾城之姿让他叹为观止......
南门舜华只顾着摆弄棋盘,并未注意到男子那隐藏在长长睫毛下的深情。
“俗话说,财不外露,才华也一是一样的道理,千万不要让自己的对手了解自己会什么,不会什么,不然他们会利用你所有的短处来对付你。世事残酷,人活得谨慎些或许会累,可比起抱憾终身,我还是会选择累一些。正如若是我没有藏上几招,那我如今岂不是早就沦落街头了。”
墨沉听着女子一字一句神情淡漠的说着在她身上发生过的经历,语气平静的就像是那些事并非发在她的身上一般,如此更是牵引男子的心,让他心疼。
“像小姐这样的人,根本无需受这样的委屈。”
南门舜华听到男子为她鸣不平的话,倒是轻松的勾起唇角,抬眸冲着他笑,似是在告诉她,她很好。
即便是心里千疮百孔,也还是会强撑着笑容,向所有人说她很好,她过得比任何人都好。
墨沉不知该是无奈,还是该生气,可他更多的是心疼。
“别忘了我并非是什么小姐,不过是南门家不知从哪抱回来的孤儿罢了,上天已然很眷顾的让我在南门府白白享受了二十多年的清福,这可是平民百姓家一辈子妄想都妄想不到的,我南门舜华应该心存感激才是。”
又有什么资格埋怨老天。
墨沉听到她这话,心中的怒气再难压制,“可他们南门府既然收养了小姐,选择了养育您,将小姐您的身世隐瞒,为何要在二十多年后,重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揭开真相!”
他们就从未顾虑过她的感受,而是将她当做一颗棋子,当做一颗可以帮他们守护整个南门府的棋子,如今南门府真正的少爷回来,那南门舜华就没有了
任何的利用价值,便成了他们的弃子,二十多年的感情竟然如此的可笑。
南门舜华的脸色一瞬间阴沉了下来,墨沉察觉到女子的异样,才后知后觉到自己究竟说了什么。
明知道她很在意南门府的事,她虽然刻意不去听,不去想,每日拉着他下棋画画,不过是想在他这能喘口气,将身边关于南门府的一切全都抛却脑后,可如今他竟然当着她的面再次主动提起了南门府,还愚蠢的将残忍的过往再次呈现在她的面前,惹她伤心。
“我不是故意要......”
南门舜华深吸了一口气,眼眶有些酸涩,但好在她自制力比较强大,硬生生的将快要滴出来的泪水给逼了回去。
“棋艺,我们日后再互相讨教,今日我找你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跟你谈。”
墨沉见着女子直接将话题转移,原本压住的心猛然松了松,可眼神里还是难掩失落自责。
“您说便是。”
南门舜华便将那些商家想要与他合作的事毫无隐瞒的告诉了男子。
墨沉闻言,便直接问了南门舜华这件事的利弊,南门舜华倒也不藏私心,将自己打算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毕竟如今他们是合作关系,还是坦诚相待比较好,这样才能让合作更加的长久也更加的稳固。
墨沉听了南门舜华的计划后,二话没说便答应了。
南门舜华满意的笑了笑,在见到女子嘴角绽放那一抹真心的笑容时,墨沉在心中暗暗道,为了能看到她这一抹笑容,让他做什么都值得。
其实南门舜华的计划并不是很稀奇,正如霓凤所言,那些把玩之物街市上到处都是,任何一家商家都能做出一模一样的来,这样反而会让旁人钻了空子,而对于那些真心花了钱,想与墨沉合作的商家没有任何的好处。
所以南门舜华便想到了,让墨沉拿着那些商家用的东西出入各种诗会琴会,倒是营造了一定的知名度,果然市面上已然出现了模仿的商品,而那些商家丝毫不慌,而是按照南门舜华的话,将有墨沉亲自书写的商品正式出售
,只凭墨沉两个字,来购买东西的人已然快要踏破门槛,而出产量已然快要跟不上出售量,这倒是真真将商家给乐坏了。而那些想钻空子的商家,却偷鸡不成蚀把米,只能抱着那一堆模仿品抱头痛哭。
南门舜华翘着腿,捧着一本书,模样甚是慵懒的翻阅着,眼神时不时的瞥向书桌上的男子。
瞧他时不时的转动握笔的姿势,不禁失笑,“这次的差事可不比先前的容易,还让你日日在这些东西上书写,真是辛苦你了。”
南门舜华话里是关怀之意,可脸上却一直挂着玩味的笑意,墨沉却也不恼,“赚钱不容易,正如小姐所言,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墨沉也深知这一点,并不觉得辛苦。”
南门舜华虽然脸上未有情绪泄露,但收起的玩笑已然是表明,她很满意男子的态度。
墨沉将今日送来的扇面都写完了他的名字,这才能休息片刻。
“虽然说,这些扇面都由我亲笔所写,可旁人未必不能模仿,虽然小姐用我的字迹断了那些浑水摸鱼之人的财路,但也难保万一啊。”
只是墨沉这话刚说出口,就见到女子勾起的嘴角,男子瞬间便会过了意。
这一点他能想到,那南门舜华又岂会想不到。
“不知小姐,是如何做到能让墨沉的字与旁人的字区分开来的?”
南门舜华未吭声,而是指了指墨沉手边的砚台。
墨沉先是一阵疑惑,在瞥见那砚台上所纂刻的字体时,顿时会意,“原来如此。”
他不得不称赞女子心思的缜密,他面前的这尊砚台可不是寻常之物,凤王府里的东西全都是皇室之物,就连笔墨也都是出自皇宫中,别说平民百姓就连那些达官显贵世家子弟也未必能有如此珍贵的砚台。
但凡识货之人一眼便能看出这墨的非凡之处,若是不识货的人,也不用劳心,只需沾上水便知真假,这凤王府中的墨可是遇水难消的。
南门舜华这次同意与那些商家的合作更是让霓凤好好的大赚了一笔,不仅如此,还赢得了人心,得到了更多依附她的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