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霓云赶到书房时,推开门,就见着一地的凌乱,所有的奏章书籍统统都被撕碎了扔在地上,还有那一地的碎瓷片,眉头不禁拧紧。
在最里面的书架底下,他找到了喝醉酒的霓凤,望着她浑身酒气,霓云不禁弯下身子,夺走她手里的酒瓶。
“还给我!”
霓云见着她醉熏熏的样子,一脸的心疼,“皇姐,你都醉成这样了,就别再喝了。”
一听到“皇姐”二字,霓凤顿时清醒了,睁开惺忪的凤眸,待看清了眼前的人,顿时诈放寒光。
“你怎么来了?”
霓云倒是没有察觉到她眼神里那一晃而逝的嗜血神色,沉声道,“我担心你。所以特意来看你的。”
听到他这虚假的关心之言,霓凤不禁讥讽的勾唇,眼角微扬,甚是讽刺的望着他,“担心我?我变成这个样子,你不是应该开心才对吗?”
“皇姐!”
“别叫我皇姐!”
每次她一听到他叫她皇姐,就会想到小时候他屁颠颠跟在自己的身后,唤自己的场景,每回想起,她就会心软一次,正是因为她心软了,才会导致现在的局面,她真恨她没有及时料理了她,不然她也不会沦落到今日这样的地步。
“霓云,你当真是好手段。”
她不得不佩服他,不用任何奸诈诡计,就能让所有人都向着他,偏袒着他,是不是这个世界就是喜欢偏向弱者,而强者就只能是被牺牲的那个。
霓云听着她的话,心头蓦然一凛,“皇姐,我知道你怪我,怨我,亦或是恨我入骨,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想告诉你,我依旧认你是我的皇姐,是我霓云的亲姐姐,这一点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变!”
霓凤听着他这些话,根本无动无衷,眼角的泪水却不自觉的滑落,“可我不想,若是有重新选择的机会,我宁愿在你出生之前,就将你扼杀在摇篮里!这样就没有人能跟我争夺储君之位,抢夺母皇的宠爱
!”
霓云:“!”
他没有想到皇姐对他的恨意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如今是不是他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皇姐,今日的事,是我不好,没有管束好下人,害得你受罚,但我已经责罚过他了,日后不会再出现今日的问题!”
“至于,母皇那边,等她心中的怒气消了,我定会向她陈述所有的一切,表明你的清白!”
霓凤听着霓云的话,一脸的冷笑,“你何必如此的假惺惺呢?霓云,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就是你现在这副样子,故作善良,你不就是想要在我面前炫耀,即便你不开口,也会有人不惜一切为了你对付我吗?如今你的目的达到了,你对我的羞辱也达到了,你可以滚了!”
霓云见着霓凤误会他的来意,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皇姐,究竟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更是没有想过与你争夺什么储君之位!”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呢?”
霓凤听着他凄厉的吼声,心中的怒气也被激起,“相信你,你叫我如何能相信你!因为你,母皇特意调开我,将我引去了北荒,差一点我连性命都没有了,可她并没有想着如何安抚我,而是一心想要从我手里将权力送到你的手中,你说你对储君之位不感兴趣,那你倒是将权力都还给我啊!有本事你就去母皇的面前,在一众朝臣的面前,起誓你这辈子都不会与我争夺储君之位!有本事你去啊!”
在面对霓凤步步紧逼的质问后,霓云身上的气势全都散了,更是虚弱的倒在了地上,“我......”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他竟然生了退却之心。
霓凤望着瘫软在地的男子,眼泪一颗一颗溢出了眼眶,她撑着脸色,冲着霓云大吼,“你给我起来啊!起来!”
见着霓云迟迟不肯起身,她一把里扯住他的衣领,拽着他作势就要朝着外面走去,就在
书房门口,霓云拽着门,死活不肯撒手。
“皇姐,你别再逼我了!”
霓凤听到他这话,心中已然有了答案,讥讽的望着他,一把将他扔在了地上,任由他摔在地上,
“不是我在逼你,是你们所有人都在逼我!霓云,既然你也有争夺储君之心,那就敢作敢当,正正当当的与我霓凤争夺,别搞那些阴谋诡计,我霓凤不吃这一套!”
不等霓云开口,霓凤就将书房的门给阖上了,霓云被关在了门外,无奈的望着门,只觉得这一次,他与皇姐之间的情分算是彻底的断绝了。
“皇姐,我不会与你争抢的,无论你怎么想我,我都不会跟你抢,因为你是我最敬重的皇姐!”
一门之隔,霓凤就背倚着门,一手捂着嘴,肩膀不停的颤抖,待霓云离开后,她才放声哭泣,将埋藏在心底里的委屈全都发泄了出来。
若是可以,她也不愿意跟自己的亲弟弟去争斗,可他们偏偏生在皇室中,所有的事根本容不得他们选择。
一旦她输了,那么所有跟着她的人就都得死!如今已然不是她一个人大局了,她必须为那些效忠于她的人考量。
紧闭的那几日,霓凤一直将自己锁在书房里,三日,她竟是一滴水一粒米也未进,待百里荣去找她时,她整个人都十分的虚弱。
“殿下!”
百里荣急忙唤来仆人,将她扶回了房中。
见着她眼下的青痕,想来她这些日子都没有睡个好觉。
百里荣一直守着霓凤醒来,在见到霓凤醒来后,百里荣这心里的石头才放下。
“殿下,您饿不饿,要不要用一些饭菜?”
醒来后的霓凤倒是脾气收敛了许多,对于百里荣的安排尽是一点都不抗拒。
“殿下,三日紧闭已然过去,您可以出府了。”
霓凤却是一脸的沉默,不说话也没有任何的情绪,倒是让百里荣有些不解。
“殿下?”
“本殿下吃饱了,将这些都撤下去吧。”
百里
荣朝着下人摆手,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霓凤掀开被子,起身穿衣,百里荣见状,不禁询问,
“殿下,您这是要去哪?”
“母皇让本殿下操持婚宴一事,在我紧闭那三日,怕是已然耽搁了不少进程,若是本殿下再不抓紧些,怕是母皇又要动怒了。”
百里荣见着这三日的紧闭过后,整个人像是变了一个人的霓凤,倒是有些震惊。
“殿下,婚宴的事臣一直在为您料理着,许多菜色我已经照着先前苏公子定下的换上了。”
霓凤望了一眼百里荣,倒是十分满意,“对了,苏公子还未找到吗?”
提到苏卿九,百里荣的情绪顿时低落下来,“臣今日刚去苏府问过,云相与北荒帝那边依旧没有任何的消息。”
霓凤听着这话,头一次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会不会?”
“不会的!”
霓凤见着下意识反驳她的女子,神色微惊,百里荣察觉到自己的无礼,俯身请罪,“苏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定是不会有事的!”
“她是个人精,那么多次死里逃生都过来了,又岂会有事。罢了,回头你再去苏府时,告诉他们,有什么用的着我霓凤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了。”
百里荣听到霓凤这话,不禁心生感激,“多谢殿下!”
“等找到她人,你再谢我也不迟啊。”
霓云与西门珺妏的婚宴将至,霓凤对于婚宴的章程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在婚宴举办的前两天,霓云身边的近臣说要宴请霓云,说要为他庆贺,霓云为人随和,倒是不知没有拒绝,当他站在醉红楼时,才明白那近臣话中的深意,人还没有进去,就要离开。可那些近臣又岂会轻易的放他离开,将他拽了进去,硬是拉着他喝酒。
“要喝酒多得是地方,为何要来这?”
若是母皇知道了,定是要训斥他的。
见着别扭的霓云,一群近臣倒是喝得尽兴,喝得欢乐。
“殿下,您别不好意思?难道这么
多年,你来这醉红楼都没有来过吗?”
“今儿个,臣等就带您来瞧瞧,反正只是喝酒,不碍事的!”
霓云听到他们这么说,倒是没有再抗拒。
待酒过三巡后,霓云已然醉倒在了酒桌上,翌日醒来时,他身侧就已然多了一位姑娘。
“啊!”
吓得他从床榻之上滚落了下来,一头的冷汗,
“你怎么会在这?”
那姑娘倒是被惊醒了,倒是一点都没有羞怯,反而单手撑在枕头上,暧昧的盯着霓云,“殿下,昨晚上刚跟人家翻云覆雨,今儿个一醒来,就将人家忘记了吗?”
霓云听到她这娇滴滴的话,背脊一凉,咽了咽口水,迟疑道,“难道,我们......我们昨晚......”
那女子见着霓云一脸紧张的神色,不禁掀开被子,作势就要朝着他走来,却吓得他披上衣服,就逃走了。
霓云一大早从醉红楼衣衫不整出来的传闻一下子就从京都里传开来了,到午时,便传到了霓霄的耳中。
霓霄听到这消息,顿时勃然大怒,但她了解霓云的性子,定是不会在成婚之际干出如此侮辱皇家颜面的事,所以一气之下将昨晚上带着霓云去喝酒的那些近臣全都处死,就连醉红楼上上下下也被官府用旁的理由查封了。
霓云没有想到会因为他一人的过错,牵连这么多的人,得知消息,他立即进宫,向霓霄求情,求她饶了那些无辜的姑娘们。
霓霄见着他愚蠢的善良,顿时龙颜大怒,“朕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的声誉着想,可你倒好,竟然为那群人求情!你当真是愚不可及!”
霓云见着霓霄不肯释放那些人,径自跪在了她的面前,“千错万错都是儿臣一人的错,还请母皇饶恕醉红楼上下,她们都是无辜的!”
霓霄见着固执的霓云,气得甩袖离开,“无论你怎么说,朕都不会改变决定,你若是爱跪,那你就跪着吧,正好仔细想想,你究竟错在了何处!”