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老们听到南门舜华这话,顿时呵斥,“你自己身上的账还没有撇干净,有什么资格为他人说话?”
南门舜华淡淡勾唇,眼底那抹狡黠蓦然撞进了云瑾寒的心里,那神情,怎么与阿卿一般无二!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南门舜华既然没有做,又何惧人言?”
“哼!如今证据确凿,你还能如何辩解!不过是破罐子破摔罢了!”
南门舜华微微歪着头,斜眼望着那嘲讽她的族老,蓦然冷哼,“若是我真的破罐子破摔,就不会傻站在这任由你们惩治,一走了之不是更好?”
“何必回来这地方,明知是死路一条,不是吗?”
族老们听到女子这话,倒是答不上来,“巧舌如簧!”
“别一说不过别人就说别人巧舌如簧,方才我见各位族老口口声声指责我谋害家主时,不是也挺能说会道的吗?”
“你!”
“你如此顶撞长辈,简直一点教养都没有!”
南门舜华抱着手,眼底里浮起一丝讥讽,“若真是有教养之人,就不会随意指责别人没有教养。”
那群族老被南门舜华气得拍案而起,再次对她群起而攻之。
而云瑾寒一双清眸就像是黏在了南门舜华的身上,见着她一举一动都与苏卿九一般无二,他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这绝不是南门舜华,这明明就是他的阿卿,可为何会如此?
林渊,难道是林渊!
南门舜华也察觉到了男子炙热的视线,不禁与他四目相对,见着他的眼神与之前的大不相同,倒是有些疑惑。
“南门舜华,你如此的大逆不道,谋害家主,顶撞长辈,你简直是不配为南门府的人,今日我们定是要将你从南门府的族谱中除名!”
南门舜华想到这,倒是没有的畏惧,反而松了一口气。
或许先前的她,也不喜欢这种家族束缚,确实,如此封建的礼教思想将人压迫的根本透不过气。
“各位族老,能否听瑾寒一言。”
见着云瑾寒为她开口,南门舜华倒是有些意外。
而那些族老见着云瑾寒出声,倒是收敛了气愤,声音更是柔和了许多。
“瑾寒,你有话直说。
”
“其实家主中毒一事,确实并非舜华所为,而是另有其人。”
此话一出,众人再次震惊,“此话当真?可舜华的贴身侍女亲口承认,是她谋害的家主啊!”
云瑾寒神色微沉,“当初舜华小姐为了照顾老爷子许久不曾阖眼,一直担心着老爷子的病情,精心伺候在老爷子的身边,从不敢疏忽怠慢。当她知道京都的医师都无法救治老爷子的病时,特意来府中求我,将我身边的这位医师带回府上给老爷子的诊治。”
北陌微微上前,“在给老爷子治病那段日子里,舜华小姐一直都尽心尽力的侍候在旁,更是许多时候不敢阖眼,生怕老爷子渴了饿了。”
众族老听到云瑾寒与北陌如此为南门舜华说话,倒是有些犹豫不决了。
宋玲妤见着云瑾寒出来坏她的好事,倒是慌了,一旦南门舜华身上的罪名洗刷了,那她就没有活路了。
“若真是如此,那老爷子为何还会中毒?”
一句话又将众人带回到原点,是啊,若是人都是她一个人侍奉的,那除了她也没有旁人能够下毒。
北陌闻言,蓦然转眸凝视着宋玲妤,“老爷子中毒一事,还是十日之前,我察觉不对,才诊断出来的,期间并未告诉过任何人,而舜华小姐更是不曾声张过,我倒是好奇,二夫人是如何得知老爷子中毒的?”
宋玲妤突然被北陌反问,顿时神色僵了僵,察觉到众人的视线都落到了她的身上,急忙解释,“是这个侍女跑到我这来,告诉我,舜华给老爷子下毒的!”
北陌望着被初南扣在地上的侍女,神色冷漠,“我记得舜华小姐在服侍老爷子时,并不是你侍奉左右,而是那个叫惜雨的一直在梧桐苑,那你是如何见到舜华小姐给老爷子下毒的?”
怜秋被北陌戳破,慌得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奴婢......奴婢是给小姐送东西的时候,碰巧撞见的!”
北陌不禁冷笑,“我这个当医师的自认为观察力要比常人仔细许多,都没有这般巧合的撞见,而你倒是巧得很,去一次就能见到了?”
怜秋听到这话,彻底的
慌了,就连舌头都整不利索了。
“奴婢,奴婢......”
“大胆奴婢,竟然敢随意攀诬主子!真是该死!”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宋玲妤一脸怒气的训斥着那个怜秋,“我就说舜华那般性情纯良的孩子,怎么会毒害老爷子,原来都是你胡编乱造的!这是该死!”
南门舜华见着急着脱罪的宋玲妤,眼神十分的冷漠,“若是二婶婶当真信我,岂会听信一个下人之言?”
“这世道还真是人言可畏啊。”
宋玲妤听到南门舜华这嘲讽的话,脸色微微一变,虽然心中恨极了,但不得不上前,做出一副大度认错的样子。
甚是关切的握住南门舜华的手,一脸歉疚道,“是二婶婶不好,竟然错怪了你,真是对不起你!舜华,你想要这么惩治二婶婶,二婶婶都毫无怨言!”
南门舜华见着演技如此之好的女子,挑了挑眉,有时候女人的柔弱确实是保护自己的利器,可惜啊,她还忘了一件事。
南门舜华面无表情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微微侧着头,笑意盈盈的望着宋玲妤。
“二婶婶,如今你是承认错怪了我,是吗?”
宋玲妤见着女子没来由的笑容,心中猛然一沉,倒是有一种不祥之感,可话都说到这份上,她又不能退缩。
“是!是二婶婶错怪了你!都是二婶婶的错!”
南门舜华:很好!
“各位族老也都听到了,舜华并没有谋害家主,更是不曾藏有祸心!”
族老们望着南门舜华,倒是有些羞愧,但不得不承认自己错怪了人。
见着不吭声,默许的族老,南门舜华再次出声,“南门宋氏不知检点,与人私通,秽乱家门,还请各位族老惩治荡妇,以正家风!”
宋玲妤闻言,整个人都僵持在了那,刚才她方寸大乱,竟然忘了这一茬,望着南门舜华得逞的笑容,她恨不得上前撕碎了她的脸!
“先前,族老们认为舜华是为了自保,才诬陷婶娘,可如今舜华已然是清白的,自然没有诬陷二婶婶的理由,而且舜华与二婶婶皆是女子,深知这女子名节何其重要,但事关南门府名
誉,舜华不得不大义灭亲!”
宋玲妤咬牙切齿的瞪着假仁假义的女子,恨不得将她那张脸给她撕碎了。
南门明哲见着南门舜华摆脱了毒害老爷子的罪名就反过来咬着他母亲不放,急忙上前为自家母亲说话。
“南门舜华!你不能因为方才我母亲冤枉了你,你就如此记恨她,反过来用此等大事冤枉她!”
宋玲妤闻言,更是委屈的很,捏紧绢帕擦拭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声音甚是哀泣,
“我自从嫁入南门府后,便生是南门府的人,死是南门府的鬼,一心一意为着南门府着想,可万万没有想到,我这一把年纪了,竟然还落得如此名声,我干脆不活了!”
南门明哲见着情绪激动的女子,急忙抬眸向一众族老求情,“各位族老,全南门府的人都知道我母亲在南门府这么多年,不曾有过任何越举之事,更是在家父离世后,侍奉双亲,爱护子孙,操持着南门府上上下下,她如此为南门府奔波操劳,却被人污蔑与人私通,这世间可还有天理所在!”
南门舜华见着那些族老又要被宋玲妤的柔善伪装给哄骗,蓦然冷声道,
“天道?正是天道有轮回,才不会饶过一个坏人,更是不会让好人平白受冤!”
南门明哲见着出声反驳他的女子,紧了青筋,冲着她怒吼道,
“南门舜华,你没有任何的证据,仅凭你一张嘴就在那胡乱攀诬我的母亲,如何让人信服!”
“你怎知我手里没有证据?”
此话一出,南门明哲与宋玲妤的脸色蓦然巨变,不敢置信的望着站在那负手而立的女子,对上她得逞的眼神,宋玲妤暗叫不好,她这是上了她的当。
南门明哲却是一脸的狐疑,这南门舜华到底从哪来的证据!
南门舜华亲自出了一趟门,很快就领了几个人一同进了祠堂。
当宋玲妤再次见到那几个毁了她名节的壮汉,目光龇裂,是他们!竟然他们!他们竟然还敢再来!
而南门明哲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他明明暗中派人将这几个人都处理了,他们怎么能死而复生的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
南门
舜华见着这对母子俩的脸色,嘴角淡淡的勾起一个弧度,
“既然二婶婶不肯说,那就你们来说。”
那几个壮汉在见到宋玲妤时,眼神里也满是恨意,这个女人竟然想要置他们于死地,若非那位小姐及时出手救他们,那他们如今已然到阎王爷那去报道了。
当一众族老听完那几个壮汉复述完宋玲妤干得好事时,顿时脸色铁青,望向宋玲妤的眼神无比的嫌弃。
“身为南门府的儿媳,你竟然如此的不知检点!真是无耻!太无耻了!”
“我们南门府的子孙一向将自己的名誉看的比性命还重要,一个人的荣辱关乎着整个家族的存亡,你如此所为,可曾为你的儿子,为家族的名声考量!”
“你这样视妇道如无物的女子,简直不配为我们南门府的儿媳!”
宋玲妤听着那一句又一句的谩骂声,脸色越发的阴沉,目光由低沉转而愤怒最终化为讥讽。
“你们南门府自诩家族荣辱高过自己的性命,每个人都无法逃脱被摆布的命运,明明你们自己的人生也被摆布了,可你们没有想过要改变,却依旧循规蹈矩,照着前人留下的坑,淌过从你们身上留下的血,继续用那森严的家规束缚着下一代人,这就是你们满心自豪的南门府!”
南门明哲听着自家母亲几近癫狂的话,一脸的担忧,紧紧的抱着她的手,紧张道,
“母亲,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孩儿啊!”
宋玲妤抬手缓缓抚上男子的脸庞,眼神悲戚,“明哲,是母亲不好,贪心不足还害了你一辈子!是母亲对不住你!”
南门明哲一把握住宋玲妤的手,强忍着情绪,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孩儿不怪您!您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孩儿着想!是孩儿辜负了您的期望!”
宋玲妤从未见过自家儿子如此的懂事,只可惜她好不容易见到,却已然不能再陪着他,“明哲,接下来的路就只能靠你自己走了!”
不等南门明哲反应,宋玲妤一把抽出自己的胳膊,猛然起身,一头便撞在了柱子上。
白色的石柱染上了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