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舜华这一夜的觉并未睡得舒服,导致第二日起身时,整个人都蔫蔫的,没有一点精气神。
霓凤特意唤了她一同用餐,在见到南门舜华眼下的青黑时,露出了关怀之色。
“是换了地方,睡不着吗?”
南门舜华轻叹了一口气,“换做是谁发生这么大的事,都睡不着吧。”
听到女子略带嘲讽的语气,霓凤没有任何责怪,反而一副理解的表情,“你现在的心情我能理解。”
南门舜华只当她这话是在故意讨好接近她,对她的话也十分的敷衍附和。
霓凤怎会看不出女子对她的防范,轻咳一声,郑重其事的开口。
“或许在你眼里,会觉得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拉拢你。”
“难道不是吗?”
南门舜华眼神带有讥讽之意,语气更是毫不掩饰,可霓凤的神色却是没有任何的愠色,反而一脸笑意的望着南门舜华。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们两个有同病相怜之处。”
听到她这话,南门舜华耸了耸肩,“殿下乃堂堂皇室之女,出生尊贵,而我如今不过是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如何能与殿下有同病相怜之感!”
虽然南门舜华的字里行间都透着卑微,可语气与神色皆是一脸的傲然。
霓凤对南门舜华并不算是很了解,但如今坐在她对面的女子确实与传闻中的大不相同,而且她竟然会武功。
“皇女又如何,身为皇室之人或许比寻常百姓有更多的无奈更多的束缚。”
南门舜华见着她一脸的愁容,轻笑了一声,“可是你们所拥有的东西也会比那些百姓多得多,又想过的舒服,又想拥有自由,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可是你与我一样,自幼都是锦衣玉食般长大,根本没有受过任何苦,在所有人的眼里,我们都是极具器重宠爱之人。”
“原本我也以为女皇当真是想要将储君之位给我,可如今看来,她对我的严厉教导,不过是想要让我变强,成为有足够能力扶持霓
云的人!她明知道霓云的能力根本不够格成为一个储君,可她却信了那天象之说,处处掣肘我的实力,帮霓云那个废物积攒人心。你可知我这心里有多恨!”
南门舜华倒是知道如今朝堂的局势,但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可是这霓凤的片面之言,她觉得未必能信。
“本殿下与你一样,如今都是被利用完舍弃的棋子而已,心里会有怨恨,有愤懑,可更多的是不服。凭什么我们就只能是被舍弃的一方,我们也可以变得更强,让那些曾经背叛过利用过我们的人,全都付出代价,让他们知道,不是什么人的真心都可以背弃!”
听着霓凤如此用力的话,南门舜华原本讥讽的神色倒是收敛了许多,眼神略带沉重的望着她。
“或许我们都被人背弃过,利用过,但我们也有不同地方,至少你真的是皇室血脉,可我不是,我连去抢的资格都没有,不是吗?”
她说这话也算是在跟霓凤保持距离,更是暗示她不要费尽心思来拉拢她,她如今的身份地位根本给她带来不了什么利益。
霓凤听了南门舜华的话却是笑了,“如此不是更好吗?”
“正因为是血亲,之前我好多次都在徘徊犹豫,到底要不要将局面搞得如此僵持,可现实却一次又一次的打了我的脸,让我彻底的看清了他们的面目。可也正是因为我身上流着她的血脉,才会更加的悲愤,明明都是她亲生的,为何她还要如此的偏心,为什么!”
南门舜华见着眼眶通红,一脸气愤的瞪着她的女子,一声又一声的质问,让她有些感触。
“毕竟我不是南门府的血脉,也无心南门府的家主之位,所以或许帮不上殿下的忙。”
“这不是在帮我,更是在帮你自己。”
听到霓凤饶有深意的话,南门舜华有些疑惑。
霓凤微微抿了一口面前的清茶,润了润喉咙,“难道你不知道,南门府已经站在母皇那边了吗?”
“什么!
”
见着南门舜华一脸的震惊之色,霓凤才为她解释了眼下的局面。
原来在她离开南门府后,还未来到凤王府,南门府就已经向霓霄投诚。
南门府的原则便是从不参与皇室之争,可他们如今的做法又是什么!
这种被人戏弄欺骗的感觉实在让她心里的愤怒无法抑制。
“你也无需如此激动,毕竟你如今跟他们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南门舜华却没有理会霓凤这不痛不痒的安慰之词,而是继续追问,“可知道,南门府为何在这个时候突然投靠了你母皇那边?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你母皇在背地里做了些什么?”
霓凤微微摇首,“我先前的想法也跟你一样,可我的人调查的结果却是,南门府的四小姐连夜进宫,第二日,母皇便下旨将京都那块矿场也交给了南门府料理。”
“那矿场可是一块肥肉,京都不知道多少人觊觎着,母皇竟然如此舍得将这块肥肉送到南门府的手里,若非她得了更大的好处,绝不会如此。”
她的母皇她比任何人都了解,没有好处的事她绝不会做。
南门舜华却是有些疑惑,南门府并不缺这一处矿场,而且这矿场可是一块烫手山芋,照着南门府一向的处事方式,绝不会如此冒进,更不会冒着得罪那么多同行的风险,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上。
“这其中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霓凤淡淡勾唇,“还能有什么秘密,那日在会场比试时,本殿下不顾南门老爷子投来的橄榄枝,反而一意孤行的助你夺得家主之位,这样的行为已然是将老爷子给得罪了,而且那日在会场上,你那番决绝的态度,怕是会让他忌惮吧。”
南门舜华眉头猛然皱起,“忌惮?我如今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的,他们还会忌惮我?”
“可他们若是知道本殿下会出手相救,你觉得他们还会不忌惮吗?”
霓凤的话蓦然让南门舜华茅塞顿开,所以南门府站队霓霄,是因为霓凤对她出手相救
,他们怕她会借助霓凤的手对南门府不利,所以反手便投靠了霓霄,如此,哪怕她真的要对付南门府,他们也能有霓霄当做靠山。
所以她算是彻底看清楚了,自从她离开了南门府,他们就没有打算管过她的死活,还一味的提防她,呵呵,这就是她一直当做依靠的家人。
“你要我为你做什么?”
南门舜华自然知道霓凤将这些告诉她,绝对不是可怜她,不忍心看她被蒙骗在鼓里,而是想激起她心里的斗志与怨气,利用她对南门府的恨意对付霓霄。
可她虽然懂这些,她还是选择了霓凤,毕竟如今她除了能在这待下去,别的地方已然容不下她了。
霓凤见南门舜华终于想通了,终于露出了笑容。
“你先好好的熟悉一下环境,凡事不急。”
既然她如此说,那南门舜华也乐于偷闲。
只是她选择站在了霓凤这一边,那势必什么都回不去了。
三日后的夜里,云瑾寒再次深夜来探望南门舜华。
南门舜华对于他这样翻墙私闯的行为十分的不喜,“明明是清白的关系,却硬是被你这番作为搞得十分的不清不楚。”
听到女子十分不悦语气,云瑾寒心下一惊,朝着她走近,在仅剩下的五步之内,却被女子出声唤住。
“就在那待着,不许靠近!”
云瑾寒见着突然与他保持距离的女子,有些疑惑,“你这是怎么了?”
南门舜华见着明知故问的男子,望向他的眼神也带有一分讥讽,“有些话,还用我说的更明白些吗?”
在她那日刚住进凤王府时,云瑾寒特意来探望,倒是让她有些慰藉,可是如今他的到来,还有他对她的隐瞒只会让她觉得十分恶心。
“你这是何意?”
南门舜华见着还要跟她装傻的男子,气愤甩袖怒指着他,“云瑾寒,你们当真我南门舜华是傻子吗!我原以为你或许与他们都不是一路的人,或许你不会骗我,终究是我高看了你,错信了你,原来你与他们
不过是一丘之貉!”
云瑾寒听着南门舜华的话,心猛然一沉,难道她都知道了?
“舜华!”
见着男子想要靠近,南门舜华猛然呵斥,“你若是再靠近一步,那我就喊人了!”
见着情绪激动的女子,云瑾寒还是停下了脚步,轻声安抚着她的情绪,向她解释,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我,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云瑾寒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对于男子承诺的话,南门舜华却是一脸的不信,“如今你也是南门家的人,更是南门龙瀛最器重的孙子,而我什么都不是,你何必来保护我,又是拿什么身份来保护我?云瑾寒收起你圣人般的伪装,不要再来招惹我!”
女子的话句句戳心,让云瑾寒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她。
只是他听到了那句圣人般的伪装时,心里十分的刺痛,难道他做了这么多,在她眼里只是为了假装圣人吗?
“舜华,我从未想过伤害你,以往种种都非我本愿!”
“可那些伤我最痛的,却都是因你而起,我无法说服我的心,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怨言,我做不到。”
“舜华!”
“你若是再上前一步,我便叫人来,到时候你想走都走不了!”
这一声警告,顿时让云瑾寒停下了脚步,清眸凄婉的望着她,“什么时候,我们又走到了这一步。”
这样的场景像极了当初,不知为何他们经历了那么多,还是回到了这一步。
阿卿,究竟要我怎么说,你才肯信我,才能记起我呢?
南门舜华对上男子深情受伤的眼神,心猛然一阵刺痛,他为何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最可笑的是,她的心竟然还会随着他的喜怒哀嗔牵动,她真是没用。
“霓凤并非你想的那般简单,在凤王府,你要好好的保护自己,别让我担心。”
南门舜华听到他这话,冷冷的背过了身子,不再回应他,直到推门声传来,南门舜华才转身,看着消失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